翠儿的粉脸染上红霞,她想见他,想到日夜难眠。被他抱在怀里那一刻起,她的心就陷溺在了他温柔而漫不经心的笑里。所以,即使明知他无心于己,她仍然没用地臣服在了他的脚下。
“你来做什么?”他的声音清冷,在翠儿震惊地抬起眼看向他时,心中蓦地一阵抽痛。他仍然是那副拒自己与千里之外的态度。
翠儿吓得赶忙跪到地上,左右两手紧握说道:“王爷,救救我家小姐她被燕王关在柴房一天一夜,燕王不让人靠近柴房不给吃喝如此小姐定会被关死在里头。王爷,想想法子救我家小姐。”而后便对着朱榑磕头。
朱榑胸口一窒,站起身来到翠儿面前,伸手掐住她的下巴抬了起来:“你去准备些吃的去柴房给你家主子。”而后又妖孽的笑了笑:“翠儿,本王承诺过乐儿会要了你腹中的孩儿,但并不包括你,不管你使了什么污浊的法子本王照样不会要你?因为你与本王站在一起...实在..不相配啊!”翠儿沉默地与他对视,稍稍点了下头表明自己的意思,没挣脱他的手,也没避开他凌厉的眼神。朱榑松开翠儿的下颚后,翠儿的头垂得更低了。跪在地上的翠儿,泪一滴一滴的融入了地毯。
朱榑陡然间身形拔起,直飞柴房方向。柴房门口又两名大汉看守,对方看到他穷凶极恶的样子,不寒而栗。朱榑也不与他们废话直接便动起手来,闪电般的一掌给震退了下去,怒道:“不想死就滚远些!”而他的身子,就像一个虚影,左右开攻。其中一人被踢一脚整个人像断线的风筝一样,往后狂飞。另一大汉被一掌拍在脑后,不到片刻两个看门大汉便被他打晕倒地。
猛地一脚便踢开柴房紧锁的门,只瞧李永乐已滩在地面,一身轻薄的罗衫底下其实已尽是虚汗。朱榑心头猛地一跳,却又不得不说话,眉目淡敛说道:“乐儿!”她轻轻直起腰身,抬头说道:“你来了。”朱榑瞧她还能回话略微松了口气,摇了摇头,直到接触微凉的空气,这才发现自己头额手心竟然都泌出了一层薄汗。
“乐儿,不要怕。我带你走!”朱榑俊美微锁。李永乐身子微微发抖,手捂着胸口:“嗯...我没力气,你抱我!”脸上血色消失,李永乐的身体不可控制地轻微颤抖起来。朱榑将她紧紧抱在怀中直接飞回了天烁斋,瞧她如此痛苦的模样眼中闪过一丝戾色,一闪而逝,面上却又带上担忧之色问道:“不过饿了一日半怎么人会变得如此虚弱?不会是有什么暗疾吧?乐儿,我带你去找大夫。”
“不用。”李永乐微喘的回道,咬紧了唇又说:“只是低血糖而已,吃些东西就会好了!”朱榑眼里闪过一丝复杂的光芒,嘴角动了动,低声微语:“乐儿,在熬一会我让他们去备些吃的。”朱榑方要走出,李永乐却有喊住他说道:“齐王,我的木簪子掉在柴房了,那簪子对我很重要,你可不可以替我寻回来。”朱榑眉目一敛,唇角勾起浅笑,给她倒了杯茶说道:“好”
朱榑又转去柴房,在柴房里转了一圈便寻找了木簪子,那木簪子质地一般,工艺更是平凡那丫头如此贪财怎会在意这么一根不起眼的木簪子。目光意味深长的看了会哪簪子便紧紧的握住手中站起身子转身离去。他前一步走翠儿便端着吃食来了柴房,见门口晕倒在地的看守便知朱榑已然是进去了。端着吃的进了柴房,寻了半圈没发现人影心中猜想小姐应该是被齐王带回了天烁斋,这便刚要转身离开柴房时柴房的门不知被谁忽然给猛的锁上了,任她如何叫唤都无人开门。只瞧一个高大身形的奴婢一闪而过。那人便是土鳖公主手下的热合曼男扮女装假扮而成的。
翠儿在屋内歇斯底里的大叫,爆发出极强烈的求生欲。朱榑心里涌上不安的思绪,转身瞧见不远处的柴房冒着黑烟便匆匆又跑了回去。在柴房破旧的窗户口瞧见翠儿在里头,无助大喊的模样。他心中一沉,若是不救她怕是难逃这场灾难了。便挪脚向前走了几步,翠儿瞧见门外的朱榑心喜隔着窗纸喊道:“王爷救我。”朱棣惊的停下脚步望去与翠儿四目相对,而后却再也无法抬起脚往前踏上一步。
翠儿还在柴房里猛地敲打着窗纸求救,朱榑只死死的定在原地。心下忽然萌出一丝杀意,他该取了她的命,以免留下后患。这次便是个好机会,没了翠儿的存在还有谁能拦在我与乐儿之间。迟疑地了看了眼翠儿,嘴角露出阴笑。仿佛周围的一切都与他无关,是纯冷血动物。翠儿瞧着她冷酷的笑意便明白了,什么都明白了他不会救她,他想要她死。与他一门相隔却像隔了一片看不到彼岸的海,眼中浮起深浓的苍凉。朱榑朝着翠儿冷眼一笑,他手中还握着李永乐的木簪子。人一旦无情便会狠心,一袭飘逸的白衫随风拂动,模样甚是清傲,然而偏偏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淡定,似乎那潜静从容的气度已深到了骨子里,泰山崩于面前而不能动其分毫。
朱榑冷笑过后便转身随风离去。翠儿,脸上浮起尴尬的笑。此刻连求生的意志都没有了,只想不如死了的好。何苦活在世上扰了他人的道。她蜷缩在角落里,面临绝望面临死亡谁不会害怕呢?好害怕但是她该怎么办,周围没人,救命?可又有谁能救得了她?贴着墙蜷着身抖得直哆嗦,谁来救救我……
朱榑回去时李永乐再吃粥,瞧她回来咧嘴一笑问道:“可有替我寻到?”朱榑从袖子里掏出木簪子对着她摇了摇:“你瞧”嘴角微微一勾,说罢将木簪插进她的发中。忽的听见王府里敲锣喊着:“柴房走水了”李永乐猛的从椅子上站了起来。面色凝重的看向朱榑说道:“我才从里头出来不久,怎的忽然就起了火?”
朱榑似是沉浸在一恍的深思中,突然想起什么,说道:“凡事不会如此巧合,或许这府里头有人想取你性命。乐儿,你得罪了谁,那人竟要将你置于死地?”朱榑眼中浮起浓浓的担忧。
李永乐心中忐忑,吸了口气皱眉道:“这府里我得罪过的人无非是侧妃张氏,另加一个王府没过门的新王妃土鳖公主,再无其他了。莫不是他们其中的谁对我起了歹意?”
“乐儿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我们得出去躲一躲以免火势太强烧到天烁斋来!”朱榑定定的瞧着她,李永乐无意识地望着他轻声道:“好”。
“翠儿....为何你会...会在这里?为何你会死在这里!”李永乐认得这具尸体,她手上带着的银镯子还是强叔跟杏姨成亲时李永乐顺带给翠儿买了一对儿。翠儿当时很是欢喜,她素来便没什么值钱的首饰这是李永乐第一次送她一件儿像样儿的礼物,此刻却变成认尸的证据。可悲,无尽的可悲。
“翠儿,我们回家,我们回永乐楼,这里本就不是我们的家,这里的人也跟我们毫无关系,我后悔当初为何要如此多事来了这里。如果不来这里你岂会为了我丢了性命,翠儿...翠儿....对不起...都是我的错..对不起!”怎么办?她该怎么做?翠儿死了这世界上我第一个认识的姑娘,这个善良的姑娘一生坎坷死于非命。若不是自己爱了爱不起的人,惹了不该惹的罪,她又岂会年纪轻轻就替自己丧命。有人想杀我,却无意杀了翠儿,抱着翠儿的尸体哭道:“该死的人是我,是我!”
朱棣站在李永乐的身后皱着眉头心中叹道:“原来是翠儿。”狭长的眸子沉下,只要不是李永乐死的是谁都无所谓。螓首低垂,唇角浮起一丝冰冷的笑,从容地道:“永乐,莫要伤心本王会厚葬了翠儿!”又将手搂在她的腰上。
李永乐脸色一变,浮起怒气:“滚开,都是你,是你。若不是你.....若我不曾认识你多好,是我错了吗?”质问的声音中隐含着泣意,那一对丰润饱满的唇无法控制地轻轻颤抖着。
朱棣看着那张因仇恨而变得分外明艳的脸,他脸色极度难看。朱棣只觉这女人好没道理,她的奴婢死了跟本王有和干系,她为何连这也要气恼在本王的头上。不可理喻,可又想此时她情绪波动才说了那些让他听起来心酸的话,定不是故意的只是一时气急了口不择言。
过了许久待各自的人散去,朱棣背对着李永乐负手而立面色极不好。朱榑见她紧紧的抱着翠儿的尸体不愿放开。心中因着对翠儿一份挥之不去的愧疚,蹙起眉走过去勉力一笑,眸底闪过一丝哀伤的光芒:“乐儿,让她入土为安吧!”她低垂着头,一滴滴眼泪跌落在手背上。
“乐儿别哭”瞧见这样的李永乐心不由的一紧,他会心疼,非常疼,他不要她哭,他不喜欢看到她哭的模样。
“你又救了我我一次,可却让翠儿抵了命!”哽咽的对朱榑说道。
朱榑的心不由的生疼,疼得连他双唇都不由得发白。朱榑劝说了半日李永乐才肯放下翠儿,竭力让自己激动的情绪平复下来,用袖子抹干净面上的泪痕。李永乐与朱榑离开后,朱棣目光炯炯,紧握拳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