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云乔来不及多抱怨一句,就被喋喋不休的秋月强行更换了衣衫,将她塞进破烂的柴房里。
这个柴房又冷又潮,但是她不在乎,但是目前,她只能咬牙暂时认下这个身份,再想办法逃出这个鬼地方。
在她被塞进柴房不到一刻,就又被几个强壮的老女人强行架了出去。
当宫云乔走进院子的时候,就看到好几个女人滚作一团,迸发出如雷般的哭声,撕心裂肺的。
可是在烛火通明厅里的气氛可真的是压抑得很,安静得只能听见极其细微的呼吸声。
因为这药效正在慢慢的发散,她也懒得多用力气,就干脆老实的跪在那里,低着头,闭目养神,细细的琢磨着自己的遭遇。
平时,她根本就是一个不怎么多动脑子的人,有任务就去完成,做好了就收钱离开,年复一年,从来就没有出过差错,除了这一次,他们一队十人要保护一位富商,结果,隐藏之处爆炸……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坐在上首左侧的妇人,红着眼眶,冷冷的问道,但却没有人敢回答。
这位妇人是当家的韩夫人,因为大夫人缠绵病榻,许多事情都是由着平妻韩夫人来打理着,至于死去的宫之封就是她的独子。
在这个世界,没有了儿子,就等于没有了依靠。
宫云乔挑眉扫了那韩夫人一眼,估计着也就三十岁出头,脸色极沉,眼中蕴藏着无比的愤怒、悲恸之色,随时都有可能发泄到面前的其他人身上。
“你怎么在这里?不应该在柴房思过吗?”韩夫人转头就瞄到最碍眼的宫云乔,立即就喝道,“难道,封儿的死与你有关?”
韩夫人的声音陡然拔高,尖锐得像是利器,狠狠的刮过她的耳膜,真的是受不了。
如果没有猜错,这个韩夫人是在对她说话吧?那个什么封儿,就是被她砸死的胖子?
“夫人,这件事情与小姐无关,夫人让小姐在柴房思过二日,这时辰是过了的。”她身后的秋月急切的替她向韩夫人表白着,“小姐来向夫人谢罪,就听说二少爷他……小姐是被吓到了。”
韩夫人一听到有关于“二少爷”的事儿,就忍不住浑身发抖,丧子之痛,杀子之仇,一个都不能落下。
“闭嘴,一个小小的奴才,主子说话,也有你插嘴的份,看来平时是我太宽厚了。”韩夫人挑眉怒着,立即就吩咐着一旁的老妈妈,上前赏了宫云乔好几个耳光,打得宫云乔嘴角都迸出血来。
她看着秋月挨打也没有开过口,在别人看来,应该是胆怯了吧?
“娘亲。”宫云淑柔声劝着,“眼下,乔妹的小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如何为死去的二哥主持公道。”
看来他们是一家子,她的心里暗暗的想着,但她更知道,自己的处境很不对劲。
有人称呼她为“小姐”,但是她的处境可以说得上是非常的不好。
“行了,海棠这个臭丫头勾引我儿不成,竟然敢害人,云丽这个丫头必然是知情的,给我把她们往死里打,以后,不许她再出屋子丢人现眼。”韩夫人重重的哼道,她紧紧的握着拳头,虽然作出来的处罚是雷厉风行,但明显是在为自己的儿子报仇。
一旁的宫云淑忙开了口,虽然语气上依然温柔可亲,但分明急切了几分,“丽妹妹的丫头犯了错,没有必要非扯到丽妹妹的身上,何况,丽妹的娘亲莫姨娘可是最得爹的心,这不看憎面,也是要看佛面的。”
宫云乔跪在地上,抬了抬眼,只觉得很好笑,这位大小姐明着是在劝着自己的娘,这其实根本就是在推波助澜呢吧!
这样的场景,她可是经常见到,每每接到一些负责“保护”的任务,就会碰到女人间的心计,看着都觉得心累,何况是身处其中?
“住口。”韩夫人转头就对宫云淑喝道,“你怎么能帮着害死你哥哥的人说话?今天不我不清理门户,就对不起我去死的儿子。”
韩夫人转头间就见到跪在不远处,头快要低得触地的宫云乔,突的就抓起桌上的茶杯狠狠的掷向了她,且骂道,“你怎么还跪在这里,还不滚出去,真是碍眼。”
宫云乔不动声色的跟着身后的丫头磕了一个头,慢慢的站起身来,垂着头就往外走。
暂时解脱了,她想要逃离困境,怕是真的不容易。
宫云乔跟着服侍她的丫头刚刚走出院子,就看到一个衣着尚算是华丽的丫头趴在长凳上,长长的头发散乱着,一声声鞭音抽打在肉上,已是被木板子打得奄奄一息,只有出气没有进气。
怕就是今天晚上活下来,也熬不了多久了,这位就是那个什么“丽妹妹”?还真的是被冤枉得可怜了。
至于旁边哭作一团的女人们,就是她的娘亲、丫头吧?
这与她有什么关系?宫云乔收回目光,径自往前走着。
她回到了房间,无视着屋子里面的忙得团团转的丫头,径自走到那个古朴的铜镜前。
“小姐,请先沐浴吧。”一个丫头走到她的面前,拿着粉色的寝衣,向她建议着。
自家的小姐虽然不得宠,但是私底下与他们从来都是很亲密的,怎么才一夜就变成了这样?必是那事儿给小姐的打击太大了,丫头不得不劝着,“其他的,先不要想了。”
怎么可能不想?她慢慢的皱起眉头,瞳孔重重一缩,紧紧的盯着那铜镜中映出来的微微扭曲的脸来,只想问,她的脸怎么会被人动了手脚,这根本就不是真正的她。
不对,她是穿越了,当然会有不同的脸。
她的目光越来越沉,突的抓起手边的东西就狠狠的掷向了镜子,只听到镜面破裂的声音,破裂的还有她没有办法镇定下来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