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心筑,兰蕙皇后客堂。
满脸陪着笑容,在兰蕙皇后跟前,微微屈膝,福了身,“妹妹给姐姐见礼了,皇后娘娘鸿福齐天,千岁千岁千千岁!”双圆目,偷觑着高座之上,正浅笑饮茶的皇后,语中带躁,难以遮掩,笑容假面,无法忽略。
兰蕙皇后手执茶盏,吹气如兰,搁下茶盏,面上露着浅笑,淡语,“妹妹今日来的早了些,姐姐正忙着,赐座吧!”目光扫过之处,已有黑莲为桃嫔安好皮座。
皮座,古时皇宫里专门接待下级地位的嫔妃所用。其身皆被卷皮,皮纹略晰,精美耐看,雅致闲逸,松软适长时间靠坐。
眼角露着狡色的桃妃,看见皮座,心为所动,若几许后,她的桃花殿内,也能有这样精美的皮座,该是多么满意之事。不过,皮座该是像桃花一样的粉红,才够美观。这,勉强能坐。思毕,人已落座,眼觑四方,静不可喻。
“谢姐姐恩赐!”眼带狡色的桃嫔,咬着牙,嫉愤难掩。
兰蕙皇后未瞥桃妃,只执茶盏,淡语,“给桃嫔上杯茶!”清茶扑鼻,神清气爽,大好时日,可出筑到御花园里去走走。思罢,抬眸望见桃嫔面带讨好之笑,看向自己。唇边略沟,笑意浅出,微微颔首,遂饮盏茶。
张唇欲语,桃嫔抬眼觑向筑门,若是哪日,能撞见至兰心筑看望驴皇后的蓝颜帝,该是多么激动人心的时刻,只可惜,一月有余,别说见其人,就是闻其声,也是梦里采花,尽落空。
这日的茶盏,与平日有少许相异。未见过这般晃心的茶具,桃嫔面露惊色,喜色上梢,“姐姐这茶杯,可是早前古董,竟如此美丽动人,有如姐姐这芙蓉出水的脸!”执起茶盏,放置眼皮下,细细打量,真是有生未曾见过,当真乃世上罕物,莫以为贵呀!
兰蕙皇后这一月,日日听闻桃嫔夸赞,始时虽有些喜窃,但后便有觉累赘,不当回事。这一句芙蓉出水,顶多证明她自个儿在家习过一些古诗词,又如何是在称赞于自己呢!抬眸看去,桃嫔未见过世面的模样,看上去的确缺少了些许女子该有的矜持,既如此讨好于自己,怕是有事相求吧!“这茶具是不久前,上御史侍郎送给本宫,本宫见有些质感,便留了下来。妹妹若是欢喜,送予妹妹便是了。”
闻得此言,惊讶的桃妃满心欢喜,遂言道,“姐姐肯让于妹妹,确是感激不已,妹妹在此谢过姐姐了!”放下茶盏,起身福了一福,微屈膝,面色已消刚才在筑外等积起的躁恨,但内里却极其鄙视兰蕙皇后,道是打发她东西,想要收为已用。
一旁而立的黑莲,面露鄙色,前几日才进贡的玉琉茶具,竟上茶一次就被桃嫔要走,真可惜。桃嫔也真是,送东西给她都不客气,饶是别个,自是不会要了主子的入眼之物。真个不懂事。
窗前,有兰花香味扑来,又见斜光照进,已是日上四竿。浅笑饮茶的兰蕙皇后,稍稍有些重地搁下了茶盏,淡语,“本宫想去御花园走走,妹妹可想同行?”裙裾提起,人已下位,一旁的黑莲迅速搀扶,一瞬,便已走至门边。
收了玉琉茶具,桃嫔神色变幻,尾随兰蕙皇后身后,继言,“妹妹也正有此意,不如同去。”将玉琉茶具搁于位几上,急急起身。
白茉嗤之以鼻,面露鄙色,收起玉琉茶具,走至筑外,薄语,“拿去吧!娘娘不要的东西,赏给你们主子了!”头也不回,气呼呼地回到筑内。
筑外站立已久的红蜓和绿萍,接过包袱,不敢私拆,移步回桃花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