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时的日头强烈热炕,似天上挂着个火球,把人间烤的像饼一样。
这还是春末将至时节。
日跌前,日盛时。
御膳房内,一琉璃瓦间,四壁翠玉,椅桌全玉,软座皆木棉,东开玉窗,帘卷珠墨,日风斜入,窗明几净。
以兰蕙皇后为中心,桃贵妃、艳妃、莺妃为伴,十嫔十三妾为圈,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
瓦间外,宫廷侍卫守着。
门槛处,黑莲和白茉站着,不时眺望屋内情景,目光扫到桃贵妃身上时,刹然漠淡。
兰蕙皇后仍然着镶银边蓝兰银丝线绣锦缎正袍,桃贵妃也仍然穿桃红丝绣锦缎霞衣,艳妃和莺妃依旧是浅黄色丝绣锦纱裙、淡青色丝绣锦纱裙,个个俏首以望。
东长西短的说了一周后,外头响起了小湖子的叫喊声,如笋之尖般,“皇上驾到!”随后,镶金边龙纹爪绣沉红色锦錭华衣的蓝颜欢笑而入,就席而坐。
琉璃瓦间内的后妃嫔妾皆出间走向膳桌,就位高低,伴君而坐。
膳桌是玉与理石碾碎制成的玉石桌,桌身呈碧兰色,桌体溜滑透明如镜,长方形,最首端一位是蓝颜帝,最末端是兰蕙皇后,中间按主次分别,依次是贵妃、皇妃、嫔妾、侍妾,共设二十八个位。落坐后,宫女手端玉盘、玉盏、玉碗、玉碟、玉筷款步而来。最后一宫女手端金盘、金盏、金碗、金碟、金筷,放置于蓝颜帝面前,再绕过十三个位,放在兰蕙皇后面前。
紧接着,红色丝巾和红色围巾,放置于蓝颜帝和兰蕙皇后面前。其它各色丝巾和围巾逐个放置。
稍后,有乐器坊的乐师鱼贯而入,坐于膳房四角,轮流奏乐。
然后,几十个菜汤点心糕饼,如鱼浮面,似鸟落羽,繁花落土,搁于膳桌。
只一烛之光。
便听见有人喊疼,众人惊讶,皆恐。原来是兰蕙皇后抱着腹部在喊叫。“哎哟!哎哟!”
蓝颜帝也突然放下金筷,端视对面,招呼小江子,“快去看看皇后怎么了!”这膳饭才开席,怎会有如此之事。但见周围其他嫔妃,皆无异色。想起之前小犊子曾与他说,小吕子受人挟迫将毒香料混于香内,使兰蕙皇后身子微恙,莫不是毒性发作。那人不正在他身边坐着吗,他拿眼斜视桃贵妃,果见她眸中得意之色盛开。
小江子疾步走向兰蕙皇后,白茉也闻声前往,却只听到,“疼!疼!”兰蕙皇后边捂着腹部,一边向玉椅腿倒下,躺于地面,面无血色,人已痛昏过去。
白茉惊呼,“娘娘!娘娘!您别吓奴婢呀!”边呼边落泪,颊边已湿了大片。
“快传御医!快传御医!”慌了手脚的蓝颜帝,赶紧叫小湖子前去太医坊请御医,饭菜再香口,也无法入腹。兴致全扫,“啪!”的一声,“停乐!”脸露冷色,周身似乎围着寒冰之气。
妃嫔妾们惊白了脸,慌乱了神色,恐惧难安,坐立不得,只巴不得兰蕙皇后这时候,会自个儿坐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