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州岛,最早之时曾是一荒岛,岛内蛮夷无数。
不知何时,突.起一族名曰“暮”。正谓树大招风,岛内之族群起攻之,眼见即将没落灭族之际,当事之新族长乃一奇人,依靠所研习之功法帅族人抵抗外敌,众蛮夷逐渐不敌,或剿灭或归降。久之壮大开来,有部下箴言统一岛内,可比东滩大陆之国繁荣,依言。
“暮”便筹建都城,名曰“顾”。
梁哨心便是这顾城中有名的最贫困处“累人窟”中的居民,妹妹梁可儿是他唯一的亲人,和他们一起的十几名孩子都是孤儿,年龄都在十岁上下,住在一座废弃院落内,因为都是孩子,没什么生活技能可言,平常只能靠行窃过活。
这一天,本来要洗劫一个招摇过市的富家子弟,众孩童伏在暗处正要动手之际,却隐约听到一侧巷子内梁可儿的叫喊声。
“唔……你们……哥……”
梁哨心大惊,赶忙起身闪进了巷内,却见一个女娃被个大汉单臂扛在肩上,那小姑娘左眼下生得一粒星痣,眉毛细长如杨柳一般,俨然是个美人胚子,却不是妹妹梁可儿还是谁?!
梁可儿穿着一双破旧绣花鞋的小脚不断的乱踹着,但不满十岁的小姑娘如何拗的过这彪形大汉的力气,也只得又哭又喊的,终被缜密的梁哨心听到。
只见大汉旁站着一个对比极是鲜明的矮瘦之人,看着梁可儿奸笑道:“盯了这么长时间终被我逮到了,这小人儿生的如此,长大了还得了,必能卖个好价钱。”
“放下我妹妹!”梁哨心嘶吼道,说着便冲了过去。
那矮瘦之人听到动静赶忙躲开,这大汉见到一个小娃哪里会害怕,抬脚便迎了上去,哪知肩上这个女娃忒的不老实,一口咬在后背皮肉细嫩处。
“哎呦!——”
大汉吃痛一个踉跄,脚下一不稳便被钻了空子,梁哨心向旁边一闪,挨到大汉脚下,双手紧握住对方脚裸处,咬牙大喊一声:“起——!”
那大汉底盘立马不稳,直栽倒在地上,梁可儿在其快倒下时趁手臂略松之际跳将出去。
“可儿!快走!”梁哨心回身拉上妹妹起身便走,突的眼前一闪,却是被那矮瘦之人阻住了去路。
“小娃……只怪你命不好了……”
也不见他如何动作,梁哨心只觉胸口一麻,接着眼前便是一黑,耳中只听得梁可儿远去的哭喊之音,但全然再无力气站起身了。
…………
一阵微风拂过,也不知醒来是何时,梁哨心捂着隐隐犯痛的胸口,撑着墙壁站起了身。
“可儿……可儿……”嘴中不住的喃道,但四周哪有半分人影?
梁哨心拨开胸口的衣衫,只见那矮瘦之人侵袭之处遍布黑丝,手指轻轻沾了下还有一番难忍的麻痒之感,梁哨心自知中了毒,胡乱摸索着挨到几位郎中之处,望者也是无能为力。
“不行……我还要去救可儿……”
但那壮瘦二人显然非顾城本地之人,更何况顾城偌大又如何能够寻到?
“顾城之医术应属鲁州之最,既然无法治愈……也只有那太月派了。”累人窟中一名老丐给梁哨心指了条路:“听闻那太月派用毒天下无双,想那解毒之术也是无二了。”而后又语重心长的说道:“说不定,还能助你找到可儿……行与不行,全凭你造化了——”待梁哨心临走还嘱咐道:“切不可操之过急,你妹妹如若有事现下已然不及,如若无事十年也是无恙,天下偌大,只要恒心未泯,终有一天你兄妹二人必能团聚……”
老丐的这番话梁哨心确是谨记于心。
…………
“说好了给可儿置办一双新绣花鞋的……”梁哨心暗叹道,迷迷糊糊睁开眼睛,却发现一双亮眸看着自己。
“可儿!”梁哨心喜道。
“你又醒啦!”一个喜悦的声音响起,梁哨心才看清,哪里是妹妹,分明是之前那个头发束成麻辫的女娃。
梁哨心赶忙上下摸了摸,发现绑在身上的藤条已然不见,还穿上了衣服,这才长舒了一口气。
“爷爷!他醒啦!”小姑娘冲着那茅屋喊道。
梁哨心听到这女娃的喊话倒吸了一口冷气,赶忙将她嘴捂住,但已然来不及了。
“毛小子,你且过来答话!”只听茅屋内传出那嘶哑的怪音。
梁哨心叹了口气,也不知道这怪老头又会对自己如何:“反正我也快死了,要如何便如何吧……”
如此一想倒是有些释然了,对着小姑娘眨眨眼睛,摆了摆手,示意不要跟着,这女娃倒也乖巧,坐在草垛上没有动身,不禁让梁哨心想到了妹妹梁可儿,回头又多看了几眼。
梁哨心一挺身跳下草垛,直向茅草屋冲了过去,小姑娘看着梁哨心的背影暗道:“我的衣服穿在他身上还真合身呢!”
……
梁哨心一猛子冲到那怪老头身前停下,喊道:“毛小子来了!”
怪老头在屋内一愣,显然未料到这个毛小子会这么回答,随即仰天怪笑道:“有意思!真有意思!”而后突转正色问询道:“毛小子老夫问你,你可知自己身上中的是何毒?”
梁哨心一按胸口,掀开衣服一看,这才发觉自己被那矮瘦之人下毒之处已然无碍。
但穿在身上的怎么却是个姑娘家的裙衫?!
显然自己身上所中之毒被眼前这个怪老头所解,不禁带着感激之情摇头道:“前辈,不知是何毒。”
“老夫再问你……可是有人让你来找我解毒?”这句话怪老头问的语气很是怪异。
梁哨心怕有何误会,便一五一十的将自己遭遇讲述一遍,这怪老头听到毛小子要讲故事,竟似个顽童一般盘腿坐在了地上。
梁哨心一口气讲完,应是没有什么遗漏,等待着这怪老头下一步问话,却不见其有何动静。
“前辈……”悄然问去,却见这怪老头眯着低着头眯着眼睛,竟似睡着一般。
“嗯……”怪老头似是被梁哨心叫醒。
“嗨呀!——老夫怎么把方子给忘啦!”怪老头突的嘶哑叫道,梁哨心着实吓了一跳。
“毛小子我问你!”
梁哨心暗道这怪老头问题怎的如此之多,要不是救了自己一命,真懒得应他。
“这池中之水哪里去了?!”怪老头指着之前梁哨心掉进去的池子道。
梁哨心凑过去一看,原本装满液体的池子确是干净的不能再干净。“是呀……哪里去了……我怎么知道……”正待不知如何回答时突的感觉一股力道袭来,整个身子又一下子飞了出去,结实的撞在墙上,整个茅屋跟着晃了几晃。
梁哨心不禁大怒,这个老头儿好不讲理,说变脸就变脸,跳起来指着骂将起来:“老头儿,我看你对我有恩,年长尊称前辈,但也不是任凭你欺负的!”
“嗨呀!——哈哈!老头儿?有意思,有意思!”怪老头却又大笑起来。
“这老头性格忒的怪异。”梁哨心暗想,却见其又瞄着自己,不禁又担心起来:“不会又要做什么吧……”
“毛小子,你可知池中之水是何物?”怪老头这次似乎有些认真了。
“晚辈不知……”梁哨心见其言语正常了,恭敬应道。其实这也正是梁哨心关心的问题,明显身上所中之毒被解与那一池子水不无关系,但显然片刻后这老头又有些神志不清,自言自语着:“是何物?我想想……是它……对……方子是冰蛤……雪莲……还有什么来着……嗨呀!老夫怎么给忘了,我问你,毛小子,那池中水的配方都有什么?”
梁哨心是彻底傻眼了,怪老头打量了他一番,继续说道:“你小子把老夫的化雪梨花露吸收的一干二净,岂能不知道方子?!”而后眼珠诡异的一转,小声道:“这毛小子血液里都是……”
梁哨心后背一阵冷汗,暗道:“这老家伙该不会是想把我炼化了吧……”
听这老头所说那池中之水名叫化雪梨花露,名字倒是很好听,应该不是什么坏东西。梁哨心静了静神,压抑着情绪问到:“老头儿,化雪梨花露有什么用?“
“有什么用……?”这怪老头似是很喜欢这个称呼,似是思考一般抬起头望着茅屋外喃道:“可以固气健体解百毒……”
“解百毒!”梁哨心验证了自己的想法。
“只是……”
怪老头话锋一转。
眼见这个疯癫的老头一会清醒一会糊涂,或快或慢,怎能不让梁哨心心急,但却万万不可得罪,耐着性子继续问道:“只是什么,老头儿?”
怪老头眼神终于向梁哨心这边看来:“只是这化雪梨花露却少了一味千年难遇的雪兰花,本来老夫打算只让你验半池,偏偏你这个毛小子身体异于常人,只用半日就将我这十年心血吸个干干净净。”
怪老头脸上难得的露出一丝苦意:“也算机缘吧……嗨呀!天意啊!”随后伴着沙哑的嗓音哈哈大笑起来,随手一挥将梁哨心打出茅屋。
“去吧……那峰顶路还长着呢,学成之后莫忘了初衷……”茅屋内又传出那怪老头的嘶哑之音。
这怪老头忒的不按常理行事,倒见怪不怪了,梁哨心起身揉了揉摔痛之处,感激其救命恩情,恭敬的向茅屋拜了几拜道:“多谢前辈救命之恩。”而后转身又踏上了路途。
不一会茅屋内响起一声清脆的童音:“爷爷!你怎么让他走啦!又没人陪我玩了……”
“爷爷捉两只雀儿给你玩好不好?”
“好呀好呀!爷爷说话算话!”
待梁哨心走远后,那怪老头盘腿在屋内脸上有几分笑意:“有意思的毛小子,日后必会有一番成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