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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武擂之巅(中)

南渠

鲁州岛东南端一座小城

由于倚靠“鳞海”,周边居民百姓多以打渔为生。而鲁州岛内海产及海盐也多出自此处,靠此发家者便成了城中之霸。

但普通百姓岂能与那商贾相比,能足了温饱便已不易。如此靠天吃饭如果出海遇到意外便有性命不保之险,若家中还有妻儿,孩子便随母亲改了嫁。相反命苦的却只得成了孤儿。

“抓小偷!!!!”

“快!别让他跑了!”

南渠一处繁华的街巷内,人群骚动起来,紧接着听到物件散落地下的杂乱声。一行人望去,只见从人群中冲出一道黑影,动作极是迅速。

“让开让开!”

紧跟着黑影身后,又挤出几名手持棍棒的大汉,叫嚷的声音便出自他们。只见为首之人用棍棒指着那黑影道:“小崽子,今天非逮到你不可!”。吆喝一声,身后众人一并涌了上去。

就在即将触到那黑影之时,黑影突然变换方向,一个急转潜到路旁架子后,四周商贩看到黑影闪了过来,“呼”的逃了个干干净净,很是招惹不起的样子。众大汉扑了个空,四下里寻着那黑影的踪迹。

黑影停将下来,“嘿嘿”窃笑一声——原来是个乞丐样子的男孩,年纪也就五六岁至多,一双亮瞳骨碌碌的转个不停,极是机灵。

“小崽子!”那男孩正得意间,突的后脑一阵风袭来,原来那为首的大汉,显然比其余之人功夫高出不少,男孩吃了一惊,躲闪已然来不及,但那大汉身材过于魁梧,灵活度却欠缺太多,周围架子的空间又极是狭窄,棍子哪里耍的开?刚抡起一棒,就碰到了旁边的木柱。紧接着一阵“咣啷啷”的碰撞,架子散落下正砸在大汉身上。“哎呦呦……疼死爷爷了……”

那男孩瞅准时机,一个箭步冲了出来,其余大汉见状又是一拥而上。众人一乱,便被这男孩钻了空档又冲了出去。这群人想必在城中也是有势力之人,何曾被如此调.戏过?不禁心中起了杀意,嘶吼着追了上去,速度和力道加了何止几成。

“腾”的一阵风掀起,众大汉一惊,立马停住了脚步,只见冲在最前面的一人直挺挺的飞了出去。停下细看,却见一名身着青色道袍的道者立于街中——今日算遇到狠主儿了。那被架子压住的大汉从凌乱中站起,掸了掸身上的灰尘,一摇一摆的走到道者身前,双手抱拳道:“这位师父,行个方便!”

“有什么事么?”青衣道者侧目轻问道。

待平时,这大汉早按捺不住了,但眼前这人显然不好惹,只得低声道:“这小崽子偷了我们店里的物件……”说着指着那男孩,又带着几分试探道:“我们店是和爷的……”

“那厮是何人?!”那道者横目问道,要知道和爷在城里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城主都要让着几分,这道人竟全然不放在眼中。

“这孩子贫道看着顺眼,带走了!”青衣道者说着将男孩揽了过来。

“这……”为首大汉面露难色。

“怎么……?”青衣道者问道。

大汉心下一琢磨,转脸笑道:“小事小事,敢问师父尊姓大名,日后见到也算认识。”

“日后,是要为难与我么?”青衣道者不屑道。

“你这牛鼻道人既然知道脱了不身,还敢管这等闲事?”大汉心中之想哪敢现下道出,暗道等回去请了和爷,这道人怕是要赔了性命了。

“你可去——那边”青衣道者缓抬起手,高指着一个方向:“日落峰上,太月派找我。”说着看向大汉接道:“贫道陆重天。”

众汉大惊,“东滩长生,鲁州太月”,这名头任谁人不知?

“小的有眼不识泰山……有眼不识泰山……”

为首之人碎念着连忙低身拜退,连忙招呼身后众人离去。

“好了,已经没事了。”男孩听到青衣道者的呼唤,蹑手蹑脚走了过去。“谢谢伯伯,小天日后必当报答大恩。”男孩说的很是诚恳。

“他们为什么如此追打与你?究竟拿的是何东西?”青衣道者问道。

“这个……”男孩手中握着一块咬过的烧饼。“我们饿的紧……”之后说话声越来越小,到最后,男孩又接道:“小川小菲在家等着我,我得赶紧回去了,谢谢伯伯。”说完拔腿就跑去。

…………

“吱——”

一座宅子的门被缓缓推开了,探进头看了看,一个身材瘦小的男孩似乎并没有往里面走的意思,而是仔细听着身后街巷里的动静。过了会儿,约莫后面确实没有人跟随,男孩又从门口退了出来。向两旁又瞅了瞅,嘴角轻轻一笑,搜的又窜进旁边一个窄巷里,左拐右拐的来到一间破屋门口,捡起一个光滑的石子,在门上轻轻扣了三扣。

“咦——?”里面传出一个清脆的声音,惊讶的同时略带着喜悦。

“小天哥——!你回来啦!”伴着另一个声音的同时,破屋的门被“咣当”一下打开了,从里面闪出两个影子猛地抱住男孩。

那男孩一个踉跄,赶忙道:“快快,我带好东西来了!”

其中一个影子似乎对“好东西”并没有提起兴趣,依旧搂着男孩,小声道:“这么长时间,以为小天哥出什么事了……”

“怎么会?!我可是身经百战的!”

那影子松开手臂,“噗嗤”一声掩嘴笑了出来。

这瘦弱的男孩便是青衣道者之前救下的小天,而“影子”自然是他提到的小川和小菲无疑了,屋中昏暗,也只得透过门外的些许光亮看出是两个不满四岁的孩童。

三人动作很是麻利的深入屋内,小天先是从怀中掏出那个被咬了一口的烧饼,而后小心翼翼的掰成两半,递给了小川和小菲。紧接着又在地上掸出一片干净的范围,

“哇!!”两人惊喜叫到,赶忙接了过来,捧在手里看了看,张大嘴一口就咬了下去。

小天看着二人,又看了看烧饼,抿了抿嘴。又从怀里小心翼翼的捏出一个袋子,放到了地上,仔细的看着。

“呼——”小川和小菲满足的长吁了口气,

小菲眼睛转到地上那个牌子,疑惑道:“小天哥,这是什么呀。”说着便伸手去拿。

“别瞎动!”小天朝着小菲手做打状,后者赶忙收回小手,吐了吐舌头。

“打开看看——”小天说着拿过袋子松开了上面的扣子,抿着嘴看向里面。

不禁愣住了。

金子

整整一袋子碎金!

三个孩子哪里看到过这么多钱,顿时有些不知所措起来。

“小天哥……我们……?”

一旁的小川问道。

“还回去吧,我们用不起这么多钱。”

小天有些失落道。

“不错。”

突的一个声音从身后响起,小天心中一惊,但反应极是迅敏,窜起来将小川和小菲二人掩在了身后。

那人站在门口,不知何时房门已经打开,背着光站着看不清面目,“哒哒……”来者缓缓走到屋内,小天不禁有些紧张咽了口吐沫。

近了些……是个……然后男孩嘴巴张得大大的,只见这个人穿着一身道袍——正是救下他却被他偷了钱袋之人。

“伯伯……”小天声音小到如此安静的屋子听得都不是那么清晰。

“这就是你所说的报答我么?”青衣道者冷问道。

小天没有答话,腾地站起身厉声道:“我偷了你那钱袋,你说怎么便怎么样吧!”

青衣道者一愣,没想到对方反倒强硬起来。

“哈哈!”想到此青衣道者长笑起来。

以前偷到被发现,失主无一例外都是恼羞成怒,看着眼前的伯伯竟然笑出了声,声音又不似恼怒之意,小天心里竟然有些犯憷了。

“你们一直住在这里?”青衣道者看着这破旧不堪的小屋问道。

“是——”小天应声道。

“你们的父母呢?”青衣道者看了过来。

“出海死了。”小天转过头看过去道:“他俩也一样。”

小菲和小川笑着点了点小脑袋,三人丝毫看不出伤心之意。

青衣道者在屋中缓步了几个来回,似是考虑着什么,气氛不免紧张起来。

小天吞了下口水。

“你兄妹三人。”青衣道者似是有了何决定,突然说道:“可愿拜我为师,随我离开学习武艺?”

“学武有何好处?”小天歪头问道。

青衣道者一愣,天下欲拜其为师者不下千人,今日却被如此小儿问住了。

“有何好处?”青衣道者自顾自说道,猛地身形一虚,竟然消失在原地。

三个孩童“呀”的叫出声来,再看过去,那伯伯竟然从自己身后现了出来。

“便是有此等好处。”青衣道者轻道。

“学!我们学!”小天赶忙应道,连忙招呼小川小菲二人跪下磕头:“以后偷东西再也不愁逃跑之事了。”小天心下暗喜,但如此原因哪能道出?

青衣道者面露喜色,将三个孩子逐一扶起,怜声问道:“你三人可有姓氏?”

三个孩子摇了摇头。

青衣道者暗想:“吾派日落峰终日云雾所掩,世人皆敬仰……”低下头道:“以后你们就叫云天、云川、云菲可好?”

三个孩子欣喜的点头如拨浪鼓一般。

一晃时间一过二十载。

“师父待我三人胜比生父,太月便是我三人之家,如若谁有半分蔑我门派、辱我师尊之意,管你妇孺或帝尊,必讨之!”

云天使劲最后一丝气力推出“月冥掌”,离人潇见避无可避,只得举掌迎了过去。

就在即将接触一刹那,离人潇掌心处竟然也泛起青色之芒!

“月冥掌!”台下围观又是一阵骚动,他怎会习成此掌法?竟然都未凝聚真力便可使出。

“轰——”

一声巨响,劲风席卷擂台散乱开来,众人纷纷躲避。待得四下静落,有胆大者走出探去,却发现离人潇单手撑在残损的擂台之上,不住的喘着气。

而另一边,却是围拢了几人,一男一女两个年轻人,正是陆长老的亲传弟子云川和云菲,在其二人身前只见陆长老单膝跪地让云天师兄靠在其怀中,而云天面容极是平静的说道:“师父……弟子瞒着……瞒着您练……练成了……月……月冥……”

师徒四人在那擂台上,思绪恍如第一次相见那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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