摩拔部族最高执杖者被称为“大长老”,部族上下尽皆遵其指令。
但唯有一人,威望甚高于大长老,甚至大长老都要对其敬重非常,此人上通天文、下晓地理;未言便知昨日之事、未来之遇;能占前世因果、卜后世凶吉。
此人于摩拔族中被尊称为“巫长者”。
“进来吧——”
摩拔三怪带着赤颜真人、梁哨心等一行人进入族中,与外界传言不同,这摩拔族与寻常部族并无不同,老幼妇孺歇息玩耍,年轻人往来也不得闲,哪有传言的凶恶之相?
众人转过几个族内村落到了一处僻静山丘之上,不远处坐落着一间棚屋,四周被一圈篱笆所围,入口处左右各有两名族人把守,猛夺走上前去正要喊话,便听得里面一个苍老的声音先出了声,显是早已知晓他们的到来。
摩拔族人已然见怪不怪了,而身后的外族人终是不可置信之情。
“我已经等很久了……进来吧……”
屋里传来一声沙哑的话音。
揭开门帘,一股冷气扑面而来,屋内极黑,只有一盏摇坠的灯烛映上些许光亮。
那灯烛摆于一毯席之上,后面蜷曲盘坐着一人,对方看不清面貌,只能从坐姿判断是一名老者,其旁放着一把纹路极是崎岖的手杖,在那杖端之处嵌着一不知何种兽类的头骨。四下看去屋中没有其他人,此人定是巫长者无疑了。
只见摩拔三怪走上前去,做了一个很是奇怪的体势。
“咳——咳——”
巫长者轻咳两声,原本蜷曲的身子直了起来,手探着旁边终是抓住了手杖,颤颤悠悠的撑着站了起来,摩拔族男子衣衫本就松垮,老者瘦小的身躯于其中就如裹在一宽大的斗篷内一般。
“……都到齐了吗?”巫长者侧耳问道。
“都到了。”猛夺敬应道。
众人正感到奇怪巫长者难道看不到都立于此半天了?
“好……”巫长者一抬头,众人只觉一股寒意窜上心头,这老人眼白浑浊瞳孔涣散,却原来是个瞎子,也难怪方才如此询问。
“来——”巫长者招手道。
猛夺与众人说道:“摩拔族外来人每位都需要经过巫长者看查。”
“一个瞎子……哪里看得到?”九公主小声嘟囔道。
“哈哈——”只听巫长者突的发出笑声:“我是瞎子不错!”
九公主大惊,心道这老头怎的跟爷爷似的耳朵如此灵光?
“过来,丫头——”巫长者冲着暮诗诗做了个来的手势,后者看了看其余之人,小心挨到前面。
“嗯——”巫长者先是摇了摇头,而后又是点了点头,暮诗诗歪着头看着他,只听巫长者沙哑声音说道:“自幼失了父母,却未曾感到孤独,丫头是有福之人……只是……”
暮诗诗心中一惊,怎的这老头竟知道自己之事?莫非是夺夺和骇骇告诉的?正待问询,只见巫长者又与身后的梁哨心说道:“耳朵上有个环的小子过来。”
梁哨心一愣,指了指自己,建猛夺点了点头,上前站到了暮诗诗身旁,巫长者长叹一声道:“珍惜眼前之人,待看破情字之时必会有所悟……”
暮诗诗和梁哨心哪里懂其意思,不禁问道:“敢问前辈……?”只是还未问完这巫长者摇了摇头说道:“命数不可泄露,莫要强问才是——”说着摆了摆手,二人也只得退了下去。
“这里可有一位老者?”巫长者又抬起头转动着一双浑浊的眼睛问道。
“有的——”赤颜真人朗声应道,俨然一派仙家之貌,心下暗道:“老夫游历江湖,还不知道这占卦之事?到要看看你这老人家能编出何事……”
赤颜站在巫长者面前,后者侧耳半晌,依旧点了点头道:“阁下也属命苦之人,虽有些小伎俩勾当,但终是向善之人,其物与我族也无用处,拿也就拿了……”
赤颜真人听罢大惊,自己从未对外人道过来此用意,怎的这老者似是知晓一般?!
只听巫长者又继续说道:“我看到两副画面,一副仙翁之气,一副狰狞面目,如何抉择……便看阁下了……”
赤颜真人锁紧眉间,揣摩着老者之意,而后向娄坤招了招手,后者敬了声“师父”站在一旁。
“此子性格善良坚定,日后必成大器……”巫长者略带笑意道:“只是那功法与你命数颇有冲相,谨慎修习……”说着那双浑浊眼瞳转向猛夺问道:“猛长老,听闻数月前你传与外人功法,此人是否在此?”
“便在此处。”猛夺应道,而后与楚一航递了个眼神。
楚一航小心站到老者前面,不知其会说起什么。“该不会提到师姐吧……?”心中想道。
“如此远做什么?近些近些……!”巫长者猛然喝道,楚一航着实吓了一跳,不自禁向后一退,却被一股怪力吸上前去动弹不得。这老者伸出那枯瘦手掌在楚一航全身摸了个遍点头道:“猛长老人选的不错……只是……”
“只是什么?”还未等楚一航询问,猛夺先抢问道。
“只是这孩子一生都要为情所困,是否能解脱……便看他自己了……”巫长者叹道。
“果不其然……我这一生都无法摆脱师姐了……”
这一路走来,楚一航只觉自己心情轻快许多,就在以为已经不会想起黄若萱之时,被这老者言语一点才发觉那份情意非但未有渐弱,却似是又增了几分,心头不禁一紧。
“这位老人家!”只听后面响起一声低吼,却是那花无霸抢上前去与巫长者说道:“快来给咱家看看相!”说着半蹲下将右手递了过去,真似是于江湖术士看相一般。
巫长者大笑道:“我这老人家略懂天机,但……”而后向在场之人扫了一番继续道:“但只能看破凡人,与你等却是不行。”
“啊……?”花无霸惊道:“怎的他们都知道运相了,咱家这不是吃亏了许多?!哎……莫兰妹妹,你快快上前来让老人家看看!”
“你——!你——!”花无霸转身正要将莫兰拉过来,只见一直不卑不亢的巫长者竟然大惊道:“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