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夕颜坐在课桌前,托着腮帮子一直凝视着窗外的屋顶,看着之前言舒从上面跳下的情景,回想起在楼顶上的遭遇,到现在他心中的紧张之感还没有平复,还好他平安渡过了言舒的怀疑,心中放心了许多。
从言舒从房顶跳下来的那一刹那,一直到他离开自己的场景,都不断在脑中闪现,那份魄力、那份自信,还有那能使用法器的能力,让他羡慕不以,此时的他也想成为和言舒一样帅气的阴阳师。
他微皱着眉头,想起静希称呼他为“郁大人”,明明姓言,降生与言家,为什么叫他郁大人呢,而且还是“大人”,想来感到好笑又觉得奇怪。那时候言舒对静希说“现在还不是呢。”难道“郁大人”是某个级别的称号吗?
又想起言舒离开时对他说的话,脑中犹豫要不要找夏晗沫,他隐约觉得翩翾的事情不能让任何人知道,不然夏晗沫和言舒都会成为他的敌人。自己要和阴阳师保持距离,又要通过他们做一个阴阳师,这不是自相矛盾嘛。
亦飞见南夕颜从楼顶下来之后一直在出神的看着外面,谁都不知道这两个有阴阳眼的人在楼顶上说了什么。他露出了坏笑,悄无声息的来到南夕颜的身边,小心翼翼的凑近他的耳朵,故意大声问道:“你在想什么呢?”
南夕颜吓得躲开了身体,用小拇指挠着被震耳欲聋的耳孔,看到嬉笑着看着他的亦飞就头疼,好像他的一出现,总是会带给他坏消息,这次竟然好奇的问他在想什么?
只要不是他的眼睛又看到了什么东西而找他就行。
“对了,我有件事情很好奇,过去的时候虽然你坐在我前面,我们很少说话,但是我有了手臂和面貌之后,同学依然躲着我远远的,而你却愿意接近我,是因为我容貌的缘故吗?容貌和残缺的手真的那么重要吗?”南夕颜问道,他想知道获得这些后的自己和过去的区别。
亦飞想了想说道:“当然不是,我一点不在乎他人的容貌,相反,我对那些越奇异的事情越着迷,你身上发生了奇异的事情,我才会对你着迷,就像我对夏晗沫着迷一样,我希望有一天我也……”
“原来如此。”南夕颜带有几分失望的说道,他根本不在理会亦飞将要说什么,获得手臂和容貌之后,身边并没有多出来多少朋友,唯一的区别就是没有在看到别人对他露出厌恶的眼神。
“你还没有告诉我,”亦飞靠近南夕颜低声说道:“你究竟是如何恢复了容貌和手臂的。”
南夕颜回想着,现在他唯一记着的,是在一个黑暗的空间,时间仿佛停滞了,也似乎没有了空气的流动,只有翩翾和他在一起,而当时说了什么,现在的他已经回想不起来了。只记得翩翾到了他玉坠之后的事情,真是奇怪,怎么好像是很久远的回忆,想不起来了。那些记忆好像通往了深处,而且距离他越来越远,慢慢模糊到消失不见……
“算了,你不说就算了。”亦飞见南夕颜一脸呆滞的样子,突然露出毫无兴趣的表情说道。
“你说你看到鬼,为什么总是找我一起呀,不光是我有阴阳眼的缘故吧,你从来没有想过如果是真实的话,我们可能遇到危险吗?”南夕颜觉得事情真的那么简单吗?如果没有遇到翩翾,自己没有能力杀死那些鬼呢?那时候亦飞还会找他吗?
“因为我就是这么感觉的,感觉你不仅仅有阴阳眼,我总感觉你和夏晗沫一样。”亦飞仔细端详着南夕颜,更确切的说,是他有了容貌和手臂之后,才觉得他身上散发出不同往日的气息。具体找他的原因他也不清楚,只能说是直觉吧。
南夕颜笑了起来,“我只是有阴阳眼而已,并不是个阴阳师,不过我也想成像夏晗沫一样的阴阳师,可惜我没有法器,夏晗沫家有法器吗?”他噘了噘嘴,明知故问道。
“当然有了,她家也是小有名气的阴阳师世家呢,虽然没有言家的名气大。”亦飞一脸傻样的笑着说道,“若不是她是个能看到鬼的阴阳师,相信她的身边应该有不少追求者呢,毕竟那么漂亮又温柔的女孩子。”
南夕颜拖着腮帮子,回想起夏晗沫的样子,双眼皮,长头发,笑容也十分的可爱,还有浅浅的酒窝,的确属于漂亮的女孩。不过想起她拿着符咒恨不得烧死自己的表情时,之前美好的幻想立刻化为云烟,好像那才是她真实的一面,温柔的外表只是假象。应该没有人会喜欢这么一个外表漂亮,实际上凶巴巴的女生吧。
“夏晗沫能看到鬼,但是你不害怕吗?”南夕颜看到他陶醉的样子,感到很奇怪的问,毕竟人人也对夏晗沫躲得远远的,亦飞谈起夏晗沫的事情却津津乐道。
“我就是对能看到异物的人着迷,因为我也想看到鬼,能看到平常人看不到的事物,看到那些实际真实存在这个世界上的事物,这是多么帅的事情呀。”亦飞饶有兴致的解释道,好像在幻想着自己有一天真的能达成心愿。
南夕颜看着面前这个疯子,或许真的有很多人希望能看到常人看不到的事物,但当他们真的能看到时,只能感受到恐怖甚至变得精神失常,就像小学学的《叶公好龙》一样。
两个人正聊着,不约而同的就被窗外斜对面的教学楼吵闹的声音吸引了过去,很多同学也听到了声音,都把头探出了窗外看热闹。
在没有人的角落里,几个高年级的学生把一个绑着马尾辫的女孩子围了一圈,看样子几个坏孩子要欺负这个女生。南夕颜目不转睛的盯着这个女孩子,他并不担心这个女孩子吃亏,反而担心那些高年级的学生自讨苦吃。
南夕颜能看出,在这个女孩的身体周围,围绕着令人感到不舒服的红色的气息,这个女孩像是被妖鬼附身了,只是看不出是个什么妖。
“现在低年级的女孩越来越厉害呢,从半个月前就开始活跃了起来,像你有了面貌的事情一样,他们现在在学校里面也很出名。”亦飞看着饶有兴趣的透过窗子看着外面,好像即将有一场好戏发生。
亦飞和南夕颜一样,似乎一点也不担心这个女孩会受到欺负。见南夕颜看了他一眼,继续解释道:“低年级新冒头了三人帮,似乎要称霸学校的架势呢,这个女生就是其中之一,上个星期还打了一个高二的刺头呢。”
“她不过是高一的学生,能有多大的本事,而且还是个女孩子。”南夕颜露出不屑的表情发表不同的意见,他并不是不相信,而是为了引出亦飞更多的话来,有时候不同的意见能获得更多的信息。
“那可未必,不都是从孩子发展起来的,我们不也是孩子吗。”亦飞似乎察觉到很重要的信息,突然一本正经的看着南夕颜,同时脸上带有惊色,“他们活跃的开始,好像正是你有了容貌之后,这其中有什么关联吗?”
南夕颜突然想到那天晚上很多妖魔鬼怪聚集,在言宅也有很多鬼怪逃跑,再想想那时候开始,城市里面聚集的鬼怪越来越多了,难道他们也是其中之一?就像静希、亦飞、夏晗沫经常对他说的“附身”?
“怎么可能呢,” 南夕颜急忙摇摇头,立刻岔开话题,“只能说明我们学校管的不严,才会发生这种打架斗殴的事情。”
“当然,学校发生打仗这种事情,只要不闹大了,老师都当没有看到。”亦飞坐到桌子上看着窗外,等待着“演出”的开始。“这个女孩子叫刘青,另外两个人一个叫杨晨雪,一个叫许悦……”亦飞炫耀般的诉说自己得到的这些信息。
小青,小雪,小悦,这三个人名,不正是附身了悦悦的布娃娃鬼的陈芳所说的名字吗?
南夕颜看着亦飞夸夸而谈,心里却盘算着,十年前他们刚上一年级,现在正是上高一,莫非他们三个人就是自己要找的人?
如此想着,南夕颜丢下正在滔滔不绝的亦飞,迅速的跑下楼,同时低声问翩翾,“为何那时候的当事人已经那么大了,陈芳为何不找这几个人复仇,而是附在了与此无关的小孩子身上呢?”
翩翾理所当然的说道:“你不想想那个鬼只是个一年级的孩子,鬼是不会长大的,她的智力也不会随着年龄增长嘛,所以她才没有考虑到她的好朋友现在都长大的事情啦。”
“那为什么当初没有立刻复仇,而是十年后呢?”
翩翾没有说话,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如果鬼有怨恨的话,不可能十年后才会出现。
“或许……”
“或许什么?”南夕颜问道。
“或许那天之后,一直在阴界无法出来的她,因为那天众妖鬼都聚集在一起,阴气强烈,她才有机会出来。”翩翾用不是很肯定的语气推测道。
南夕颜点了点头,或许真的是这样的缘故吧。
当他跑到刘青的面前时,那几个被打的高年级的学生早已经逃跑了,上课铃正好响了,学生们也开始陆续回到班级。南夕颜则一动不动的一直站着看着刘青,似乎在确认她的身上到底附身什么样的东西。
刘青对突然跑来的人不肖一顾的看了一眼,在这眼神接触的一瞬间仿佛感到敌意的又转过头警惕的看着南夕颜。似乎发觉他的身上有食鬼的气息,被附身的她当然保持警惕了,她的眼神里面透着敌意和畏惧。
“你是刘青吗?”南夕颜看着她的目光,浑浊而黑暗。
刘青的头发全部染成了蓝色,绑着马尾,一对小眼睛,眼神却咄咄逼人,个子不高,身体瘦小,但一副居高临下的样子。
“是,怎么了?”刘青一动不动的反问道,她猜想不出对方的来意,见他也同样穿着一身校服,在学校应该不会轻举妄动吧。
“你认识陈芳吗?”南夕颜继续问道。
刘青脸上闪过惊讶的表情,后退了一步,她没有想到时隔近十年,自己都快忘却了,还有人会提起陈芳这个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