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小姐……”刚被霍去病带回来的紫鸢,一回到汉军大营就往阿娇营帐跑去。
看到躺在床上的阿娇,紫鸢心里也不好过,自己不过是离开一两天,小姐就成这样了,都是她的错,如果不是她,小姐也不会这样,紫鸢一直不停地责怪自己。
接过下人手中的端来的水盆,紫鸢开始小心翼翼地替阿娇擦汗。
温红烛在一旁不停的为阿娇施针,逼阿娇走出自己的梦魇。
雪莲是天下难得奇药,但这东西也有奇怪的地方,就是每个去摘的人都会被雪莲所散发的清香困住,困在自己一生最痛苦的回忆,这也是为什么去摘雪莲的人都是有去无回的原因。
不过阿娇倒真是没让她失望,不仅带回了雪莲,还一直坚持到了回来。
温红烛很想知道阿娇到底在雪峰山是看见了什么,才会明明走出了雪莲的梦魇,又被困在了自己给自己设的囚城。
紫鸢抓着温红烛的衣服着急地问道:“夫人,我家小姐到底要什么时候才能醒来?”
她听人说这就是神医,她记得以前阿娇是说过有个师父,现在见到温红烛,紫鸢确信她就是阿娇说的师父,只是阿娇失忆,她还记得罢了。
温红烛摇头表示她也不知道,这一切来源于阿娇自己心底的恐惧,没有任何人能帮她,只有靠她自己才能走出来。
或许今天、明天就醒了,或许十天半个月才醒,也或许永远都不会醒过来,这都取决于阿娇自己内心的坚定,只希望她能早日走出来。
紫鸢失望的垂下头。
这时候昏迷的阿娇眉头紧锁,眼睛却也是紧闭着,没有丝毫要睁开的痕迹。
梦里:
一场熊熊大火淹没了阿娇,也淹没了她的求救声,转眼,她又回到了椒房殿,她看见一个女子拿着一尺白绫。
虽然隔得很远,以至于她看不清女子的容貌,但是光是听女子啜泣的声音,她也能感受到女子的绝望。
通过女子哭泣的话语,她懂了个大概,这是为情所困,因新婚丈夫的背叛而想不开,阿娇突然有些好奇这个女子的模样了。
不知道为什么,看着这位女子的遭遇阿娇有种似曾相识之感,就像感同身受一样,她很能理解她的痛苦。
等阿娇走进,女子似乎也察觉到了阿娇一样,抬头对阿娇一笑,看见女子诡异的笑容阿娇受到了惊吓。
不是笑容,而是这张脸,这张脸和她的脸一模一样,怎么会?不会的,不会的,……阿娇失控地大喊。
画面再次一晃而过,这次直接将阿娇带到了长寿宫门前。
这不是长寿宫吗?怎么到这儿来了?而且怎么会没有一个人看守?阿娇推开长寿宫的大门,好奇地走了进去。
走进大门,里屋就传来一个人的声音,这是刘彻的声音,阿娇大喜,刚准备推开门却被一个女声打断。
“彻儿,你别忘了你娶她只是为了争夺皇位,就连金屋藏娇也不过只是一个谎言。”
毫无情感起伏的话语,在阿娇心中却掀起了一股巨浪,阿娇失神地退了回去,一个人落寞的走在长安街上。
就连什么时候下起雨来都不知道,冰凉的雨水打在她身上,冷在她心里,原来一切都是假的,假的,没有一个是真的,全都是假的。
她漫无目的地走着,没有停过,一直不停地向前,不在乎方向,反正在遇见他的时候,她就已经没了方向,何苦在乎此刻呢?
风从耳边吹过,传来呼呼~呼呼的声音,就像此刻的她一样迷茫,脚下偶尔跑过一只湿淋淋的流浪狗,就像她一样孤苦无依。
“为了你,甘之如饴。”耳旁再次响起他醇厚的嗓音,阿娇才反应过来。
对,这只是一个梦,她要醒过来,醒过来,她要亲自弄明白一切,不能再被眼前的景象所迷惑。
“啊~”阿娇越想头越痛,就像是要炸开一样,现实生活中的一切全部都涌入她的脑袋。
“呼~呼~”从梦魇醒来的阿娇不停地喘着粗气,她感觉这个梦用了自己所有的力气,现在她整个人都是虚脱的。
一摸额头,上面全是虚汗,阿娇不停地告诫自己不要再去想,那只是一个噩梦,可是又是如此的逼真,真到她不得不去相信。
“小姐”刚换完水回来的紫鸢看见阿娇醒了,连手中的东西都不顾了,直直的奔向阿娇。
抱着阿娇不停的哭诉:“小姐,你吓死紫鸢了,方才温夫人说你有可能永远都醒不过来了,呜呜……”
拍拍紫鸢的背,阿娇也知道自己这一睡是真的把紫鸢吓到了,连忙安慰:“好了,我怎么会舍得丢下紫鸢呢?对了让我看看你有没有受伤?”
说着还拉高紫鸢的手,上看下看,将紫鸢全身检查了个遍才放心。
紫鸢抱着阿娇委屈的哭道:“我就知道小姐不会丢下紫鸢的。”而后又起身转了一圈,证明自己没有受伤:“小姐放心,不是有霍将军来救我嘛?能有什么事?”
阿娇可没有错过在说霍去病的时候,紫鸢脸上泛过的红晕,阿娇嘴上没有说什么,可心里却在想,紫鸢这丫头还是太年轻了,年轻到藏不住一丝情绪。
阿娇不知道的是,相比之前,紫鸢已经成熟了不少,只是成长不是一天两天的事,哪个不是经过岁月的层层打磨才成长起来的。
“丫头醒了,快来让师父看看。”一听到阿娇醒了,温红烛救马不停蹄地赶了过来。
一见所有的事情都解决了,温红烛又恢复到了以前那副为老不尊的的模样,让阿娇深感无奈。
丫头,就是温红烛对阿娇的专有称呼,她嫌徒弟太难听,阿娇又没新意,就想到了她第一次见阿娇,那时候不知道阿娇叫什么名字,就叫的丫头,她觉得这个还不错,从此阿娇到她这儿就成了丫头。
对此阿娇也是深感无力,谁叫她遇上了这么一个脾气古怪的神医呢,而且据说还是她师父,她能怎么办?她什么也不能做啊!
看了旁边的紫鸢一眼,温红烛挥手:“去去,你先出去,我有事找丫头商量。”
“哼”紫鸢对着温红烛跺跺脚,就向门外走了去。
看着紫鸢十分不满的样子,阿娇和温红烛也只是摇摇头。
在阿娇和温红烛面前紫鸢似乎还是那个紫鸢,没有刻意装出来的成熟稳重,倒也讨人喜欢,只是阿娇和温红烛是挺喜欢的。
“师父是有话和我说?”紫鸢一走阿娇就开门见山地问道。
温红烛十分赞赏的点点头,她果然没有看错,阿娇确实够聪明,总是能在不经意间看透别人的想法,只可惜,是个死脑筋,认定了的事说什么都不肯放手。
温红烛也没有什么拐弯抹角,直奔主题:“你采雪莲的时候见到了什么?”
什么?阿娇不解的看向温红烛,她不懂,她来找她就仅仅只是为了这个?阿娇觉得不太可能。
可是温红烛笃定的语气,分明就是在告诉阿娇,你想的没有错,就是那样。
回想起那天阿娇蹙眉,仿佛又回到了那个痛苦的噩梦之中:“我看见了长门宫,还有一片大火,还有……”
阿娇说出了自己见到的一切。
听完,温红烛也是眉头紧锁,就像是遇到了什么难以解决的大麻烦一样。
正巧回来拿东西的紫鸢听见了这一切,忙不迭地捂嘴跑开了。
虽然阿娇没有看见门外慌忙逃走的身影,但是在温红烛却是将一切看得一清二楚,她的直觉告诉她这件事同阿娇身体里的蛊毒有关。
也正是这个蛊毒才导致了阿娇的失忆,她想她应该带阿娇离开。
温红烛拉着阿娇的手,走到桌前,拿出包袱说:“快,收拾东西,我们一起回去。”
阿娇挣开温红烛的手:“回去?不,我应该回长安。”
阿娇还有太多的事情想弄明白,太多的问题等着去解决,更何况她的家在长安,她不能就这样离开。
同样,长安还有她心心念念的人,她爱的人,所以她不会跟着她离开。
她要回去解开一切的谜团。
“不行,你别忘了,在救刘彻之前你答应过我什么?”温红烛加重了语气,她有些生气,气阿娇的太固执,这个固执终归会毁了她。
条件,对,那是阿娇自己答应,可是在一切都没有谜底解开之前她不想离开。
“师父对不起,阿娇什么都可以答应你,就唯独这件事不行,除非你用它解决了我的性命。”说完就将桌上放着的匕首交到温红烛手里。
“你”温红烛不知道该怎么劝说阿娇。
“师父,因为我爱他,所以我不愿离开。”阿娇将头扭向窗外,不肯直视温红烛的眼睛。
温红烛拿阿娇实在没有办法,可她又实在不想阿娇为此丢了性命。
阿娇身体的蛊毒会随着时间慢慢增长,现在她已经出现了失忆的情况,还不知道后面的会变成什么样子。
温红烛无奈的叹气:“阿娇,你这样只会害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