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的眼神中闪过一抹惊讶 “此事湘王已经禀报,新的尚书府正在建造之中,虽然比不上之前的,但足以让她们娘两以后高枕无忧。”
皇上顿了顿,再次睨向她。“倒是个不矜不伐的女子。”他视线从云宣转向皇后,声音也柔和了很多,“朕要去御书房处理一些政事,晚上再来看你。
”那臣妾恭送皇上。”皇后起身,福了福身子。云宣则继续跪在那里没敢乱动。皇上经过她时,低下头温和说道,
“你所作词曲,朕和皇后都很喜欢,你留下来好好陪陪皇后。”
皇后听后,若有所思的看着皇上的背影。
“是,臣遵旨。”云宣额头着地,双手放在头的两侧,就那样一动不动的趴着。
皇上走后,云宣长吁一口气,侧了侧身子,瘫坐在地上。都说伴君如伴虎,皇上还没有怎的,她却吓出一身的冷汗。云宣从心底鄙视她的那点出息。也纳闷难道这就是皇上的威严所致?皇后来到她的跟前,看着没有一点淑女形象的云宣。摇了摇头,带着宠溺的语调,柔和的说道。
“起来说话吧!”
娘娘把她拉到一旁的雕花椅子上。宫女恭敬的上了茶水后,侧身退下。
“六儿可知本宫为何叫你前来?”
云宣摇了摇头,紧了紧眉头,“民女不知。”
“这一个多月发生在你身上的事情,东旭已经悉数告诉本宫,你是个有胆识的孩子。”
皇后目光有些凝重,转身望向窗外,“当时你遭遇绑架,情况紧急,时间仓促,东旭担心你的安危,才不顾后果,私自带着京畿禁军,到处寻你。此事皇上并不知情,只知道因飞鹰帮帮主再次挑衅,东旭才会先斩后奏。皇上本就痛恨飞鹰帮,所以这件事就由着东旭。可是纸终究包不住火。东旭如此大张旗鼓的寻你,一定也引起了朝堂上那些对他虎视眈眈之人的注意力。早晚也会有人在此事上大做文章。皇上一旦得知真相,后果自然……”皇后摇了摇头。
古有烽火戏诸侯,一骑红尘妃子笑,来形容帝王贪恋女色,做出亡国之举的混事。皇上若知道东旭为了她不顾惜自己的一切。会不会因此对东旭的看法有所改变?云宣心里也在打鼓。脸色也逐渐黯淡下来。
“民女应该怎么做?”
“此事说大也大,说小也小,毕竟你是功过相抵的。本宫找你便是要告诉你,马啸天能绑了你,自然是因你和湘王交往甚密,被有心之人利用,以后为了你的安全,暂时你们还是少见面为妙。”
“明白了。”云宣会意的点了点头。
“六儿,本宫虽然贵为皇后,可是得宠的日子并不多,朝中更无势力可言。以前就像生活在夹缝里一般,顾忌太多,只想平平安安不声不响的过着自己的生活。宫廷争斗,尔虞我诈,我无心参与,刚亦不吐,柔亦不茹才是我想要的。即使如此,本宫母子还是被人惦记着,皇儿在官道上,遭人劫杀,当初若不是因为你的及时出现,恐怕本宫与皇儿早就天人永隔了。他们如此肆无忌惮,不可一世,本宫怎能坐视不管。”
环视了这装饰一新的惠威宫,皇后苦涩一笑,“在这宫廷里,皇上被所有嫔妃期盼着,分享着……爱情对于本宫而言只是遥不可及的奢望而已。”
皇后叹了口气,眸底却闪耀着似水的光芒。“和你接触越多,越渴望爱情的忠诚坚贞。本宫只能把这种唯美希望寄托在你和东旭身上,希望你们能携手并进,共同努力。”
“可是东旭目前势单力薄,必须有所依仗……他许你唯一的想法在我看来犹如徒步登天。你们前面的路还很长,所有美好的愿望都要靠你们自己来争取。”皇后意有所指的说道。
云宣心里很明白,翼王,安平郡主都是东旭暂时无法舍弃的人。一发不可牵,牵之动全身。
皇后看着她黯淡的脸色,突然话锋一转,“六儿,给本宫多留几首词曲,最好词美的那种,本宫有用。”皇后嘴角轻扬,牵出一抹不易觉察的笑容。
“嗯,民女准备了一首《送别》不知皇后娘娘会不会喜欢。”
“你所作曲目,本宫自然是喜欢的。”
云宣给皇后写下了这首比较接近古风的歌曲,说实在她能记得如此牢靠,完全是她和闺蜜文静,萌萌在高三新年晚会上曾经一起演绎过此曲。当时萌萌电子琴伴奏,她和文静合唱,煞有其事的样子就像一个歌唱组合。至于调有没有驱狼的效果她就不得而知了。当时五音不怎么样的她,只是个配角而已。
长亭外
古道边
芳草碧连天
晚风扶柳笛声残
夕阳山外山
天之涯
地之角
知交半零落
一壶浊酒尽余欢
今宵别梦寒
长亭外古道边
芳草碧连天
问君此去几时来,
来时莫徘徊
天之崖,地之角,
知交半零落,
人生难得是欢聚,
惟有别离多
马车上,云宣扶额思考着皇后的那一席乱了她心神的话语。作为一个六品医官,刚给东旭惹了个大麻烦,她又能帮他做些什么呢?未来的路对他们来说有多少荆棘,多少坎坷她不得而知,但是不管怎么样,既然选择了他,无论如何都要硬着头皮走下去。
就在云宣出宫后的第二天,一封弹劾东旭假公济私的折子就出现在御书房内,折子写的头头是道,证据列的一清二楚。湘王打着追剿飞鹰帮的旗号,调用京畿禁军,实则是为了营救一个年轻的小厮。此人与湘王殿下暧昧不清,不明不白。皇上看后龙颜大怒,命赵元宝即刻宣东旭到御书房觐见。
御书房内,皇上正襟危坐于书案前,一脸肃然冰冷。
“儿臣拜见父皇。”
“你疯了?为了一个女子竟然动用京畿禁军,说清楚,到底怎么回事?”皇上怒不可遏的把奏折扔向躬着身的东旭。东旭默默捡起地上的奏折,看完后站立于一旁不卑不亢,语气沉沉的说道。
“父皇可知半年前官道之上儿臣遭飞鹰帮突袭,奄奄一息,命悬一线,幸得路过的柳医官及时相救,才幸免遇难。正因此柳医官与飞鹰帮结下梁子。数月前,她被飞鹰帮帮主马啸天绑架。儿臣得知后首先想到禀明父皇,可是当时父皇不在京中。儿臣只得把此事禀告给母后。父皇也知母后多年隐疾,多亏柳医官调理,才能恢复如初。母后和儿臣一样不想做忘恩负义之人,所以儿臣便一意孤行,留下追捕飞鹰帮余孽的奏折后擅自做了主张,调集了兵马。”东旭顿了一下。
“父皇,沿途柳医官给儿臣留下多个暗号,并在关键时刻出手斩杀了马啸天,她的功劳是不可忽视的。”
“看在她助你斩杀马啸天的份上,朕不再与她计较。朕是过来之人,不要以为朕看不出你的心思,不许再与那柳六儿有任何私交,更不能产生儿女之情。”皇上蹙着眉头,凉凉的说道,
“她与马啸天孤男寡女数月有余,已经没有什么闺誉可言,这次你为了她动用京畿禁军,已犯众怒,也算还清她当日的救命之恩,以后朕不想听到任何有关你和她的情感瓜葛。”
“儿臣……不能。”东旭躬身低头,坚定的语气再次激怒了皇上。
“放肆,你的正妃是安平郡主,没有娶她之前你可以有女人,但是绝对不能是她,跟着马啸天数月,毫发无损的回来,就不是什么清白女子了。你回去好好反省一下。没有我的允许,不得出湘王府半步!”
“儿臣告退。”东旭袖子下的双手紧紧攥起。
第二天早朝,皇上宣布湘王与细作里应外合共同歼灭飞鹰帮余孽之事,乃早与皇上想商,此事不必再议,若有诋毁湘王声誉的流言传出,必定严惩不怠。
东旭正坐在湘王府风雨亭的椅子上,手撑着额头,慢慢的揉着。静静的看着眼前的一池清水,思绪飘远。好不容易两人滋生了情愫,互相有了爱慕之心,却又有了不了之的趋势。他清冷的眼眸突然一亮,对着一旁的凤四吩咐道。
“凤四,备车,更衣,去名医堂。”
凤四急忙跪在他的面前,“殿下万万不可,皇上让您禁足,若您偷偷出去找柳医官,不仅会引起皇上不满。那些等着抓你小辫子之人会更会在此事上大做文章。您这样做不是把柳医官置于更危险的境地。目前大家还不知道柳医官就是年轻小厮,如果她女子的身份暴露,仅仅那满城的风言风语就能把她害的身败名裂。”
凤四的担心不是没有道理,人言可畏的古代,茶余饭后的谈资自然来自这王公贵族的风流韵事。八卦恐怕是贯穿古今绝不会淘汰的娱乐项目。
身在名医堂的云宣也是如坐针毡,自那日分别后她再也没有见到东旭。她昨天从刘计财大人那里得知东旭被人弹劾假公济私,目前被皇上禁足于湘王府内。她是又急又躁,却也无能为力。现在她才发现,在一个通讯极为不发达的古代,想得到一个人的消息有多难。
她想去找东旭,可笑的是她竟然不知湘王府在何处?每次都是东旭来找她,她却从未想过要去他的府邸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