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都走光了,墨雪走到凛川面前,蹲了下来,“你怎么回来了,不是说要出去一整天的吗?”
“我担心你。”凛川将手放在轮椅的把手上。
“担心我?你是预知到了什么吗?”墨雪一直都很好奇凛川的能力,不会真的是算命吧?
“不是的,你是特别的。”凛川实话实说。
“特别的?我喜欢这个说法。”墨雪高兴的笑了。
“岳母怎么样?”凛川被墨雪笑的有些脸红,连忙转移话题。
“已经没事了。”提到苏蓉,墨雪的情绪有些消沉,毕竟,苏蓉会受这种苦,也是因为她。
“那就好,这个给你。”凛川将怀里的东西给墨雪。
“这是什么?”墨雪接过,然后将其打开,接着抬头看着凛川,“医书?”
“嗯。”凛川点头。
“这是,你的字?你这几天不睡觉,不会就是在忙这个吧?”墨雪看了一会儿,看出不对劲来了,这本医书上的字很眼熟啊,好像就是凛川的字?
“嗯。”凛川不好意思的偏开脑袋,“我看你好像很喜欢医书,这是我以前看过的,原本拿不到,只能这样了。”
“谢谢,我很喜欢。”墨雪抱着书,心中十分感动。
怎么办,凛川怎么可以这么好,这么好的凛川,才不要让给别人!
“你喜欢就好。”凛川微笑。
墨雪翻了一下,突然想起王麻子说的那些草药,“对了,凛川,你听说过木麻草、清心草、玉怜心、蝶恋花和梅花三弄吗?”
凛川微微皱起了眉头,然后松开,“没有听说过呢,你从那里听来的?”
“王麻子那里,连你也不知道吗?”她还以为祭司是全知全能的呢。
“可以跟我说说药性吗?也许说了药性我就知道了。”
“可以。木麻草,口含十分钟可使味觉丧失半天。清心草,禁欲用的,基本上都用于平息****的药力,少数人会喂给男人,那玩意儿可以让男人短时间不举。”
“玉怜心,给难产的女人用的,属于温和的催产药。蝶恋花,是子母药,分开服用是有毒的,同时服用可以退热,战场上这个药需求最大。”
“梅花三弄,只在冬天有,这个是长在梅花树的树心里的,不好找,可以治疗寒毒。”
凛川笑了,“你被骗了,傻丫头。”
“什么意思?你是说,王麻子骗了我吗?”墨雪觉得王麻子不是那么有心计的人。
“不是王麻子,而是告诉王麻子的人在骗他,于是你也被骗了。”凛川以拳抵嘴,免得自己笑的太放肆,惹怒了小妻子,“不过他们也没有全骗,有些药性是对的上的,但是更多的是错的,你又不知道里面有假消息,会这样也是正常。”
“那个蝶恋花,所谓的子母药,其实就是三七和天南星。三七可用来止血,散瘀,消肿,定痛跌扑瘀血,外伤出血,痈肿疼痛。天南星可燥湿化痰,祛风止痉,散结消肿。用于癫痫,破伤风,在战场上自然是十分重要的。”
墨雪恍然大悟,“那么那个所谓的清心草,就是犀牛角了,犀牛角有清心安神、凉血止血、泻火解毒之功效。”
“治疗寒毒的梅花三弄,其实就是紫苏,紫苏可发表散寒,行气和胃,解鱼蟹毒。也可以说是治疗寒毒。”
“那么玉怜心就不是一种草药,而是两种,红花和泽兰,红花可以说是专用的打胎神器,不过要是量把握得好,也能催产,泽兰活血化瘀,行水消肿。用于月经不调、经闭、痛经、产后瘀血腹痛水肿。”
“而木麻草,只是僵草,具有毒性,吃了全身都会僵硬,味觉什么的,自然消失了。”
“没有错,你很聪明,一通通百窍。”凛川赞赏到。
“还是你更厉害,一下子就看出来了,我都没有想到这一点。”这么说着,墨雪倒是更加讨厌那个李家医馆了。
要知道她之前为了了解那些她不知道的草药,可是四处奔波,但就是没找到类似的说明。
“不是我厉害,而是那些医馆里的人经常这样骗人。用一些别人没听过的名字来代替原本的名字,连药效都说的迷迷糊糊的,能像你这样,根据一点药性就判断出真正的药名的,至少我从未见过。”
“我也没想到他们居然这样子胡说。”墨雪最不喜欢那些拿药材开玩笑的人了,要是真有人信了他们的随口胡说,然后拿药给别人吃,会吃出人命来的。
“其实,也是这里偏僻,外面关于那些梅花三弄的事情,可是知道的不少。”
“估计是怕弄死什么大人物的孩子吧。”墨雪随口一说,却刚好说中了真相。
“确实是。曾经又一位地位高的官员的嫡子被骗,为了自己去战场的哥哥的安全,去找了那所谓的蝶恋花,找到了之后,他为了检验效果,给自己来了一刀,然后把药吃了下去。”
“要是普通的药还好,他把蝶恋花当成了小天仙子和千蓝叶,他还吃了下去,一有毒,一大补,结果最后他险些弄死自己。后来那个官员查到了这件事情的起源,自然是没办法责怪关心哥哥的孩子,于是那个说谎的医馆……”
墨雪点头,表示她懂了,这种情况,肯定是不会轻易放过那人的。
“你知道就好,不要说出去,这件事情,现在知道的人已经不多了,毕竟是医者协会的丑闻。”能不说,还是不要说出来的好。
“我明白。”墨雪还不至于真傻成那样。
“你娘怎么样,还好吗?”凛川关心道。
“她还好,我已经给她看过了,只是有些身体虚弱,需要补充一下元气,还有就是饿了好几顿,熬坏了身子,肠胃也有点问题,我打算给她弄点四神丸吃吃。”
“药材都有吗?缺的话,可以跟我说。”
“有点,你放心,我这几天都有摘,就是还缺一个补骨脂,我明天再去弄也行。”
“那就好,那我先走了。”
墨雪看见凛川转身要走,连忙拦住,“凛川,你这是去要那里?”
“叫相公。”凛川很认真的回答。
“好吧,相公,你这是要去那里?”不是已经回来了吗?怎么还有出去?
“我本来不该在这个时候回来的,但是因为突然觉得有些不安,才会回来,你……你接下来还有事情吗?”
“没有了。”
凛川沉吟片刻,“既然这样,你跟我一起来吧。”
“好。”墨雪将食物放在桌子上,锁上门,走到凛川身边,蹲下,将凛川的手翻过来,细细的涂抹着药膏。
她之前就发现了,凛川手上有血迹,要去的地方估计会不好走。
“我没事,不涂药膏也可以。”其实没什么大碍的,都是小伤,如果不是他着急回来,他是不会受伤的,毕竟都这么多年了。
“不管有没有事,药膏还是要涂的。”墨雪坚持要涂上药膏。
凛川无奈,只好随她去了,等墨雪涂完了药膏,凛川才得到自由。
“走吧。”双手自由了,凛川就要去推轮椅。
“我来推,你说往哪里走,你手上还有药膏呢,我可不想之前涂的药膏全部报废,然后再涂一次。”墨雪站到凛川身后,握住轮椅。
“好。”凛川同意了,开始给墨雪指路。
一开始的路还好,后面的路就越走越崎岖,路上的石头也多了起来,轮椅不怎么好过去。
“说起来,你还没有告诉我,我们这是要去哪里?”
“去看我师傅,也就是老祭司。”
“老祭司?他不是已经去世了吗?”而且老祭司的墓不是在村里吗?
“是去世了,我每年都会在这一天来看他。”凛川睫毛微颤,“其实,我本来就打算让你陪我一起来,但是早上的时候,你说你有事要做,我就没有说。”
两人上了半山腰,那里有一间破旧的小茅屋。
“就是这里吗?”
“嗯。”凛川垂下眼睑,“师傅说过,希望我可以找到我要等的人,如今,我找到了。”
“相公……”原来凛川这么在意她吗?
“怎么了?”凛川看向墨雪。
“没什么,只是突然觉得这里的风景不错。”
“哦。”凛川是不明白这里有什么好看的,但是既然墨雪开口了,那就看吧。
“凛川,你说我去找里正说,我要帮村里人富起来,他会不会觉得我神经病啊?”
“神经病为何意?”凛川表示不解。
“就是脑子有问题的意思。”
“不会的。如果他不信你,就说是我的意思。”凛川直接给墨雪找好了后路。
墨雪自然不会不明白凛川这话的意思,“你这么信我?就不怕我只是随便说说的吗?要是我最后没能让村里人富起来,他们估计都会恨你,你知道吗?”
“我信你,你不是会说大话的人。”
“这可不一定,我以前可一直都是傻子,什么都不知道。”墨雪不明白,凛川对她的信任到底是哪里来的。
“而且,我是你相公,你的事情,就是我的事情。”所以即使是你的错,也该由他来背。
这是,要护着她的意思吗?
墨雪看着凛川极度认真的表情,嘴角控制不住的上翘,这个人,总有办法让她开心。
“你很开心?为什么?”
“不告诉你。”墨雪推着凛川进了小茅屋,“我们今天晚上要呆在这里吗?”
“嗯?不了,还是下山吧。”凛川想了想,否决了墨雪的问题。
“为什么?他们说你没次都会离开一天,你以前不是住在这里吗?”墨雪不解。
“以前是我一个人,现在还有你,我让你来,是不希望瞒着你我的行踪,也是希望让师傅看看你,知道我已娶妻。”
“还有我,所以这里就住不了了吗?”
“这里很破,而且我一年才来一次。”凛川随手一摸,手上满是灰尘,“而且岳母还在家里呢?让她一个人,真的好吗?”
“相公。”原来不住这里是为了自己吗?
“什么?”
“我有没有说过,我真的好喜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