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昕!”男人染了怒火的视线,全部落在楚昕的脸上,声音,透出痛恨。
“孩子,是我自己不要的,与韩哲瑞与无关。”
男人的怒火中烧的浩瀚眸底,透出一抹惊骇,如道道闪电,闪过长空,石破天惊。
“你再说一遍。”
楚昕看着男人眼里翻涌的巨浪,笑的没心没肺,如男人所愿,她苍白的薄唇轻,重复道,“孩子,是我自己不要的,与韩哲瑞无关。”
男人英俊的眉宇,骤然紧拧,双眸,眯成了一条线。
他不是没有看到,当时,楚昕明明稳住了自己的身体,却又在片刻之后,又摔了下来。
只是,他不信,他不信楚昕真的会这般无情,亲自结束那孩子的性命。
那是他的孩子呀?他和她的孩子呀?
双手,徒然用力,此刻,男人恨不得将掌心里的女人,狠狠捏碎。
“为、什、么?”
明明才三个字,可是,男人却是用了很大的力气,才从喉骨中挤了出来。
“因为我不爱你,因为我讨厌我肚子里的孽种,因为我是韩家的少奶奶,韩哲瑞的妻子,我爱的,只有我的丈夫。”
楚昕看着眼前的男人,每一个字,都犹如一颗钢钉,那么猝不及防地、狠狠地钉在了男人的心口之上,也同样,钉在了自己的身体里。
痛,蔓延到四肢百骸,可是,她却倔强的只想给男人看到自己无情而绝决的样子。
“楚昕!”
男人紧紧地抵着后牙槽,低吼着这个世界上,最冷血无情的女人名字,浑身的力气,都聚集在手掌之上,只想将掌中的女人,彻底捏碎。
“不要伤害韩哲瑞,不要伤害韩家的任何人,否则,我只会恨你。”
楚昕用尽全身的力气,一字一句地警告着眼前因为极度的痛苦而导致面目近乎扭曲的男人。
看着眼前脸色苍白如鬼魅般的无情女人,这一刻,池溢寒终于彻底明白,她果真是没有心的。
大掌,忽然松开。
男人扭曲的面目,瞬间恢复原本的俊美,眼底的惊涛骇浪,也在转眼间,归于平静,不再见任何的一丝波澜,仿佛刚刚所有的一切,不过是楚昕的一场幻觉。
“好。”男人拍了拍身上起了褶皱的西装外套,轻松地从病床上站了起来,那尊贵优雅的样子,与刚才怒火中烧的男人,判若两人,“楚昕,我会如你所愿。”
话落,男人没有再做任何多一秒的停留,大步出了病房。
高大而冷峻的身影,决绝的没有任何一丝的温度。
听到门“砰”的一声被关上,楚昕才又缓缓地钻进被子里,蒙上头,将自己藏进黑暗的世界里。
偌大的VIP病房里,死寂般的夜,蔓延,一切,都静的可怕,只有雪白的被褥下,有东西,不停颤动。
第二天谭芸芸来看楚昕的时候,秦朔跟她一起出现在病房。
看到楚昕那苍白憔悴的样子,秦朔英俊的眉宇,不禁拧成了一团,好多话,卡在喉咙里,想说,却又说不出来。
看到秦朔那担忧又心疼的样子,谭芸芸不动声色地撇开了视线,垂下双眸,嘴角微微一扯,就当做,什么也没有看到。
“才几天不见,你怎么就成这个样子呢?”秦朔看着楚昕,声音里有一种前所未有的无可奈何。
在公司,在任何人面前,秦朔都可以做到随心所欲,掌握一切的主动权,可是,唯独面对楚昕的时候,他觉得,自己什么也做不了。
楚昕淡淡扬唇,“我没事,过两天就可以出院了。”
即使再怎么绝望,可是,面对谭芸芸和秦朔这样真正关心呵护自己的朋友,她的心里,就还有温暖的地方。
秦朔看着楚昕那样云淡风轻,除了工作,什么事情都无所谓的样子,心里的无奈,愈发的加重。
相处一年多,秦朔此刻才发现,他对楚昕,真的一无所知。
再想问什么,却再也无从开口,一种从未有过的挫败,从心底涌起。
低头,秦朔轻吁一口气,淡淡地道,“我出去抽跟烟,你们两个聊吧。”
话落,秦朔也不得楚昕和谭芸芸有任何的回应,便径直出了病房。
看着秦朔的身影消失在病房,楚昕才看向谭芸芸,用眼神质问,为什么她要让秦朔知道她住院的事情。
谭芸芸抿着唇角,叹了口气,“不是我告诉他的,是他自己主动问起,我才跟她说了你的情况。”
说着,谭芸芸来到病床边坐下,看着楚昕道,“你知不知道,自从你离开MK后,秦朔好像变了一个人似的,一点点小事,就对着下面的人发脾气。”
“怎么会?”楚昕的记忆里,秦朔很少对人发脾气的,除非真的是有人给公司的利益带来了很大的损失,犯了很大的错,他才会发脾气。
“你难道还没看出来嘛,那家伙是真的喜欢你。”
楚昕眉心倏地微蹙一下,伸手握住了谭芸芸的手,“芸芸,你知道的,我的世界已经乱套了,不可能再让一个秦朔插进来。”
“什么意思?”楚昕那哀求的眼神,让谭芸芸一眼便明白,楚昕话里有话。
“你那么好那么优秀,如果只要你愿意,我相信,秦朔一定会把注意力转移到你的身上的。”
“哦,你的意思是,为了弥补你心里对秦朔的那点小小的愧疚,让我主动去勾、引秦朔,是吧?”谭芸芸斜睨着楚昕,很是没好气地道。
楚昕笑,“可是我觉得,你和秦朔,真的很般配。”
谭芸芸嗤了楚昕一声,“看看你自己,都什么样子了,还有心情给别人当红娘。”
松开楚昕的手,谭芸芸拿过床头柜上的水杯,倒了一杯温水,递给楚昕,又继续道,“秦朔那里,你就不要多操心了,先养好身体,后面的事情,我们走一步算一步。”
楚昕接过谭芸芸手里的水杯,点头,“谢谢你,芸芸。”
在医院里住了五天,这五天里,王丽月这个婆婆倒是每天来看楚昕,却从来没有见过韩哲瑞的身影,不过,出院的这天,韩哲瑞到是一身正装的出现在楚昕的面前。
只是,五天不见,韩哲瑞竟然憔悴沧桑的好似变了一个人,深陷的眼窝,布满血丝的眼球,长满青茬的下巴,还有,微微干裂的双唇。
这一切都昭示着,在过去的五天,韩哲瑞过的,似乎并不比她好。
所以,当楚昕第一眼看到如此的韩哲瑞的时候,心弦还是莫名其妙的颤了颤。
韩哲瑞这是怎么啦?从来都那么英俊潇洒的一个男人,此刻为何这般让人唏嘘。
难道,他是在为自己亲手将她推下楼而感到自责愧疚吗?为她肚子里那个和他没有任何关系的失去的小生命而感到自责愧疚吗?
清丽的眉心倏尔一蹙,楚昕低下头去,不敢再看韩哲瑞。
其实,韩哲瑞又有什么错。
试问,天下又有哪个男人可以容忍,自己名正言顺的妻子跟别的男人有染,甚至是怀上别的男人的孩子,却还要被别的男人叫嚣威胁。
即使池溢寒从来就没有真的在乎过她,和她肚子里的孩子,可是,在池溢寒在韩哲瑞的面前说出那些胁迫的话的时候,韩哲瑞的心里,一定是苦不勘言吧。
正当楚昕低头暗自自责的时候,韩哲瑞已经大步来到了她的面前,长臂一伸,便将瘦弱的她揽进了怀里。
楚昕几乎是下意识地想要去挣脱韩哲瑞那搂着她的长臂,可是,下一秒,理智告诉她。
不可以!
“回家吧,老婆!”
——回家吧,老婆!
再简单的五个字,每一个字,都清晰地在楚昕的耳边响起,那么轻柔,带着温度,甚至是,带着宠溺。
“对不起!”
楚昕低着头,不太敢去看韩哲瑞,只由衷地说出这三个字来。 如果,不是当初她喝醉了认错了人,把池溢寒当成了黎北川,想必,也就不会有后来这么多的事情了。
韩哲瑞低头看着臂湾里低着头,却无法掩饰那份瘦弱苍白的女人,嘴角浅浅一勾,深褐色的眸底,划过一抹骇人的阴戾。
不过,也只是一瞬,便消失不见。
“不用。”韩哲瑞的声音,仍旧轻柔宠溺,在楚昕的耳边呵着热气,“只要你以后乖乖地呆在我的身边,做我的老婆就好。”
楚昕眉心紧蹙,再无话可说。
……
车上,韩哲瑞一直将楚昕搂在怀里,即使他是靠在椅背里闭目休息,搂着楚昕的手臂,也丝毫没有松开过。
楚昕同样闭上双眼,任由韩哲瑞搂着,两人,一路无语。
回到韩家大宅,下车的时候,王丽月亲自迎了出来。
“女人小产就跟坐月子一样,千万不能着凉。”王丽月拉着楚昕的手,看着她,淡淡的责备道,“看你,天气这么凉,还穿的这么少,太不爱惜自己的身体了。”
“谢谢,妈!”楚昕看着王丽月,心里好暖好暖,眼眶也酸酸涩涩的,“我以后会注意的。”
王丽月慈爱一笑,拉着楚昕的手,一起进了大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