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林把嘴里的烟头往墙角一扔,连忙走过去,以询问的眼光看着许姐。
不过还是让我们猜到了结果,梅杰身体爆炸,并没有留下有用的线索,而且就连那炸出来的碎肉块也没有找到任何爆炸所产生的痕迹。
这梅杰身体的爆炸是从体内发出的,爆炸源似乎是在心脏那边,这是法医经过仔细的检查后才查到的,具体怎么查的,这我也不知道,我猜测一下,可能是离爆炸点远一点的地方,肉块就大一点,心脏那边的肉块根本就是很细小的肉丝状态,所以基本可以断定是从那边爆炸开来的。
老林摸着下巴,蹭了蹭胡子,不知道在想什么,从眼神中看出他那里没有什么结果,我走到许姐身边,问道:“许姐,能让我进去看看梅杰的尸体吗?”
许姐嘱咐我一声让我先去洗洗手,穿好消过毒的大褂在进去,我也是点点头,很快就进入了化验室,化验室里机器众多,除了显微镜认识之外,其他都没见过,化验室除了许姐,另外还有两个工作人员,分别是周媚和梁天,他们虽然没有许姐那般本事,但也是法医部很出色的人了。
小周和小梁都没有发现我进来,埋着头处理着自己手上的工作,我蹑手蹑脚的走到梅杰的尸体边。
眼前触目惊心的一幕让我有些无所适从,只见梅杰哪里还有尸体啊,就只有一个炸的稀巴烂的头颅还大概可以看出来,其他地方都基本上是碎块了。
双手也是炸的只剩下两三个手指头还连着,胸口以下,炸的也是不成人样,只有一根大肠还连着下身,脊椎也是层层断裂。
许姐、老林也是一起跟着走了进来,老林办理的案件不下千件,所以他还是有点胆量的,习惯性的把烟掏出塞到嘴边,不过他看了看周围,不好意思的把烟塞回了烟盒中。
把重心放回到梅杰尸体上面,几人凑过来,许姐说道:“我们先看下,这梅杰身体爆炸案,第一没有找到任何化学元素,说明不是化学爆炸,第二从碎肉上检查来看,身体内也没有大量可以产生爆炸的物质,从这具尸体上找不到任何有用的价值。”
许姐说完,停顿了一下,接着似乎想到了什么,又说道:“对了,唯一能从尸体上确定的就是从梅杰胃中取出的一张燃烧过的黄色蜡纸。”
“这蜡纸是什么东西?”我这个年纪的人对于蜡纸这东西有些不了解,单从字面上来理解的话也就是有蜡的纸头,事实也正是如此,许姐的一番解释也是让我茅塞顿开。
蜡纸一般都是用作加工纸或者包装纸,早些年前,到了中秋时分,都会有散称月饼或者麦饼卖,小商小贩也是经常用这种蜡纸包装,第一是为了防潮,第二也是为了能够节省一点成本。
但现在蜡纸这种材料算是比较少见的材料了,表面的那层蜡在食品安全方面肯定是过不了关的,那为什么梅杰胃里还会有这样的东西呢。
正在我疑惑的时候,许姐把蜡纸的证物袋拿了过来,老林一把接过证物袋,透过袋子仔细的观察起蜡纸来,这蜡纸表现的那层蜡已经斑驳不堪,胃液的强酸还是起到了一定的作用,特别是蜡纸中间一块,都基本上被侵蚀干净了。蜡纸中间变的有些透明,胃里的那些残留下的液体还一点点的往证物袋的角落里汇集。
老林又打开证物袋,闻了闻蜡纸,我差点又干呕出来,因为那味道从证物袋里飘出来,确实不是那么好闻。
老林仔细观察一番后,问道:“小许,这蜡纸检查出什么了吗?”
许姐摇摇头,说道:“这才刚拿出来,还没化验呢,看出什么了吗?”
老林也是摇摇头,交还给许姐让她快点化验一下,或许能在这蜡纸上找出点什么线索来,毕竟这梅杰全身上下,也就这么一点可以,有谁吃饱了撑的吃蜡纸啊。
许姐贼兮兮的朝着老林抛了个眼色,笑嘻嘻的说道:“要不,给大胜也练练胆量。”
看来这刑侦大队真是没有一个人正常的,就连这法医也是一脑袋的坏主意,没等老林开口,许姐把证物袋递到我面前,说道:“大胜,这是组织给你的任务,来吧,好好看看闻闻,说说你的看法。”
我一脸嫌弃的看着许姐,连忙摇手示意她不要,可许姐是什么人啊,和老林是一个德性,专断独行。
许姐把证物袋硬塞到我手中,我也只好强忍着酸腐的味道仔细研究,化验室的光线并不强烈,所以,这蜡纸看上去有些黄,而且蜡纸表面的那层蜡也看的不是特别的清晰,一个奇怪的念头突然从脑中蹦出。
我走到窗边,拉开窗帘,温暖的阳光洒进化验室中,我把证物袋举到窗边,放在阳光下去观看。
这一看不要紧,蜡纸比较好的透光性体现了出来,我居然在蜡纸的中心,被胃液融掉的那块地方看到了一个奇怪的符号。
这符号有点类似符纸上的那种,但又不是太像,更多的是一些乱七八糟的线条,我赶忙让老林和许姐过来看看这张蜡纸上有什么,可他们两个使劲瞪着眼看了半天也没看出有什么符号之类的东西。
我再次看了看那个符号,瞪大了眼睛朝着许姐说道:“许姐,难道你们看不到这张蜡纸上有一个奇怪的符号吗?”说着我找来纸和笔,对照这蜡纸上的符号,一点一点的临摹到纸头上。
当我全部描下来后,白纸上的符号也入了我的眼,这符号有点类似于道教捉鬼的那种符咒,但也不是特别像,横七竖八的线条交错环绕,有些连接在一起,有些则以一个圆点结束,整个符号是椭圆形的,越是看着符号,我也是瘆得慌。
一旁的许姐突然哭了起来,我不知道她为什么会这样,但她的眼泪似乎止也止不住,哭了一会儿许姐的嘴角有些微微上扬,好像在笑,但这个表情立马就不见了,我让老林快看,但老林根本就看不出她有什么变化,甚至连哭都没有看出来。
他们两个是中了什么邪啊,一个是什么都看不出来,一个是诡异的笑容,我大声朝着他们嚎了一嗓子,让不远处的小周和小梁也是抬起头来,看我们这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就是我这一嗓子,他们都被吓到了一样,从惊恐中回过神来,细细发现,老林头上都已经有一层汗渍留下,许姐也是一下子瘫坐在地上,大口的喘息着,并有些惊恐的说道:“刚才我不知道怎么回事,动都动不了,只知道嘴里说出那些话来。”
老林作为男人还是挺沉稳的,从他嘴里了解到刚才他和许姐的状态是一样的,身体是僵硬的,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控制着他们的身体,直到我那一嗓子,他们的身体才得以回到自己的控制。
我细细想来,刚才让两人看了这个符号,虽然不是蜡纸上的,但两人还是受到了不同程度的变化。这让我变的紧张起来,难道这个符号才是关键?
可更加可怕的想法也同样浮现在我的脑中,符号我是画在白纸上的,而蜡纸上同样有符号的印记,说明这符号是画在蜡纸的那层蜡上面的,被梅杰吞到肚子中,难道……
我不敢再想下去,为了印证我的想法,我朝着还有些迷茫的许姐叫道:“许姐,梅杰的胃有没有解剖出来看下?”
许姐摇摇头,说道:“我们只是从他胃里拿出来了那张蜡纸,并没有解剖开来。”
这问许姐要来手术刀,把有些残破不堪的胃划拉开一条口子,整个胃的内部就翻了开来,这翻开的胃里是一圈圈褶皱的胃壁,为了印证我的想法,我连橡胶手套都没有带,光着手在内壁上摸了一下,这一模不要紧,一种蜡烛油光滑的感觉瞬间传入触感之中。
现在,终于初步印证了我的想法,接着我把胃就像白纸一样整个摊开,胃内部不再是褶皱的内壁,而是一层光滑的蜡油,这层蜡油清清楚楚的印着刚才我看到的那个印记。
我终于不在那么淡定了,联想起刚才许姐和老林的变化,一股恐惧的气氛就弥漫至全身,心跳也陡然间狂跳不止,这符号就像刻印在胃内壁上的一样,把内壁整个都包裹住了。
平常这种内壁上蜡最多的情况就是出现在一只吃方便面的人的胃上,而那些人也只是薄薄的一层,梅杰胃上面的却是厚厚的一层。这层蜡制作成的符号肯定不是一次两次都能形成的,难道梅杰也是被人利用?还是……
恐怕我得让老林去查下梅杰在面外找的那个女人了,如果说除了黄芷珊是他老婆,那外面那个女人恐怕就是他最亲密的人了,肯定能在他的身上挖到什么线索。
想完这些,我并没有把在胃内壁上看到的符号告诉老林他们,再让他们看下那个符号,恐怕他们又要再经受一次考验,而这个符号我也必须得回去问下爷爷,这到底是什么?
还有他们看到这个符号会产生异样,为什么我就不会,这也是我搞不懂的地方,恐怕这也得让爷爷给我好好解释解释。
“林队,梅杰的那个姘头你们有没有调查过?”我问道。
“调查过,但她完全不知情啊,而且这案件也只牵扯到梅杰一个人,案件既然已经破了,那他的那个姘头我们也是停止调查了。”老林把实际情况说了一遍。
“这里面恐怕还有什么不为人知的事情,和梅杰的这次爆炸应该有莫大的关系。”我表情严肃,一本正经的说道。
老林经过了刚才的变化,也是乱了方寸,对于我所说的这些事情,都没有否决,并且立马把这种想法放到了侦查的首位。
调查是他们刑侦队的事情,和我一个入殓师没有多大关系,我最多也是走走过场,所以我和老林请了两天假,随便瞎编了一个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