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晚我没有进房间,是在大厅的沙发上凑活的,黄芷珊的身体正在恢复,现在不是打扰她的时候。
半梦半醒之间,我似乎又回到了那个熟悉的地方,周围都黑洞洞的,只有不远处那一点亮光,亮光下,一个女人正朝着我挥手,我想凑过去看看到底是谁,可那女人总是保持着一定的距离。
她挥手好像是让我过去……不对,她不是在挥手,那动作明明是朝着外面在撇着手,她是要我走?还是不要靠近她?
突然,女人好像离我近了一点,容貌依旧包裹在漆黑之中,但她手的动作却清晰了不少,对,她是在要我赶快离开,她要我走,走去哪里?
接着,那个女人在我面前消失了,那唯一的一点亮光也消失了,我整个人被包围在黑暗之中,我左右触及,根本摸不到任何东西,我想摸到一面墙,靠在背后,可什么都没有,这个空间里我唯一能感受到的就是寒冷的黑暗,一股无形的压力似乎在打压着我,人在未知的环境下特别容易紧张,我也是。
毫无头绪的我想要尖叫,可张大了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想要在这黑暗中发现任何一点光亮,可惜,我什么都看不到,我的眼前是一团浓雾般的黑暗。
“大胜,快起来,怎么睡沙发上啊。”一声洪亮的声音在我的四面八方带着回音响了起来,我一惊,才发现,这是场梦,我擦了擦额头上爆出的冷汗,一看是我爸,长出了一口气。
“怎么了?做噩梦了?”我爸询问道。
“没什么,对了,爸,反正今天也没什么事,要不我帮你去看会儿店。”我一边从沙发上做起来,一边对着我爸嬉皮笑脸的说道。
我爸这人精还是很了解我的,头上黑线都下来了,说道:“说吧,是不是钱不够用了,要多少?”
“爸,你还真了解我诶,昨天请人吃饭,身上钱就用掉了,我这还有几天就发工资了,这两天连吃饭钱都没了。”我朝我把吐了吐舌头。
“我还不了解你,你都是我腿肚子里长出来的,就你那点小心思还想帮我看店?谁想知道你怎么用掉的啊,这里是两百,省着点花。”我爸白了我一眼,从腰包里整出一叠钱来,呸的一声朝着手指上吐了点口水,才从中拿出两张毛爷爷来。
我摊开手做着俯首称臣的样子,一边接过毛爷爷,嘴里还念叨着:“多谢父王赏赐。”
我爸也是没好气没好笑的作势要打我,我一溜烟就跑出了门,反正今天没事,先去找刚子问问昨天有没有被饭馆留下来洗盘子,掏出电话,打了过去。
“喂,刚子吗?昨天有没有被老板娘留下来过夜啊?”我打趣的问道。
电话那边却听到我的声音后很快传来了嘟嘟嘟的盲音声,我觉的奇怪,再次拨通过去,我没有说话,只是听着那边的反应,这次没有再挂电话,我刚从嘴里蹦出来刚子两个字,电话那头再次陷入盲音之中。
我觉的事情有蹊跷,这刚子不会无缘无故连挂我两次电话啊,依照他的性格,如果昨天就被留下了,那绝对就是先打电话来臭骂我一顿,接着今天再臭骂我一顿,然后我俩又像好兄弟一样了,可他却偏偏连挂我两个电话,这不是刚子的做事风格。
我根本没想着要骑小毛驴过去,在路边拦了辆的士就朝着刚子家飞奔而去。
刚到门口就闻到屋里传出来一股浓重的血腥味,我知道事情坏了,猛的一脚踹在门上,可这不是木门,是铁门啊,愣是没有踢开,疼的我是连连跳了几下。
这不行啊,我也是病急乱投医,噼噼啪啪敲着隔壁邻居的人,让他们一起过来踢,可这几个邻居也不认识我啊,怎么可能帮我,有几个还以为我是小偷躲得远远的,幸好有人提醒了我说赶快报警。
我这才从慌乱中定下神来,连忙掏出手机,打给了老林。
“老林,快来刚子家里,刚子出事了,地址是樱花大厦2004号。”我急忙把地址报过去。
老林那头连忙答应了一声就挂断了电话,很快,老林和救护车先后赶到了现场,我看到救护车才想起来,我居然没打120,幸好老林反应也不慢,一起喊了过来。
老林走到门口,用力一脚,门被踢翻到了里面,更加浓重的血腥气从里面散发出来,出现在我眼前的是满地的血液,这血液还没有完全干涸,尽然朝着门口的方向一点点的移动着。
老林做了个让我不要进来的姿势,从腰间拔出手枪,往房间中走去,他尽量靠着边缘走,这里还没有占上血液,我站在门口,慢慢的也看不到了老林在里面的动作。
突然,老林大喊了一句:“不许动!举起手来!”
房间内发出了一声撕心裂肺的嘶吼声,这声音一听却是有点像刚子的,但不是完全是刚子的,那声音中夹杂着另外一个声音,我不知道是谁的。
我焦急的等在门外,突然老林从房间内探出头来,朝着我说道:“快,让医生上来,病人发羊癫疯了。”
我一听就急了,问是不是刚子,老林叹了口气,点点头。
我的理智一下子被侵袭了,整个人就懵在了那边,直到老林再次朝着我这边大吼了一声,我才回过神来,把人群挤开,让担架进来。
刚子从房间内被抬了出来,但我却只发现他整个人在不停的颤抖,却没发现他身上又伤口,要知道,这一地的鲜血,如果是人的话早就流的差不多了,我一脚跨入门内,正准备向老林打听下情况,却被老林手指一指,点了点我的脚,我只好退了出去。
老林知道我心里想什么,回头跟我说了句:“大胜,刚子没事,估计是被这些血给吓的,去医院休息两天就应该没事,还有这地上的是鸡血。”老林说着从屋内拎出来一只被割喉的死鸡来。
周围的邻居无一不是四散逃窜,有的捂着鼻子,有的骂骂咧咧,但他们又是好奇心特别重,都站在稍微远一点的地方观看。
老林在记录了一下房间内的物体之后,让我也进去,这一到房间内,我整个人就惊了,地上歪歪扭扭的排列着很多的死鸡尸体,老林告诉我一共三十多只,他进去的时候,刚子还在给鸡放血,我听的有些渗人,有点想吐,还是退出了房间,老林跟着我一起出来了,严肃的朝着周围的邻居说道:“这现场谁也不许动,等检查部门过来了再说。”
邻居你一言我一句的窃窃私语,但声音小我还是听到了。
“这刚子是不是碰到脏东西了?”
“谁知道啊,听说新交了个女朋友,是不是失恋了啊。”
“别瞎说,失恋也不是杀鸡玩啊。”
现在我也不是呆在这里的时候,老林在这里主持着大局,我向老林打听了下医院,就火急火燎的赶往那里,刚子被安排到了精神科检查了一番,但什么都没查出来,身体也没有一点问题,医生也只好先给他安排了个病房先住下,以便下次观察。
刚子两眼无光,呆滞的坐在床上,虽然已经没有了颤抖的痕迹,不过整个人看上去就像个死人一样,我在他眼前用手晃了晃,依旧没有任何反应,他的眼皮眨动的次数很少,至少要五分钟左右才会眨一下,平常我们眨眼都只有几秒,做多十几秒就会眨次眼睛。
正在我思考之际,刚子朝着我慢慢的回过头来,目不转睛的盯着我,突然,他的脸上露出了一个嘴角的弧度,似乎在笑,但那根本就看不出来,这种皮笑肉不笑的样子,让我的汗毛根根直立了起来。
这是一种本能的防卫,当人在紧张害怕的时候,体毛会因为身体的条件反射来让人释放这种压力,就像猫一样,碰到狗的时候,它尾巴上的毛也是根根站起来的。
刚子突然间双手一把掐住自己的喉咙,嘴里还在不停的念叨着:“我要杀了你!刘芸是我女人。”
我一下子就惊呆了,从刚子口中说出了刘芸,而且这声音也不是刚子的,我一遍遍的按着闹铃,让护士或者医生尽快赶过来,我则用力掰开刚子的手,刚子的力气不像是自己的,他的舌头都已经朝着外面吐了出来,但还是死命的掐着。
我知道不好,可能是鬼上身了,立马从嘴里蹦出来几个字:“梅杰,我知道是你!”
刚子的手突然间松了一下,接着继续掐着,这细微的动作还是被我发现了,继续说道:“梅杰,住手,刘芸我知道在哪里。”
刚子的手这才开始慢慢松开,从他嘴里说:“快带我去,要不然,我就让他死!”
“别激动,我这就带你去,但你别伤害他。”我摊着双手尽量让他保持安静。
带着他悄悄的逃离了医院,往刘芸家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