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振阳也不太懂紫砂壶,但对紫砂壶也不是一无所知,因为他父亲喜欢这一口。
乔胜男说的没错,他父亲是个才子,而且有点小资情调,闲下来不打牌不喝酒,就喜欢泡上一壶茶然后写写画画什么的,所以他家就有一把品相不错紫砂壶,是他父亲花了半个月的工资买来的,据说是一个小有名气的制壶师亲手制作的。
当然,按照他父亲的说法,现在只是小有名气的制壶师搁在百十年前就是制壶名家,还煞有其事的给他讲解那把壶的优点亮点。
正因如此,韩振阳才会在紫砂壶摊位前驻足,可他没想到的是,随便拿起一把壶,便有一股灵气涌入他的指骨,让他更吃惊的是,这把壶内的灵气竟然是黄色的。
自从得到透视异能,他吸干了不知道多少块翡翠,吸过的灵气不计其数,可吸到的灵气全是白色的,浓淡有差别,但颜色没二色,以至于在他的认知中,灵气就是白色的,只有被他吸收改造过后才会出现其他颜色,所以猛一看到这把紫砂壶不但蕴含灵气,还是罕见的黄色灵气,他才如此吃惊。
乔胜男觉察到韩振阳的不淡定,狐疑的凑过来,瞅了片刻摇摇头,“大路货而已,没什么好看的吧?”
“大路货?”韩振阳这下子更加吃惊,蕴含黄色灵气的竟然只是大路货?想到这里,拿起另外一把看了看,然后失望的放下去,因为那一把壶看着同样不错,可里面没有丝毫灵气,显然没办法跟他手里这把相提并论。
也就是说,他捡漏了。
是自己运气好?还是捡漏就这么容易?
韩振阳深吸一口气让自己冷静下来,学着父亲的模样转了转壶盖,听到一阵匀称的沙沙声,如同秋天的细雨轻柔细密的打在芭蕉叶子上,悦耳动听;再看包浆,不算太后,但非常匀称,还泛着淡淡的光泽,这是紫砂器所特有的亚光性质。
至于壶的造型,应该是传统的莲子壶,造型跟莲子异常神似,尤其那种古拙的劲儿特别相像。壶身光洁,色泽黝深,手感细腻,质地温润,造型饱满却又不失莲子的古朴清逸之风,是莲子壶中的精品。
壶身上下没有丝毫修饰,只有壶底刻着“子畦”二字,从笔画的痕迹来判断,是竹刀所刻。
莫非是清初名家陈子畦的作品?
想到这个可能,韩振阳忍不住露出一丝微笑,朝摊主招招手,“老板,这壶什么价?”
“一千二你带走。”
一千二?韩振阳眨眨眼,不算贵啊。一把蕴含着黄色灵气的紫砂壶才卖一千二,这种好事儿上哪儿找去?何况这壶很有可能是陈子畦的作品。要知道,一把陈子畦亲手制作的紫砂壶,在市场上能卖到上百万,品相差点也能卖到几十万。
韩振阳正准备掏钱,乔胜男气势汹汹的瞪着眼睛道:“老板,你这麻子不叫麻子叫坑人,这种大路货也好意思要一千二?”说着朝韩振阳道:“小韩,走吧走吧,我带你去紫砂小筑逛逛,那里的老板是我朋友。”
老板立刻坐不住了,陪笑道:“原来是紫砂小筑赵先生的朋友,失敬失敬,这样吧,看在赵老板的面子上,给你们打五折,如何?”
“去个零还差不多,”乔胜男撇撇嘴。
“哎呦喂,去个零真不行,比批发价还低,我不能做赔本的买卖呀,”老板连忙叫屈,见乔胜男不为所动,只好再退一步,“两百,两百够意思了吧?”
韩振阳没想到几句话的功夫,这价格就从一千二降到了两百块,心里暗骂奸商,动作却不慢,掏出两张钞票塞过去,也不要对方的包装,抱着壶就走。
乔胜男本来还想再砍几刀,见韩振阳这么沉不住气,只好快步跟上,嘀咕道:“小韩,还能再砍砍的,你别看他说的可怜,实际上这种大路货的成本价也就几十块钱,卖一百块钱他都有得赚。”
韩振阳捧着茶壶呵呵笑道:“胜男姐,我是怕他反悔。”
“怕他反悔?你的意思是,这把壶是宝贝?”乔胜男眼睛一亮,“让我看看。”可她小心翼翼认认真真的看了好几分钟,却依然一脸迷茫,“我怎么看不出来好在哪里?”
好在哪里?韩振阳也不知道该怎么说,总不能说好在壶里有灵气吧?但想了想,还是将自己的判断讲了一遍。
“你说这是陈子畦的作品?不应该吧,摊主也不是外行,怎么会不知道陈子畦呢?既然知道是陈子畦的作品,为什么会摆在地摊上兜售?还卖的这么便宜?”乔胜男还是有点难以理解,因为她实在不觉得这把壶有多好。
韩振阳轻笑一声,“要不怎么叫捡漏呢,就是捡别人都不看好的宝贝,嘿嘿,这市场里蒙尘的宝贝那么多,区区一把陈子畦的紫砂壶算什么?”
“你确定?”
“别的不敢保证,这壶的水准绝对是大师之作,加上底款,我肯定就是陈子畦的作品,如果不是,我把它吃掉,”韩振阳信心满满的拍着胸口说,有灵气为证,这壶想假都假不了。
“那你岂不是发财了?”乔胜男媚眼飘飘的打量着韩振阳,“随手拾起一把,就是陈子畦的作品,你这是运气逆天还是眼力高明?我现在抱大腿还来得及吗?”她本来是想开个玩笑,可“抱大腿”三个字一出口,身子就有些发软,昨天晚上韩振阳可没少抱她的大腿,不但抱了,还摸了。
韩振阳见乔胜男忽然脸红,心里还在纳闷呢,不过也没放在心上,笑着摇摇头,“这壶是陈子畦制作的肯定没错,但价格真不好说,毕竟古玩这东西没有什么标准价,要是得不到认可,说不定三五万都卖不出去。”
“也是哦,”乔胜男连忙顺势点头,随即眼前一亮,“哎,我有个朋友是玩紫砂器的高手,要不,让他看看?”
“就是那个什么紫砂小筑的赵老板?”
“嗯,走,就在前边不远,”乔胜男点点头,拖着韩振阳直奔目的地。
紫砂小筑的装修跟名字一样精致,宽敞明亮的大落地窗内摆着一个实木柜,柜子里摆着各式各样的紫砂器,多而不杂,繁而不乱,跟窗户边的几束竹子盆栽搭配在一起,显得格外宁静,跟外面闹哄哄的市场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有点闹中取静的意思。
推门进去,一丝淡淡的馨香钻入鼻孔,沁人心扉。
韩振阳敏锐的觉察到,指骨内的灵气轻轻的跳了一下。这是什么香?竟然能勾动灵气?他的目光在大厅里扫视一圈,找到一个古铜色的三足冲天耳铜香炉,精致小巧而古朴的香炉中正散发着缕缕微不可见的香气。
进门这么一闻一瞅,韩振阳对这个紫砂小筑便高看了一眼。
再然后,他的目光才停留在店主身上,让他感到意外的是,店主竟然是个跟乔胜男差不多大的女人,穿着一身青花旗袍,乌黑的长发编织成精巧的发髻,发髻上插着一支翠玉簪,显得娴静而优雅。
果然,美女的朋友也是美女,胜男姐已经这么漂亮了,她的朋友竟然毫不损色,甚至在某些方面更胜一筹,比如说这一身温婉绰约的水乡气韵。
旗袍美女看到乔胜男,抿唇而笑,“你这大忙人怎么有空到我这里来?”
“茗茗,想死你了,”乔胜男欢呼一声扑上去结结实实的来了一个拥抱,跟着朝韩振阳招招手,“我的小弟韩振阳,嘿嘿嘿,别看人年龄不大,能耐却不小,小韩,这是赵一茗赵大才女,快让她看看你的收获。”
韩振阳将紫砂壶搁在茶几上,朝赵一茗微微一笑,“茗茗姐你好。”
“你好,快请坐,我给你们泡茶,”赵一茗的声音软软糯糯的,非常好听,泡茶的动作自然优雅,没有丝毫做作的味道,显然是个真正的喝茶人。
茶是特级龙井,壶是精品紫砂,连水都是从珍珠泉运来的纯天然矿泉水,韩振阳这个伪高手都能尝的出来,这茶水,真不一般。
一杯茶水下了肚,三人的话题便回到正路,赵一茗捧着茶壶看了半天,脸色有些为难,“小韩,这把壶我看不准,”说着连忙解释道:“我说的看不准是真看不准,这壶看着像老壶,但品相这么好又像新壶,很矛盾,所以我是真看不准。”
“这么难鉴定?”乔胜男吃惊的张大嘴巴。
“嗯,紫砂壶的鉴定本来就是个大难题,现代的制壶工艺又比过去要发达的多,制壶高手制作出来的新壶,稍微做一下旧,就能跟那些制壶大师们的作品相提并论,有的甚至比那些大师作品还要出色,前几年港大中文系买了一批老壶当教材,结果事后一鉴定,全是新壶,能让那些经验丰富的老教授老专家们打眼,其鉴定难度可想而知,”赵一茗秀眉微蹙,给韩振阳乔胜男讲解紫砂壶为什么这么难鉴定。
听完之后,韩振阳也有些愣神,“这么说,这把壶没人能鉴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