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三人骑在马上,一面行走,一面观赏着沿途的景色。
此时,正当初秋,天高气爽,风轻云淡。
初秋的凉风,消退了暑意,阵阵袭来,很是惬意。道路两边晚秋的庄稼,在秋风里摇曳。路边的溪流,清澈见底。
他们三人,吴尘和林梦蝉之前并排走着,月娥随后紧跟。
路上,林梦蝉对吴尘解释说,福叔是他家的仆人,是父亲派福叔来这里打理生意的。并说,自己交给伙计的那枚铜钱,其实是有暗记的,目的就是让伙计把福叔找来,让福叔把消息传回家去。
林梦婵还解释说,本来自己是可以到茶庄去找福叔的,一来不认识路,二来怕耽搁路程,这才指使伙计去叫福叔;又怕福叔不肯前来,只好使用那枚铜钱将福叔传来。
吴尘自从在翠屏谷受到孙超的暗算之后,行事已经小心了很多,再不敢轻易相信任何陌生人了。
然而,吴尘生就的秉性,就是落落大方,光明磊落。因此,吴尘虽然不会轻易相信人,但也就不会无缘无故地怀疑人。
自从接触林梦蝉以来,吴尘感到这个少女,很清纯,很真诚,也很直率,虽然弄不清她为何要接近自己,但凭直觉,吴尘可以肯定,林梦蝉对自己全无恶意。不过,吴尘也隐隐觉得这个少女的背景一定很大。
林梦蝉见吴尘听了自己的解释之后什么也不说,只顾骑着马往前走,就忍不住地说道:
“哎哎,我和你说了这么半天,你怎么和闷葫芦一样,什么也不说呀?”
“说什么?你不是都告诉我了么?”
“难道你知道我今年多大?你知道我是哪的人?”
“不知道。”吴尘老实地回答。
“想不想知道?”
“想。”
“那你为何不问?”
吴尘看了林梦蝉一眼,说道:
“你想让我知道的,自然会告诉我;不用问。你不想告诉我的呢,自然会守口如瓶;问了也白瞎。你说,是不是?”
“你这个人呀,矫情!”
林梦蝉说完就赌气般地不再理吴尘。她以为吴尘也会想袁芳等四个跟屁虫一样,要凑上来,缠着她说话。因为,林梦婵一直以为她遇到的男人差不多都是如此。
可是,这次林梦蝉却是想错了。吴尘听完她的话,就像没事人一样,还是自顾自地往前走,并没有像她想象的一样。
人有时候真是很奇怪。当你左问右问想知道什么的时候,被问的人偏偏不告诉你;当你不想打听什么的时候,反而有人会主动要告诉你。目前的林梦蝉,就是这种情况。
她见吴尘对自己毫不在意的样子,心里十分不舒坦,就一心要引起吴尘的注意。
于是,她策马追上吴尘,和吴尘并排而行。林梦蝉边走边侧过头去对吴尘道:
“喂,你今年多大了?”
“诶,你不是要告诉我,你多大吗?怎么问起我来了?”
“我就是要问你!”林梦蝉拿出来一般女人那股刁蛮的劲头。
“哦,你也太不讲理了吧。”
吴尘嘴角一撇,微微一笑。接着,吴尘又说:
“好啦,我不和你计较。就告诉你吧。”
林梦蝉听吴尘如此说,忙竖起了耳朵,不想听到吴尘下面的话,她气得差一点就要用手中的马鞭,将吴尘一鞭子抽下马去。因为吴尘接下来说的是:
“我也不知道。”
吴尘这句话,直气得林梦蝉差点就倒仰过去。
林梦蝉用马鞭指着吴尘的脸说:
“你,你——”
“我可不是戏耍于你。我是真的不知道。”
吴尘认认真真地说,继而又怕林梦蝉不明白,忙补充道:“我自小是个孤儿,连父母是谁,也不知道。你说,我如何会知道自己的生日时辰?”
林梦蝉听吴尘说得诚恳,不似作伪,脸色才变得好看了些。
林梦蝉身为林啸天的独生女儿,而林啸天则是三大宗师之首,因此,林梦蝉的身份之高贵,地位之尊崇,也就可想而知了。说是和皇宫里的公主差不多,也许有些夸大其词,但是要拿郡主来和林梦蝉比较,怕是郡主就要逊色半筹了。
因此,在这种环境下长大的林梦蝉,想不颐指气使,想不听到阿谀奉承,都难。
加之,林啸天和夫人对林梦蝉视若掌上明珠,无比溺爱,更是把林梦蝉宠的刁蛮任性。
这次,林梦蝉主动屈尊俯就吴尘,完全是一种好奇的心理在作祟。
那次吴尘能在杨威那么凌厉的一掌下逃生,林梦蝉就有些好奇。后来,吴尘从舍身崖上摔下去,竟又奇迹般地在长安街头相遇,林梦蝉更是感到好奇。
特别是,吴尘落下舍身崖之后,紫秀娟和小三子两人,都敢于为吴尘拼命地样子,让林梦蝉的好奇之心更加重了。
林梦蝉要相随吴尘南行,借口到铁鹰堡看姨父,其实是想看看吴尘究竟是何等样人。通过这两天短暂的接触,林梦蝉感到吴尘这个人,有时候是个儒雅的君子,风度翩翩,文质彬彬,温良恭俭让集于一身。可是,有时候就感觉吴尘就是一个无赖、地痞、混混、甚至还有些下流。
这些,更增添了林梦蝉对吴尘的兴趣。于是,也才有了林梦蝉要和吴尘一起去铁笔峰的想法和做法。
现在,林梦蝉简直不知道应该如何来对待吴尘了。她想把自己真实的身份告诉吴尘,以免这个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对自己不恭。
可是,林梦蝉又怕告诉他,自己就是林梦蝉,难免引来尴尬。因为直到现在,林梦蝉也忘不了,吴尘第一次看到自己时的那种表情。
林梦蝉就在这两难之中徘徊着,沿着这条古道向前走。
阵阵秋风扑面而来,也吹不去她烦乱的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