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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劫后余生

威武之人静静地看着吴尘越来越远的身影,并没有动身追赶,只是嘴角在不经意间弯起了一抹蕴含着嘲讽意味的弧度。他知道自己这一记摧心掌的厉害,即使有人侥幸逃脱,他也不会再看到明天早晨升起的太阳了。

吴尘一路逃奔,顾不得东南西北,一口气不知道跑出了多少里路,直到确信后面无人追赶以后,才踉踉跄跄地停了下来,一屁股坐在地上,不住地大口喘气。

没有等到把气喘匀,剧烈的疼痛就从胸口散发出来。每一次的呼气吸气,吴尘都要忍受着巨大的痛苦。这这种情况下,吴尘只敢一点点儿、缓缓地吸气呼气,生怕喘气用力太大,自己会疼昏了过去。

吴尘把手轻轻地扶到了胸口,用手指轻触着皮肤,每一个触点都让吴尘疼得瓷牙咧嘴。尽管如此,吴尘也知道,这种疼痛比威武之人才把那种掌力加诸在自己身上的时候,轻了很多很多。

吴尘明显地感觉到自己的胸骨有很多地方已经碎裂,让他不明白地是,在这样严重的伤势下,自己竟然还没有死。不但没有死去,反而跑出了这么远的距离。

当然,吴尘知道,这一切都和自己脑海里出现的那个声音有关;他也知道,那个声音不是用耳朵听到的,是用心听到的,只是感觉而已。

可是,它是怎么跑到自己的身体里面来的呢?

它是什么东西呢?

如果是东西,它怎么会说人话呢?

如果他是人,他怎么又会在自己的身体里面呢?还有,他是人的话,他究竟是谁呢?

……

“小子,别胡思乱想了。我本来就虚弱不堪,这次为了救你,我更是耗费了大量的生命精元。我……实在是支撑不住,马上就要陷入昏迷。你小子现在的命已经保住,接下来你只要修炼你的功法,就能恢复如初。……”这声音里带着浓浓的疲惫和虚弱。

“你是谁?你在哪里?……”吴尘急切地问道。

“你哪来的这么多的废话!赶紧找地方疗伤!……我要……睡了……”声音越来越低,最后低到再不可闻,然后就彻底消失了。

吴尘想尽办法也没有能够让那个声音再次出现,只好作罢。

吴尘打量了一下四周的环境,发现自己处在了一片荒野里,他知道这样的地方并不适宜养伤,就咬着牙、强撑着从地上缓缓地站了起来,向前走去。

吴尘找到一个山坳,寻到一个背风的地方,就开始修炼太虚功法。

这次修炼,与以往的任何一次都不同。吴尘不仅仅是要把伤养好,他还要使自己变强。

通过这次的变故,让吴尘深深地感觉到了在这个强者为尊的世界,弱者是多么地可怜。强者可以不论是非曲直就肆无忌惮地欺凌弱者,而弱者只能被人欺凌。

这一次,让吴尘心中由于涉入江湖一路顺风刚刚升起了的那股得意一下子完全的消失了。

为了立足,他要变强。为了自保,为了不受欺凌他也要变强。为了这次死里逃生得到的教训、为了报仇、为了打败那个威武之人,看到他在自己面前颤抖、像狗一样地摇尾乞怜,他更要变强。

变强、变强、变强!

成为吴尘不可动摇的意志,成为他不可撼动的决心,成为他克服一切困难的动力。

时间缓缓流淌,吴尘日复一日地刻苦修炼,忘记了时间,忘记了冷暖,忘记了饮食和睡眠,甚至忘记了自己。

终于有一天,吴尘感到自己遇到了一个瓶颈,修为再难寸进的时候,吴尘才从修炼的状态里面走了出来。

这时,距离吴尘来到这里已经过去了三个月的时间。

这段时间的修炼,吴尘的身体不仅彻底恢复了健康,功力更是有了大幅度地提高。他的修为已经彻底地巩固在武师的巅峰,再前进一步就会达到武宗的境界。

吴尘知道,是自己离开这里,去寻找新的契机,试图突破瓶颈的时候了。

于是,吴尘有些留恋地巡视了一遍伴着自己度过了三个多月的时光的四周环境,转身沿着山道向山外走去。

吴尘走进这座小镇的时候,正当午时,抬头看到一家酒店,就迈步走了进去。

刚一进门,各种嘈杂的声音伴随着阵阵的饭菜的气味和酒香以及混合着烟草与油烟的气味,就一起迎面扑来。

看到酒店中十几张桌子旁边几乎都坐满了食客,剩下的虚席已经不多。吴尘就找到一个空位坐了下来。

在吴尘身边,也就是板的凳另一端,坐着的是一个挑夫模样的人,正在捧着大碗,用筷子挑起面条,送进嘴里。桌子对面坐的是一老一少,面前摆放的是鸡和鱼。左面围桌坐的是一个高挑细瘦的男子,面前两壶酒、一碟小菜,自斟自酌。瘦男子的对面是两个乡下人,吃的是窝头咸菜,喝的是大碗白水。显然,这一桌吃饭之人并非来自一处。

吴尘要了一碟卤牛肉、一碟花生米、一只白斩鸡、一碟爆三样,两壶酒,酒菜一到,吴尘就大吃大嚼起来。这些日子里他一直忙于练功,没有好好吃过饭,实在是太饿了。所以一见饭菜上来就狼吞虎嚼。酒菜下肚,心里有了底,吴尘这才放缓了进食的速度,也留意起饭店里的情况。

“大哥,你说,咱们要是抓到那个小淫贼,那武林第一美女真的能嫁给咱们吗?”声音来自左前方那张桌子,那桌子旁围坐了七个武林人士,吴尘只看到了说话人的后侧身。

“那是自然。既然中原武林第一高手林啸天,发出的武林令里,有这样一条,就一定要兑现。只怕咱们没那个福气。”

“那个武林第一美女,我倒不敢奢望,如果能让林啸天林大侠收我为徒,我就感到不胜荣幸了。”

“……”

“哈哈,哈,哈哈,笑死人了!真是笑死人了!七条小小的泥鳅,也想染指这宗事情,真是笑掉了老夫的大牙。”笑声来自酒店里最偏僻的角落。那角落里只有一张很小的条桌,条桌后面的暗影里坐着一个戴草帽的男人。他的旁边就是通向二楼的楼梯。

“什么人?敢讥笑你七大爷?”那七个武林人士,一起站起来,怒冲冲地瞪着楼梯旁。

戴草帽的人,悠闲自得,依旧喝酒吃菜,慢慢悠悠地道:“七条小泥鳅,不够老夫一碟小菜。罢了,罢了。”

那七个武林人士,一起取出兵刃,就要上前拼命。一个身穿蓝衫的中年人伸手拦住七人:“诸位,这里是饭店,不宜动刀枪。”

从另一桌边又有一人站出来道:“你们七位,要捉那吴尘,你们可知道吴尘的长相?年龄?他的武功如何?”经此一问,那七人无一人能答。

“吴尘”这两个字刚刚入耳,正在吃饭的吴尘浑身就是一震。看来这件事情与自己大有干系。只是不知道自己如何得罪了三大宗师之一的林啸天。不知道林啸天为何要发出武林令缉拿自己。

这边吴尘埋头深思,那边的老人已经了拽起了少年,大概少年并没有吃饱,嘴里嚼着,还连忙抓过半只鸡和两个馒头,才跟老人向饭店之外走去。

“你那厮无端地辱骂我们,我们太湖七蛟如何咽得下这口恶气?!”七人愤愤不已。

“七蛟,七蛟,我呸——”角落里那个声音继续道:“七条小小的泥鳅,还妄称七蛟,真是大言不惭,大言不惭。”

“你可敢和我们到外面比试?”

“呵呵,你们几个臭泥鳅,也不去用你们的臭鱼头想一想,你们有资格让我老人家出手吗?”说完,也不见那人如何作势,就从众人头顶飞过,落到酒店门前。仅这一手轻功就赢来一片喝彩之声。

虽然那人展示了惊人的轻功,但是七蛟也不甘示弱,迈开大步就向门外走去。

吴尘思索了一下,知道现在还没人认得自己,尚无危险,就跟了出去观看热闹。

酒店门前是一条大街,虽不太宽阔,也足以并排走四辆马车。所以,在这里比武也不算太狭窄。吴尘出来时发现,七蛟已把那人围住,七把不同的兵刃指向那人的周身大穴。那人好整以暇,嘴里一边嚼着,一边发话,“七条泥鳅,布置好了吗?再不发招老夫可要回去睡觉了。”

旁边有人认识那人,告诉身边人说,那人是独行神偷名叫摘星手。身在旁边,听得清楚,吴尘才知道这个不起眼的男人,竟然是江湖上盛名广传的摘星手。

摘星手五十多岁,衣衫不整,形体偏瘦,脸上满是褶皱,一双眼睛却是精光四射。

摘星手站立中间,双手抱肩,有些慵懒,看都不看包围在自己身边号称七蛟的七个武林人士。

看上去摘星手虽然有些漫不经心,七蛟还是不敢轻易出手,僵持半晌,七蛟中的老大一声断喝,带头攻上,六蛟也一起杀出,一时之间风云变色,人群里有人不禁惊呼出声,为摘星手担心。

只见摘星手原地溜溜一转,七蛟就纷纷丢下兵刃,先后用双手抱起了脸。原来,摘星手在旋身之际把口中嚼碎的肉末运用内力吐了出去,完全打在七蛟的脸上。

摘星手看着七蛟,用嘲讽的口吻说道:“怎么样?我说你们还没有让我老人家出手的资格吧?我仅仅是动动嘴,你们就这副德行了。……还不快滚!”

以肉末当暗器,本身这份功力就惊世骇俗了。七蛟这时候才完全明白,要不是摘星手手下留情,他们的七条小命当真就要留在当场了。

顾不得脸面,连忙拾起兵刃,狼狈逃窜。一场闹剧,终于谢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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