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小伙子,你看上去人高马大的,怎么干活这么不利索啊?”
“就是就是,没吃饭啊?”
“快点啊!”
一所正在盖的民舍里,一群人喊着,霍子都担着一担子砖,摇摇晃晃地,感觉一步一千斤啊?
元宝瞧着就快要把嘴唇给咬破了,跺脚着说:“完了完了,死啦死啦,唐小姐,你为什么好好地把我们家少爷带到这里来?我的下半生没救了。”
张警官说,有个老爷爷家的房子年代久远倒塌了,老爷爷没有地方住,所以他组织义工帮忙盖房子,霍子都就这样成为了“义工”。
其实,他要是认个错,服个软,我相信张警官不会太为难他的,但是,他偏偏不啊?
这是乡下小村子啊,连水泥路都没有,就更别说什么高科技了,盖房子完全靠人力啊?
霍子都从小到大都是少爷的命,什么时候吃过这样的苦啊?
在健身房里,他可能有很多力气,但是在这里,他的确是没什么力气的,特别是一群似乎受过特殊训练的人比起来,他真的是太不会“干活”了。
他们这群人在半成品的屋子上,跳上跳下的,砖扔来扔去的,就跟看电影似的,在我看来都是特异功能啊?
这个砖头就这么扔上扔下的,真的不担心会砸着人吗?
元宝说:“我、我这还要赶回萧山去,你们两个行吗?”
“行吧行吧,你去吧!我会好好照顾他的。”
他把我们的东西都给我们拿过来了,说:“张警官说这房子盖起来得多长时间啊?”
“差不多一周吧!”
“那、那好!我们一周后,A市机场见,不能再晚了,公司还有一堆事情等着少爷去处理呢?”
元宝有点苦恼,我问说:“什么重要的事情非要他去处理啊?远程遥控都不成吗?”
元宝问我道:“难道你还想在这里多呆几天吗?”
“不是,我只是好奇而已。”
“也不是什么大事儿,就是有个大项目需要他亲自去处理,所以千万不能让他再出乱子了,这个张警官啊,胆子也真是大啊?惹怒了霍子都对他有什么好处啊?”
我“哦”了一声说:“我知道了,这几天我会好好地看着他的,不会让他再跟张警官顶嘴了,张警官是个好警察,不会故意去为难他的。
我看他就是想要挫挫你家少爷的锐气,我觉得对他未必不是一件好事儿,你们家少爷也太过无法无天了点。”
元宝只是笑,过了一伙儿才说:“老太爷要是知道他的孙子被别人给教训了,估计也要气炸了。”
他们主要的工作就是搬砖、和水泥、砌墙,这些我都帮不上忙的,我只能到附近的民舍帮忙做饭了。
这里的人都很热情,很快就跟我熟悉起来了,他们这里做饭还是烧柴火,这么几十个人的饭菜,没五六个人还做不出来呢?
几个大娘也都是义务帮忙的,我就帮忙洗菜切菜什么的。
他们跟我讲那个老爷爷年轻的时候是当兵的,今年七十多岁了,膝下只有一个儿子,谁知道得病去世了,留下个孙子,现在在外地上大学了。
就他一个人在家里,房子塌了也没有地方住,既然是这样大家自然要帮忙啦!
霍子都做了两天苦力,从老虎变成猫,软绵绵的,吃饭的时候,狼吞虎咽,睡觉的时候,那么硬的木板床,倒下就睡着了。
到了第三天的时候,他好像就习惯了,不再是怨声载道,吃饭的时候跟那群人也是有说有笑的了,划拳喝酒特别的有劲儿。
第四天的时候,他似乎喜欢上了这种简单的生活,只需要用力气就可以工作,不要用大脑去思考太多的东西。
这里的人群是简单的、忠诚的、和乐的,跟他们在一起,霍子都感觉到了快乐,没有负担,没有压力,所以,他好像一条旱地上的鱼终于游到了水里。
晚上,他也不那么累,还高兴地朝我喊说:“浅浅,你快出来看,这里的星星好明亮啊?”
这种变化是显著的,显著得他自己都惊讶。
我们就住在这里,有个好心的大娘给了我们一间房,虽然条件很简陋,但是可以满足基本生活。
很久很久以后,我回顾我跟霍子都发生的一切,我发现,只有在这个枫溪镇生活的一个星期,是我们最快乐的时光。
虽然,他每天都在劳累,并不嫩给我太多的东西,但是,我喜欢那个时候的他,阳光、青春、善良,仿佛所有的男性魅力都体现了。
他给我摘了山坡上的小野花,编了个漂亮的花圈偷偷地戴在我的头上,他说,我穿着大妈年轻时穿过的葛青色旗袍真好看。
他还说,我坐在溪边给他洗衣服的样子,是我这辈子最美丽的时刻,比我在镜头前的任何一个造型都要美丽。
大娘家里养了一群鸡,每天天亮的时候,都会有公鸡打鸣,召唤着我们起床。
早上,那田野乡间散发着的淡淡清香,也特别的舒服,比霍氏的香水更加好闻。
等着那房子盖起来了,他满满的成就感,感觉整个房子都是他一个人盖起来的。
瞧着那老爷爷看着自己的新家,脸上挂着满足笑容的时候,他说感觉自己很快乐,从来都没有过的快乐。
他说:“浅浅,等我老了,我也要找一块地,然后自己亲手盖个房子养老,怎么样?”
他对那样的生活很是憧憬,给我画了一个很漂亮的蓝图。
结束了这样的义工苦力生涯,他都有点舍不得走了,我也有点舍不得。
我说:“可惜元宝说,那边还有重要的事情等着你回去处理,不然,我们可以在这里多住几天是吧?”
他不以为然地说:“我是少爷,还是他是少爷啊?我还要听他的啊?我们再在这里玩几天……”。
但是,我们只在这里多呆了一天,在我们真正开始体会这个小镇子的民俗与风情时,霍子都接了个电话,很明显脸色都变了。
挂了电话他很抱歉地跟我说:“下次有机会,我再带你来玩吧!公司出了点事儿,我得赶紧回去处理。”
我问:“出了什么紧急事情啊?”
他只是说:“大哥将了我一军。”
我惊讶道:“大少爷?他不是在日本吗?怎么将了你的军?”
他就不告诉我什么了?我们开车往A市赶回,即便他的车程很快,我们依旧是在路上过了一夜。
夜晚,我听见他打电话发脾气地说:“苏锦堂怎么可能有这么大的本事?我夺走了他的一切,他哪里来的本钱?找人给我查,把证据一条条地给我摆出来,再来给我说话。”
说着他就气冲冲地把电话给挂了,我心中有种不祥的预感,这事儿跟苏锦堂有关系吗?
到底是什么事情?我怎么想也想不到?
感觉他回了房间,我急忙闭上了眼睛装成熟睡的样子,我感觉他看来我许久,不过终究还是躺下继续睡下了。
第二天,我们大概还有三个小时的时间回到A市,昨天他连续开了四个小时,开车是很累的,特别是赶路的时间开车。
其实,我们完全可以做飞机回去,但是,他认为这个太没定数了,万一没有合适的票,或者遇见了天气问题,耽误起飞什么的,更加耽误时间,所以决定自驾回去。
我看他需要嚼槟榔提升,就说:“要不我来开一会儿?”
他有点不信任我的车技问道:“你行吗?”
“放心好啦!你没听说过左撇子更加会开车吗?”
他看了看手表说:“不用太着急,还有两百多公里,中午十二点之前到了就好了,不用开太快,我这刚好肩膀不太舒服。”
我说:“那你打后面休息一伙儿吧!早上你就吃那么一点,车上有水跟饼干,你吃一点。”
他喝了几口水就睡下了,大概过了大半个小时,我感觉他熟睡了,才开始给苏锦堂打电话。
但是他换号码了,我连续拨了好几个号才打通的电话,却没有人接。
我就更加担心了,他不是说霍子都已经没有监控他了吗?霍子都这个人,是很小心,但是不至于一直都监控苏锦堂吧!
难道就因为我跟苏锦堂见了一次面,就让他们给起疑心了吗?不至于吧?
我看到了加油站就把车开了进去,我喊了几声霍子都,他都没有什么反应,我给钱让人把油加满,然后进去找电话拨通了苏锦堂的电话。
这次他接了,我急忙问道:“锦堂,你没事儿吧?”
他说:“我没事儿啊!怎么啦?”
我稍微放了一点心,问道:“那你现在在哪里?”
“在美国!找我有什么事情啊?这个号不是只有特别紧急的事情才联系的吗?”
我说:“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儿?霍子都打电话的时候提到了你的名字?他又说事情很是紧急,我以为是你出事儿了。”
“没事儿,放心吧!我暂时不会回国的,你自己好好照顾自己。”
听见他没事我就放心了,他想挂电话,我拦住说:“锦堂,你等等!你给我下药的事情,我知道了!”
“你在胡说什么啊?”他吃了一惊。
“我们认识这么久,你就别解释了,我明白你的意思,你担心我会背叛你,所以给我下药,我也能够理解,不过,我还是想劝一下你,在你没有足够的能力跟霍氏作对的时候,还是先停止吧!”
我有点不忍心地说:“我没有办法继续帮你做这件事情,我已经想到办法离开霍子都了,看在我们两个相依为命十年的份上,别逼我好吗?我、我还有自己想做的事情,我不能把我的整个人生都搭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