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要的一直都很简单,但是,得到却好似非常难?
我要是跟苏合香一样有自己的家,有自己的亲人,知道自己的根在哪里?
我想我也能够跟她一样这么简单地活着吧?
人在生病的时候是最脆弱的,那时候不仅仅身体上的免疫力下降了,就连心理的免疫力也下降了。
曾经经历过的那些苦难似乎都被无限放大了。
那个梦也出现了,梦中我问少爷说:“唐一浅的名字你听不见、看不见吗?为什么还不来找我?”
他背对着我,好像要走了,我拽着他的手。
他狠狠地甩开了我的手说:“你是谁?我早就把你给忘记了……唐一浅?好难听的名字啊?”
真是没想到在梦里也会被人抛弃,我追着他喊道说:“你、你不要走,你说过你会保护我的……。”
我身子怔了怔,在梦中惊醒,天已经黑下来了,寂静得很,可能是因为吃了药,打了点滴,也可以是木板床太硬了,我感觉浑身都不舒服。
我是无根的风絮,飞得再高,也是轻飘飘的,别人打个喷嚏就会落下来。
一直宽厚温暖的手掌搁在了我的额头说,霍子郁站在灯光下,还是初次见面的感觉,宛若神灵到访。
我吃力地说:“粥、粥……我想喝粥……。”
没过多久,一碗黏糊糊的清粥就端过来了,苏合香说:“大少爷,还是我来喂给浅浅吃吧!这么晚了,您该休息了。”
他挥了挥手,打发了苏合香出去了,说着将我抱了起来让我靠在他的怀抱里,一勺一勺地喂给我吃。
我只觉得浑身都没得一点力气,连咽下那一口粥都需要费好大的力气。
每吃一口都要好长时间,吃了几口,我感觉稍微好点了,米的清香好舒服啊。
但是,我却再吃不下去了。
我说:“那时候,我每天都被放在大街上乞讨,不听话就要挨打,不管乞讨到了多少钱,我都只能吃又冷又硬的馒头,在一个冬天里,我穿着破破烂烂的,跪在那里,冻得要手脚都冰凉了。
有个好心人给了我一碗粥,又白又香,看上去好干净好好吃,还很温暖,从那以后,我就很喜欢喝这黏糊糊的粥,感觉它能够包治百病一样,生病了,吃上几口就会好。”
同样,我也会天真地以为,别人跟我是一样的,受伤了、生病了,吃点白米粥就会好的。
我的精神不济,根本就没有办法跟他交流,他喂我吃完就走了,我也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第二天,精神状态稍微好了点,我发现他留下的纸条,上面写着:记住的不是最好的,就是最坏的,为什么不记住那些最好的呢?
我已经很久没有生过病了,这一次,病了整整半个月才算是恢复了。
人事部的人打电话过来催我去公司上班的。
我不知道这是谁的主意,但是,我打算去公司上班了。
不仅仅是我,霍子郁也开始去公司了。
他向来自带光环出场的,气场强大,强大到他到了公司,职员们的坐姿都发生了变化。
个个都规规矩矩地坐得好好的,就好像一群听话的学生,二十八楼再听不见那些与工作不相关的声音。
他的办公室是在四十二楼,整整一楼都是他的,是他五年前在公司任职总裁一职时办公用的。
即便他离开了公司五年,也无人敢动他的办公室,他不在,那就空着,他永远不在,那就永远空着。
不知道是谁的命令?据说,他离开霍氏的时候亲自上了一把锁,无人敢开,霍子都也不敢。
此时,他用钥匙打开了,里面的一切也都是他五年前离开时的样子,我想他当时一定是在想,总有一天,他还会回来的。
总裁事情是很多的,不仅仅需要各种部门去维持公司的正常运营,还需要很多为他服务的人。
比如此时的霍子都就有一个三十多人的秘书处,专门为他处理各种琐事,我想从前他也有,但是因为他的离去,这批人也都解散了。
他让我找人收拾,但是并没有让人给他招聘,由此可见,他这次回公司,单纯是为了“香水”?
正如大夫人所说,霍氏的董事长不可能是个哑巴的,除非他能够恢复说话的能力,否则,他注定跟董事长的位置无缘,再努力也是白费的。
他回归的第一件事情就是花种的培植项目,这需要一笔资金。
结果审批提上去了一周,公司办公网络系统上已经显示霍子都审批成功了,但是钱一直都没下来。
跟财务部的人电话沟通,也是几经推辞,所以,霍子郁让我去找财务部总监吴总当面会谈。
遗憾的是,我去了好几次都没有见到真人,我想肯定是托词,霍子都没有任何的理由拒绝他大哥的提议,故此只能让财务部卡着。
财务部不敢得罪霍子郁,故此选择当了缩头乌龟。
但是,这点小事儿,为难不到我,我决定在他的办公室外守株待兔,我就不相信他不出来。
结果,果然等到下班了,他都没有出来,所有的人都走光了,办公室都空了,我也没看见吴总这个人?
我猜想他可能是带了女人的假发,假扮成女人的模样出去的。
真是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啊?
这些人怎么这么会玩心机呢?我气得牙痒痒,既然如此,只能回去了,没想到却迎面看见了霍子都。
这时距离他上次将我扔在荒山野岭整整一个月了。
我礼貌地喊道:“霍总好!”
他不说话,但是,他挡住我的去路。
我问道:“霍总,您找我有事儿吗?”
“听说病得很严重?现在好了吗?”
我维持一个员工对于老板的基本礼貌说:“谢谢霍总关心,一点小感冒而已,不必霍总挂念。”
话音还未落下,他手一转,一下子就把我桎梏在墙壁上,一拳打在我的耳边喝道:“一点小感冒,你敢给我在床上躺了半个月?不催你上班,你还不来公司了是吧?”
我微笑着说:“霍总裁,我的上司是霍总经理,他给了我那么多假期的,如果您有意见,麻烦您亲自找他谈,好吗?现在,我要下班了。”
我想要推开他,但是我的力气不够,于是我就放弃了,我选择了冷漠处理。
“生了一个月的气还不够?”
生气?如果一个男人那么对一个女人,而这个女人仅此是生气的话,那这个女人是不是也太没骨气了?
“霍总,您误会了,我并没有生气,我只是身体不好,经不起荒山野岭的寒风瑟瑟,经不起您那力道十足的推踹……。”
我越说,他的脸色就越难看了,距离我就越近了,我感觉他整个人都快要贴在我的身上了。
他用一种很“无神”的目光瞪了我好长时间,最后说:“如果我跟你道歉呢?”
我冷笑了一声说:“如果道歉有用的话,我就不会背叛苏锦堂了,我不会给同一个男人第二次伤害我的机会。”
突地,他那冰凉的手指已经掐上了我的脖子,但是这一次,力道明显不如从前的。
“所以,你是要背叛我,是吗?别忘记你对我的誓言,千万别以为我是跟你闹着玩的,我狠起来,连自己都怕的。”
我无畏无惧地说:“我一无所有,只有这条命……我喜欢漂在水里,我随时等候死亡的召唤。”
我推了他一下,他可能是没想到我有这么大的胆子,竟然愣住松开了我。
我走了几步,他喊道:“怎么?你的亲人不想找到了吗?找不到他们,你死也是个孤魂野鬼,不觉得遗憾吗?”
我忍不住地停住了脚步,回头说:“遗憾的确很痛,但是,未必不是一种美,我从不怕孤单……。”
随之,头也不回的走啦,比离开苏锦堂时更加坚决。
但是,他并没有这么放过我,他再一次拽住我的手,再一次将我桎梏在墙壁上。
“霍子郁有心爱的女人,他永远也不会爱上你,可是,我可以……。”
你的意思是说你爱我吗?或者说你会爱上我?
我不信了,再不会信了?
我还敢奢求男人的爱吗?
我浅浅一笑说:“如果这份爱里,融合着我的血与泪,搀和着痛苦与煎熬,那不要也罢。”
我想要推开他,但是这一次没有那么容易了,那只冰凉的手,不知道为什么,他的手总是冰凉的。
他轻轻地掐住我的脖子、刚开始只是放着,然后慢慢地、一点点地、逐渐地用力。
从刚开始感觉有点冷,到了后来感觉到窒息,这个过程是漫长的,但是仿佛也是短暂的。
他是真心想要掐死我的,而我却毫无反击的能力,想要解脱,要不,他放手,要不,我死亡。
我感觉我的身体都要被他给提起来了,但是,最终他还是松开了手。
他说:“我跟霍子郁有很多相似之处,但是有一点,我们截然不同,他得不到的,会一直想要得到,但是,我得不到的,就会毁掉它,无论是人还是物……。”
他松开了我,说:“我给你三天后悔的时间……。”
我冷漠道:“我不会后悔的,不然,我早就后悔了……。”
霍子郁说得没有错,人总是要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的,尽管这个代价有点大,但是我还能够承担得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