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场里人来人往,多少人无意识地回头看着这一前一后朝外走去的两个年轻男子。
即便,他们已经很低调了,但是,依旧如此地惹人瞩目。
周民有点迷糊地问道:“难道不是?”
“不仅仅……”只有这三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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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浪翻滚之间是嬉水人群的笑声与叫声。
周民有点心急地问道:“大少爷,我们是来找三少爷的,您怎么像来旅游观光似的啊?等下老太爷肯定会打电话过来问进展的。”
子郁优雅地切着牛排,往嘴里放了一小块,细嚼慢咽,没得半点声音。
旁边几桌客人看见他这样优雅从容、雍容温润的样子,都忍不住地规范了自己的用餐礼仪。
“A市没海,既然有机会来到海边,为什么不先欣赏一下自然风光呢?”
周民是霍家已经过世的管家的儿子,从小就在霍家长大,与子郁之间关系十分好。
但是,也不敢说完全地了解他。
他嘀咕着说:“老太爷向来严厉,几位少爷之间,您的年纪最大,又是继承人,这回三夫人突然病逝,三少爷离家出走,又遭遇了绑匪。
不好的事情,一桩连着一桩,若是没有办好,怕是要惹他老人家生气,免不得又要将这么大的责任压在您的肩膀上。”
子郁不想听“嘘”了一声,窗外海风吹来,带来一丝丝地芬芳。
“茉莉……”子郁突然说了这两个字。
“什么?”周民惊讶。
“茉莉花香里还带着淡淡沉香味儿,窗外二十米左右,有对男女在调情。
女人的唇膏是清扬集团新上市的产品‘梵迷’,男人口袋里有一盒香烟,是法国品牌‘砾石牌”。
男人大概三十岁,女人可能是二十出头,男人身价不浅,女人却好像比他更高,搞不好,是我们认识的人。”
周民从窗口探头出去看,再回来说:“是明大的明总,瞒着老婆带着小情人滨海程家的大小姐来这里度假。”
子郁浅笑着,周民满是钦佩地问道:“大少爷,我不信您是通过香味猜到这两人的身份的?”
“普通的香味自然识别不出来,谁让他们身上的这些香味都是特殊的?
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明大的继承人行为如此放荡,看来也不是什么值得费力的对手……走,去打声招呼。”
周民一惊,打招呼?现在?
什么时候,大少爷对这些事情感兴趣了,这要是给胡家小姨知道了,岂不是又要闹好大的一场脾气了。
胡家小姨刚刚失去亲姐姐,大侄子离家出走,又有了变故,着急上火的,要是知道,怕是饶不了他。
大少爷在老太爷与大夫人面前,都能够见招拆招,但是,到了她的面前,可就是束手无措了。
正想着,他又是一惊道:“程大小姐的外公林老是不是就在G市,好像还有点小权利。”
子郁不说话,只是朝外走去。
难怪,他突发奇想非要来看海,明明,他的房子推开窗户就是大海。
想象得到,带着情人外出旅行的时候遇见认识的人,是一种怎样的尴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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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凹盆地里经常会出现为了争夺食物而大打出手的场面。
霍子都怎么可能会输?
但是,赢了,也免不得一顿毒打。
他经常用手臂去挡,故此手臂全部都是鞭子抽过的红痕。
月光之下,小丫头总是细心地给他擦拭伤口。
他念叨着他的名字道:“小桂花,小桂花?这个名字不好听,你记不得自己从前的名字?”
“我只记得我姓唐。”
“那我给你重新取一个名字吧!何须浅碧深红色,自是花中第一流,你就叫唐一浅吧。”
“唐一浅?什么意思?”
他见了一根枯枝写下了这三个字说:“一,是第一,最好、最优秀的意思,浅,可以说是浅淡,薄弱。
意思是说,即便你什么都没有,却也是最好的,能记住吗?”
他瞧着她迷糊的眼神问道:“你认字吗?”
她摇头。
“那这三个字,一定要记住,每个人最开始学的就是自己的名字,因为这是要跟着你一辈子的东西,不,是跟着你到永远的东西。”
他耐心地教着她这三个字,怎么写,怎么念?
他盯着她的右手瞧问道:“你的右手怎么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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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子们不会在山上待很久,拍照,寻找买家,有合适的,就直接带走了。
那天,云姨给她穿上了漂亮的衣服,嘱咐她要乖巧,要听话,要懂礼貌,要微笑。
她说:“好好表现,这家人不介意你的右手是个残疾,卖出去,有了父母,总比跟着我们这群人强是不是?这是在救你,明白吗?”
可是,因为,她不说话,买家觉得她不仅仅残疾还可能脑子有问题,依旧被退出来了。
那群人说:“这个死丫头,不是想着跟着我们一辈子吧!真是砸在手里了。”
他们想方设法地想要打开她的右手,但是,什么办法都用过了。
有个人气不过,一壶开水就落在她的手上。
可是,即便他疼得呱呱叫,她的右手依旧还是紧紧地拽着。
直到,那天,他帮她涂药。
她的右手如同花朵一样的打开了,那么神奇,舒卷开的手掌,皮肤是那么白嫩细滑,与常年劳碌的左手相差甚远。
霍子都拿着那颗菩提子仔细地观察着,问道:“从家里带出来的东西?”
她点了点头。
“幸好,还有个信物,你放心,等我回到家,就帮你找家。”
“你怎么能够回到家?没有人能够从这里逃出去的。”
五年来,她见识过太多逃走又被抓回来的人了,得到只不过是一顿毒打,或者扔到哪里再也没有回来?
逃跑的代价就是会被活活打断双腿,每次,他们都会给孩子们,如此洗脑。
“放心,我会带着逃出去的。”
他自信满满。
此时此刻,天上飞过一架飞机,抬头看去,很小,很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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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落在香滨大道的五星级度假酒店里,有人恭敬地开了门,大堂经理急忙迎接过去,对走进来的老人家格外尊重与殷勤。
“林老先生,大驾光临真是让我们酒店蓬荜生辉啊。”
却见林老先生很是恭让地与一个年轻男子并肩走进,大堂经理不由开始揣测这位如玉精美的男子是何身份?
林老先生朗爽的声音说:“客气,客气,你们霍家真是太客气了,这点小忙打个电话说一声就好了,还需要霍大少爷亲自来拜访我。”
酒店里面还迎出几个人来,恭敬地喊道:“林老。”
“让你们久等了……”
那几人说:“不不不,是我们来早了。”
大堂经理领着各位贵宾去了高级包间,吩咐着可以上菜了。
林老一一给子郁介绍说:“这位是警察局的张局长,这几位都是他们局里的精英。”
张局长如同献宝般地说:“这是我们无人飞机拍到的照片,整理上我们已经控制住情况。
目前而言,三少爷是非常安全的,那群人并没有要伤害他的意思。
我们的人也特意潜伏在山上近距离地探测过情况,现在是他们防守最薄弱的时刻,好些大佬都不在,只剩下十来个小兵,守着这群孩子们。
只是,他们有人质在手,我们也不能冒然进攻,免得他们狗急跳墙,伤害到了孩子们。
我们就想着越过他们北边的防线,偷偷地派两个人进去,悄无声息地把三少爷带出来。
三少爷已经是十五岁半大的孩子了,想必不会跟那群小孩子一样惊慌失措,惊动那群人。
等着保证了三少爷的安全,我们再想办法把这群人一网打击。”
子郁听着,并不动声色。
周民瞧着照片说:“从照片上看,他们这群人在这座山不是一天两天了,而是好些时日,才能够建立成这样进可攻,退可守的基地。
看他们管教孩子们的方法,恐怕是惯犯,难道一直都没有办法把他们一网打尽吗?让这样作恶多端的人存在,让市民怎么能够安心度日啊?”
张局长感觉到了凉气,硬着头皮解释说:“这群人,很是狡猾的,他们不仅仅在山上活动,这山上,下山的路也是无数条。
他们熟悉地形,还有船,并且根据地也不止这一处,神出鬼没,也很是让我们警方头疼啊。”
子郁这才开口说:“那若是能够抓住这些人,张局长岂不是大功劳一件?”
张局长不明白这话的意思,却依旧应承着说:“那自然是,可是这个大功不是那么好立,我们也要考虑我们的成本问题。
警员的命也是命,他们可不仅仅是普通的人贩子,背后是个多大团伙,真是没法估量,已经建立了很是完整的供应链。
若不是霍三少爷被他们给抓走了,可能还轮不到我们地方警局管,反黑组的肯定也在背后做事的。”
“我们霍家家大业大,但是,我爷爷却是白手起家,懂得人间疾苦,从不会以财势欺人。
不过这些人,抓谁不好,偏生要抓我弟弟,那就不能怪我了。”
周民给张局长到了一杯酒补充说:“若是传出去,说我们家的三少爷被这群人拐走过,我们霍家的威严何在?
这也是为什么,我们少爷要特意通过林老找到张局长的原因所在。”
林老说:“竟然是一群犯罪分子,在逮捕过程中,击毙死亡,那是合情合理的。”
张局长终于明白了,喝了周民倒的酒说:“那是,打死他们,总比让他们跑的了好。”
子郁目光里没得什么东西,只是想到母亲接电话时,脸上那一丝细微的笑容。
那种妩媚,不该是一个寡妇的笑。
而且,她一个妇道人家,怎么就联系上了这帮人?
母亲终究是个女人,做事的眼界,终究不够高瞻远瞩。
更不知道,他儿子对“完美”二字的追求。
他要的是所有与他相关的一切都是完美无瑕的。
如果是污点,他会很用力地擦掉。
周民察觉着他的神色,补充说:“要等他们的大佬全部回来,然后,一个、不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