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想过在这里说这么多的话,多希望缪梓桐卧室里的人不是苏锦堂,那样,即便我会有点尴尬,但是不会那么痛心疾首。
回去的车上,苏锦堂给我打了电话说:“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但是,现在一切都晚了,没有百分百的把握,我不会出手的。
我跟缪梓桐在一起五年了,就算她发现我的身份有问题,她也不会怎样的?
我能够把国色天香那么多的女人调教得宁死也替我卖命,何况是一个天真无邪的小丫头呢?
我这辈子最该教的人是你,可是我却偏偏没有把你教好,不然,事情根本就不会变得今天这么复杂?”
司机是霍子都的人,我面不改色地听着,说:“缪小姐,谢谢你的关心,我女儿很乖巧,也很聪明。”
苏锦堂说:“你要是不信,那我们就做个试验吧?就一分钟之前,我给霍子都打了个电话,告诉他,余笙不是霍子郁安排在他身边的。
你回去的时候,注意看看他的反应?看看她会怎么对你?”
我说:“嗯,我知道啦,如果有空的话,我会陪你逛街的,但是,今天子都要去公司开会,我得在家带女儿。”
就这样挂了电话,余笙的事情,霍子都误以为是子郁的人,而子郁被我引导,加上子都后来也没有什么动作,故此他当成是李安懿的人。
这才掩盖过去,让苏锦堂不至于曝光。
我只觉得头疼,按了按太阳穴,司机问我说:“唐小姐,是不是哪里不舒服,要不要送您去医院?”
我说:“不必了,快点回去吧。”
回到家,子都一切如常,跟如如玩得很好,甚至于都没有跟我提起他接到陌生电话的事情?
我说:“你不是要去公司开会吗?你去吧!中午回来吃饭吗?晚上肯定会回来吃吧?没有应酬吧?”
我试探地问着,他笑笑说:“开会的点已经过了,我电话遥控了,就不去了,走,带你们去游乐场玩。”
他吩咐人安排车,直接就出门了。
他的这种态度,让我如坐针毡,他是怀疑我了吗?故此,不与我坦诚相待?
按道理,他知道余笙不是子郁的人之后,应该会问我,当初是怎么回事儿的啊?
他为什么不问我?或者说他已经在心里给我判了死刑吗?
或者,他在等我的坦白了?可是,他若是没有怀疑我,我的坦白,岂不是不打自招?
何况,我若是主动坦白,苏锦堂不也要“水落石出”吗?
这样的感觉真是让我很受折磨,完全不知该如何自处?
游乐园里人很多,父母带着小朋友们各种游戏,如如说要做旋转木马,子都带着她坐的,我就在外面等着,可是一眨眼,他们两个都不见了。
我吓坏了,我怀疑是子都要把如如藏起来,撕心裂肺地喊道:“如如、如如……子都、子都……”
我找了好一会儿都没有找到,跟出来的保镖,见我不太正常,急忙过来问道:“唐小姐,你怎么啦?唐小姐,你没事儿吧?”
我一把抓住那个人的手问道:“子都呢?三少爷呢?如如呢?去了哪里?他们去了哪里?”
保镖可能一时没有留神不知道他们去了哪里?
他急忙吩咐人说:“快去找找少爷跟如如小姐……”又安慰我说:“唐小姐,你不要担心,少爷跟如如小姐在一起,不会出事儿的。”
可是,我怕的就是他跟如如在一起?我害怕他把如如藏起来,然后,不让我见?
“这是干什么?”突然,子都抱着如如不知道从哪里出来?
我急忙从他手里把如如抱过来,有点暴躁地问如如道:“你刚刚去哪里了?不是在坐旋转木马?怎么一眨眼睛就不见了?”
如如都被我的样子吓坏了,霍子都不解地问道:“你干什么啊?如如说要上厕所,我带她去上厕所了。”
我说:“她要上厕所,你怎么不跟我说,难道你带着她去男厕所吗?”
子都问道:“你有什么关系?”
“当然有关系,你就不能跟我打个招呼?你知不知道我一下子看不到你们,有多担心?”
子都无语说:“小孩子又不能忍,她着急我就带她去了,我一个大男人,会出什么事情?你担心什么?”
我这才渐渐地恢复过来,我觉得自己刚刚失态了。
如如被我这样都吓坏了,一脸委屈地瞧着我。
霍子都问我说:“你今天为什么这么神经兮兮的?一大早要去给缪小姐送什么东西?现在又这么一副疯样子?”
也许,他的口吻并没有多严重,但是,此时对于惊弓之鸟的我而言,他满满的责备与怀疑?
我心底里有两个身体,唐一浅,是时候该你选择了,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诉霍子都吧,让他提前做个防备,不要让苏锦堂得逞?
另一个说,唐一浅,如果苏锦堂赢了,霍氏只是破产,不会有谁有性命之忧。
可是,苏锦堂要是输了,他就死定了,他现在的身份,警察不会放过他,他骗了缪梓桐,缪家的人也不会放过他。
不管怎么样,他养了你十年,让你像个人一样地活着,你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他死,不能,不能……
我抽泣了一声,霍子都说:“怎么回事儿?你也得了什么病吗?我是个大男人,不会被人暗算拐走的,孩子在我这里,你放宽心。”
他安慰着,大手温柔地抚摸着我的头发。
被我这么一闹,如如心情不好,我们也不想玩了。
我们就只好回家了,我发现我与他之间根本就没有办法坦诚相待,他是我的爱人,但是,同样也像是我的敌人。
他曾经也是抱走了我的孩子,是我装疯卖傻般地才找回来的。
我恐惧极了。
回到家,从开衣柜给如如找衣服洗澡,却发现,衣柜打开过了,我打开里面的抽屉,找我的小盒子,却已经不见踪迹了。
我问子都说:“我的那个盒子呢?”
他说:“那不是空的吗?一个空盒子,要他做什么?我扔掉了。”
我问道:“你为什么要去打开它?”
他还是不信任我吗?上次,我看他想要打开这个盒子,我心中就有点害怕。
我害怕他在追究我过去的那些事情,故此,我把菩提子拿出来放到我的首饰盒底层了。
可是,他今天去打开了,并且还把盒子扔掉了。
他解释说:“今天跟如如玩躲猫猫,她不知道怎么把盒子摔碎了,我就扔了。”
我一把拽过如如问道:“是真的吗?是你摔碎的吗?”
如如有点怯怯地说:“是啊,是我不小心摔碎的,妈妈,那个盒子很宝贵吗?”
我摇着她的小肩膀说:“不许撒谎,撒谎嘴巴里要长钉子。”
我可能太吓唬人了,所以,她竟然被我的样子吓哭了。
霍子都把她从我这边抢过去说:“唐一浅,你今天到底怎么啦?那个盒子到底是个什么鬼?有那么精贵吗?我给你买十个八个的。”
我觉得自己快要精神崩溃了,我瞧着如如哭,我也很难受。
我道歉说:“如如,对不起哦,妈妈不是故意凶你的,妈妈不是故意的,真的不是故意的,你不要生妈妈的气。”
我把她重新抱了回来,她委屈地擦着眼泪说:“我以后都不会乱动妈妈的东西了。”
霍子都从垃圾筐里找出那个摔成两半的盒子说:“在这里,在这里,这是个什么东西,你宝贵成这个样子?我给你粘好就是了。”
我这才好了点,说:“不用了,我不是担心这个盒子。”
“那你担心什么?”
我说:“上次,我让你打开看,你说你相信我,可是,我不在的时候,你却打开了,我认为你不相信我,所以,才会发脾气的。”
他笑我说:“这就是你这种撒谎撒多了的人才会有的心理,自己喜欢骗人,就觉得全世界都在骗你。
给你个坦白的机会,还有什么骗了我的,赶紧说出来,不然,若是等我自己发现了,我让你好看。”
我感觉他在威胁我,尽管他是笑着对我说的。
我真的很害怕,我觉得我今天这么失常,他会不会已经有所怀疑了,我是不是应该立刻离开他,不然等着他回过味儿来,是不是就太晚了?
傍晚时分,苏锦堂特意打电话来验收成果问我说:“怎么样?这一天,过得好吗?你还能与他生死与共吗?”
我说:“我听你的,我走,我带如如走,你帮我安排,我受不了,真的受不了了。”
如果在子都跟如如两个人之中,我只能选择一个,那我只能选择如如?
我们两个之间的关系太过微妙与脆弱了,我对他根本就没有办法坦诚。
迟早有一天,他还是会发现我还有很多事情骗了她的,到那时,他一定会用最残酷的手段来报复我。
从接到苏锦堂电话的第一天,我就开始神经紧绷了,日日如惊弓之鸟,不得安宁,在这么下去,我会撑不住的。
我很想给霍子都留一份书信,告诉他,我是多么的不得已、多么无助。
但是,根本就不知道该如何下笔?
次日,霍子都去了公司,在上午十点左右,我带着如如在游泳池边给她的芭比娃娃洗澡。
一群蒙面人就这么闯入了霍子都的别墅,试图抓我与如如,与保镖们展开了一场生死搏斗。
我趁乱抱着如如躲到了一边,我认出了苏锦堂的背影,却见有一个保镖,拿着一根棍子准备偷袭。
我也不知道自己是那里来的勇气,端起了一盆花就砸在那个保镖的后脑勺上。
顿时他脑袋就出血了,昏倒在了地上,苏锦堂就这样把我跟如如带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