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说老太爷已经说过苏锦堂父母的死与霍家无关,即便跟霍家有关系。
此时此刻,霍子郁是我的丈夫,霍子都是我女儿的亲生父亲。
我若还是惦记着把霍家打垮,那是不是太跟自己过不去了了呢?
“浅浅,我知道你是个怎样的人?你这二十几年的人生,过得很是坎坷,所以,你求安稳,想要过安逸的生活,渴望家庭温暖。
但是,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有一天霍家的人知道你当初接近霍子都的目的,会不会饶过你呢?
男人都是无情的,霍子都的无情你已经见识过了,霍子郁我看也未必对你有多少情谊?
当初他要娶你,是因为爱你,还是想要利用你来对付霍子都,其中原由,你该多想想。
何况,你忘记那场大火了吗?黄阿姨死在那场大火里,你嫁给霍子郁的目的又是什么?
不就是想要利用他来对付霍子都吗?你是不是也忘记你六个月的孩子是谁害死的?
你别有人给你点甜头吃,你就把所有承受过的痛苦都忘记了?”
我强调说:“我并没有忘记,我只是没有找到合适的机会,霍家的人都不是等闲之辈,不到万无一失的时候不能轻易动手。
我现在有孩子,我有顾虑,便更是不能轻举妄动,我也知道你一直都看不上我为人处世的方法,觉得我软弱、懦弱,心不定。
但是,我告诉你,我唐一浅是贪图安逸,渴望亲情,但是,对我而言,除了我女儿,没有别的亲人。
所以,我提醒你,不要自作主张,免得殃及鱼池,如果伤害到了我的女儿,我连你也不会放过的。”
宋慧云见我态度坚决,也是没好气,说:“那小爷的生忌,你都不去墓园看一眼?”
“你去不就好了吗?因为我是苏锦堂养大的,霍家的人一直都看不起我,不仅仅觉得我是戏子,还觉得我是妓女。
我去看苏锦堂,你觉得我婆婆会怎么想?她看不顺眼也不是一天两天。
最近,因为一点事情,她误以为子郁动手打了我,此时,心里怕是又有了什么打算了?”
从前一直以来她都以为子郁与我夫妻情长,所以子郁坚持不离婚,她也没办法。
经过上次的事情,她可能是觉得我们之间感情有了裂痕,于是她就想着,我们两个会不会离婚?
加上我们离婚了,她就可以娶个新儿媳妇,这样她就有着孙子抱了?
可惜,子郁当着众人的面说过,他永远都不会跟我离婚的,故此,只能让我主动离婚。
这几天,我每次去看她,她都给我脸色看,我隐约已经察觉到了什么?可见她表现得很是明显了。
宋慧云觉得多说无益了,也就不打算说什么?但是我知道她心里头气我得很。
苏锦堂生日那天,我对子郁说:“缪大小姐约我出去做美容,给你请示一下。”
“看来在撒谎,我就不点破你了。”
我说得这么直白,还没点破啊?
他既然跟老太爷一样知道苏锦堂的存在,那他肯定也知道苏锦堂的生日是哪一天了?
他并不介意,可能是觉得我原本不需要告诉他的,但是,我却选择跟他请示一下,他已经感受到我的诚意了,甚至也能够理解我。
我与宋慧云不是一道的,她去了墓园,我去了寺庙。
寺庙落在郊区五里山上,去寺庙的路上有着两列木棉花树,每到夏天的时候,这木棉花开,血红的花朵点缀在山林的清脆里,美不胜收。
苏锦堂带我来玩过,我曾经过他说:“锦堂,你怎么这么喜欢木棉花啊?”
“因为我爸妈喜欢!所以,我也喜欢。”
他还说:“如果有一天,我死了,你把我埋在这里吧!”
我瞧着那里的确漂亮,就问道:“你怎么知道你会比我先死呢?”
“我比你大这么多,自然是我先死。”
“那万一我先死呢?”
苏锦堂想想问道:“那你想我把你埋在哪里?”
“自然是我家里,只是,我也不知道我这辈子能不能找到我的家,如果找不到的话,就埋在这里吧。”
他说:“行!”
我没有把他埋在这里,因为我一直都不能接受他死去的现实,所以,我一直都把他的骨灰放在他曾经住过的房间里,只是后来,不是家里起了大火吗?
他也随着那场大火再一次地消失了,后来宋慧云在安葬黄阿姨的时候,给他立了墓碑。
我想来这里也是让自己心安一下吧!
转眼,他已经离开我很久很久了。
我在寺庙里给他立了长生牌,其实我不信这些的。
但是,他说过,我是他唯一的亲人,我得为他做这些事情,我不能让他死于非命,还没得人祭奠?
可能是天气有点热了,过来祭奠的人不是很多,稍微有点冷清了。
寺庙里远远传来和尚诵经的声音,有僧人问我是否需要在这里吃斋菜,我说不需要。
他就问我说:“要不要解一支签文?”
“不、不必了……”
“心诚则灵,那就为孩子求个平安签嘛。”
我想也是这个道理,于是,我就决定去抽一支签,也是为个心安吧。
解签文的师傅说:“这并不算是一支好签。”
我一惊,仿佛瞬间就相信了这种虚无飘渺的东西,问道:“这话怎么说?”
“这孩子是个父母不全的命啊?”
我笑说:“怎么会?我跟我先生都是好好的,怎么会父母不全呢?”
那人说:“这命啊,是年纪越大,便越是会相信的,也许过得几年,你便就相信了,总之,这签文是这么个意思。”
虽然我感觉他可能是在吓唬我,可能是希望我多捐一些钱然后来化解,但是,我心中还是有点害怕。
我问说:“那师傅觉得如何才能够化解呢?”
“化解?冥冥之中自有天意,能不能化解并没得什么固定的章法?也许你明年再来为你的女儿求签,这命格就化解了。”
“这话又怎么说?”
“你今天所做的一个决定会影响到你将后的事情,我只能提醒你一句,万事都要看开,不要太过执着。
人生在世,匆匆而过,随心而行,命中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一切顺其自然吧。”
师傅说得高深莫测,让我觉得心里毛毛的,信或者不信都已经不重要了?
他说得这么模棱两可的,我也不知道他到底是什么意思?给了两百的解签钱就离去了。
下山的时候,我看见木棉花下有人在摘木棉树上的木棉花花瓣,看着背影,我还有着一点点眼熟。
我有点惊喜地喊道:“秦先生?”
秦先生听见我的声音有点吃惊,回头瞧着我,喊道:“霍太太?”
“真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你?您是来……”
“我住在这里……”
“这里?”
这里可是山区,除了烧香拜佛的人会来,可能就是这里的僧人了。
不过,我想可能是因为他的脸所以他选择住在这个远离喧闹城区的地方。
难怪子郁一直查不到这个人的信息,原来他“隐居”在这种地方啊?
“你呢?你来这里做什么?”
“我来给我家小孩求支平安签……”
“令小姐两岁了吧?”
我说:“是啊,两岁多了,三月底的生日。”
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何会跟这种将近陌生,甚至还算计了我丈夫一次的男人说起女儿的生日。
“你一个人来的?”
“是啊!”
“霍家是大户人家,你丈夫霍子郁又是霍氏这么大一个集团的董事长,你出门竟然没个人跟着?这不太对啊?”
话虽如此说,但是,今天我要做的事情比较特别,自然是越少人知道越好了。
我笑说:“秦先生也是轻轻松松可以拿出几个亿的人物,不也一个人出现在这里吗?”
“我与你不同,我是男人,我会保护自己,你一个女人,若是遇见了危险怎么办啊?”
“这光天化日的,能够有什么危险呢?”
我已经是被成年人了,知道如何保护自己了,再说,子郁知道我来这里的,若是我没有回去,他自然会来找我的。
何况,我来这里也是个秘密,即便有人要伤害我,也得知道我的行踪才是啊?
秦先生只是笑,递给我两朵木棉花说:“送你。”
“秦先生也喜欢木棉花?”
我接过花,他反问道:“也?还有谁喜欢?”
“我也喜欢木棉花,我就是因为这里有这么多的木棉树,知道这个时候它们会开花,所以才特意来这里求签的。”
他问道:“你为什么喜欢?”
“因为木棉花的颜色好啊,红色,多醒目鲜艳,如玫瑰般美丽,却没有玫瑰的刺儿。”
他稍微有点感叹说:“我说这花有毒,你信吗?”
“这花怎么会有毒呢?”
“它若没有毒,怎么让人喜欢得上瘾呢?”
我忍不住地笑了说:“看不出来,秦先生还是个幽默的人。”
“我也没有看出来,身为人母的你,也有这么小孩子的一面。”
可能是在霍家充满了太多的阴谋诡计,整日里都想着一些乱七八糟的事情,我劳心费神。
突然遇见了一个霍家圈子之外的人,我倒是觉得没什么防备之心,聊得很是高兴。
“我结婚早而已,年纪并不大的。秦先生多大年纪了?”
“你猜猜看……”
我想想说:“虽然您的声音有点沧桑,但是,我想年纪应该也没得多大吧?三十五六的样子?”
我好似猜到了,问道:“你怎么猜的?”
我想想说:“我就是左右推推,说我像孩子的人,应该也就比我大个十来岁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