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人瞧着二夫人那“困兽犹斗”的样子,倒是高兴了,说:“霍家谁能够缺这点份子钱?你再穷,你敢说你这点钱拿不出来啊?只怕还不够你存款的一个零头吧!但是,规矩始终是规矩,向来是按房来分的,什么时候按人头分了?
孙子孙媳孝顺,自然会额外在给老太爷送贺礼,这可与过寿的份子钱没得干系?我们这一辈子,只剩下我与你,自然是我与你各一份。
孙子辈嘛,筱霜是女儿,迟早要嫁出去,又刚刚大学毕业,还未参加工作,她不出合情合理,想必老太爷也不会计较,你家子旭是霍氏上了几年班了,霍氏少了他的工资不成?
至于股份的这个问题,父亲那天不也说了吗?这些是子郁与子都改得的,你若是觉得不公平只管找父亲说去了,再说婚事,你怎么知道将后子旭结婚,父亲不拿出来钱来替他办婚事呢?这些你可不要争得太早了。”
一席话让二夫人是哑口无言的,子旭说:“妈,爷爷难得过个整寿,您这是做什么?这点钱,我们肯定是有的。”
二夫人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说:“你是不当家不知柴米油盐贵,你的工资才多少?你到底有没有细算过?”
“我的工资是不多,但是也有两三万吧,我每个月的工资全部给了您,您平常吃喝住行全部都是霍家的,而且还有爷爷给的零花钱,爸爸留下的钱,我们怎么就穷成这个样子了?您别总是这样,让人笑话嘛。”
“笑话,谁敢笑话?子旭,我们母子在这个家里是什么地位?你最明白了?你们爱同意不同意,不同意我就自己去找父亲说,总之,父亲也不会跟我一般计较的。”
说着她就要出去,李安懿急忙拦住她说:“二妈,子都不是说了,您跟二哥那份,我们都出了。”
“不是有人不同意吗?”二夫人没好气地说:“我是不明白,又不要她出钱,她怎么就是要跟我作对呢?我看啊,就是专挑软柿子捏。”
如果不是有人拦着她,她肯定又要哭哭啼啼的。
大夫人气得都不行了,重重一巴掌拍在桌上说:“你想要去找父亲是吧?那你赶紧去啊?去告诉他老人家,霍家子孙不济,连给他老人家过个八十大寿凑点份子钱还要闹这么大的笑话?
今日你穷,父亲的寿辰你不凑钱,改日,你依旧穷,父亲百年之后,你是不是连丧礼钱都不出?你穷你有道理了?这霍家的人说穷,说出去的确是个笑话?自己没能耐,倒是说得人苛刻了你一样?”
二夫人就不敢动了,大夫人说:“你是孤儿寡母,别人都不是,对吗?你家子旭还没病没灾呢?我家子郁呢?五年前我家子郁发高烧了,哑巴了,你们差点高兴得在院子里放烟花,你以为我不知道呢?可惜你儿子不争气,拿不下霍氏的事儿,让子都后来者居上了,你怨得了别人?”
大夫人命令道:“这事儿就这么办了,我说了算,父亲将这个家交给我,我还就‘一言堂’做主了,谁不服气,只管找父亲说理去,把老太爷气着了,我看看谁能够负得起这个责来?”
大夫人又指着霍子都说:“你们三房有钱愿意给我二房出钱,我是没得意见的,但是,记住了,救急不救穷,他们是不是真的缺这点份子钱,大家心里都明白?钱不是事儿,心才是……。”
我早早就听闻大夫人是个厉害角色,但是,我也是第一次见识她如此厉害,在场各人都无人敢哼一声。
霍子都说:“知道了大妈,一切都听您的便是了。”
大夫人说:“父亲七十大寿时,你跟子旭都还小,是子郁一手操办的,如今父亲八十大寿,你们也都长大成人,成家立业了,我这个凑份子的钱,我是开了头了,接下来的事情,也该你们兄弟来操办了。”
二夫人又急了说:“那你的意思还是,既要我们出钱还要我们出力,你自己倒是躲起来清闲了。”
“呵呵,清闲?你没看我儿媳妇的肚子多大了?老爷子的大寿忙完了,转眼便是春节了,春节一过,这孩子便是要出来了,这从出生开始的,洗三,满月、白天,那个不是大日子,父亲指定高兴,要大肆操办,你说到时候我会清闲吗?”
二夫人还想要说什么,但是已经被霍子旭给拦住了。
这事儿就算是这么了了,大夫人提前走了,说她没得闲心管这些事儿,让我帮衬……。
想想大房这一房人,子郁的病还未完全好,我又身怀六甲,如果大夫人不管了,那自然也没得人管的,她说让我管只是个借口,但是我还真想管一管的。
大家列出了一些需要用钱的地方,圈圈总总,保守估计还需要一千多万,我们大方出两份,就是需要四五百万,这么算来,还真不是个小数目的。
霍家家大业大,老太爷又是八十大寿,自然应该大肆操办,故此铺张浪费一点也是情有可原的,但是,霍子都的意思可真是不怕砸钱啊?
按着他的意思,即便是他一个人单独掏钱,也要把这个寿辰办得风风光光的。
我回去把这件事情告诉了子郁,他说:“妈,这是借着二婶教训子都他们,二婶娘家一大家子人都靠着她养着,无奈娘家的侄子们还不争气,认为她在霍家多么的风光,她自己也打肿脸充胖子,生怕让娘家的人知道她在霍家的情况,我听闻去年还给她父母买了一套别墅,他们怕是拿不出这些钱来的?”
这世界上活得最辛苦的便是这种人了,明明自己没有这样的本领,但是却又不愿意让别人看到自己的短处来?
子郁说:“我柜子里有个存折,是我准备送给子旭当结婚贺礼的,你就说是你借给他的吧,不然,他肯定又要卖房子里的那些摆设,这些都是爷爷给的古董,他只要一卖,古董行的人就会告诉爷爷,到时候,他又要受罚了。”
我打开柜子果然有个存折,这个柜子是他放私有物品的地方,平常极少打开的,我随意看了几眼,发现小盒子一个堆着一个的,却不知道里面都放了些什么?都如此规规矩矩地打理着。
我好奇地问道:“你们似乎对二少爷都挺不错的。”
“子旭是我们的兄弟,对他好,不是应该的吗?我作为长兄关心弟弟也是应该的啊?何况,子旭只是天资不够而已,他其实是个很有想法的人,只是,他的想法是一种幼稚的想法。”
我看他们对霍子旭的好,都不是假的,只是因为徐青雨的事情,霍子旭整个人都变了,不再如从前那边只知道玩了,只是,也不见他上进,日子就这样一日连着一日的过着吧。
我去找他,但是,他不在,我找到他的时候,已经是夜晚了,他坐在屋顶上……。
几年前,我们也曾经一起坐在屋顶上谈天说地,那时候他还是个很开朗的少年。
“子旭……”我仰着脖子喊。
他急忙从楼上跳了下来,笑说:“哈哈,你总算知道喊我的名字了……浅浅,你找我有事儿吗?我们好久都没有单独说过话了?”
“你在屋顶上做什么?”
“我在想事情?”
“你在想什么事情啊?”
“你猜猜看……”
我猜测说:“是不是在想爷爷大寿份子钱的事儿啊?说实在的,爷爷这辈子就一个八十大寿,子都跟妈都主动大肆操办这并没有错,只是,相比平常人家而言这也泰国铺张了,你是不是在想这事儿?”
他点了点头,我拿着存折说:“这是我的私房钱,等你有钱之后再还给我吧?”
他拒绝说:“你还真以为我们二房这点钱都拿不出来啊?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我好歹也是霍家的二少爷,这点钱还是拿得出来的。”
我把存折塞在他的手中说:“你别骗我了,你的钱不都给了你妈妈吗?你妈妈的钱都给你外公外婆了,拿着吧!”
他叹息说:“偶尔我在想,我在霍家有吃有喝的,霍氏给我发工资,爷爷还给我零花钱,我真不知道自己有什么地方需要用这么多钱的?到了真正用钱的时候,我发现自己还真是穷啊?穷到给女朋友买一块好的墓地都办不到。”
我好奇地问道:“你是真的爱徐青雨吗?她的死好像给你带来了很大的刺激?”
“我说不是,你信吗?”
“不是?”若不是真爱,怎么会这么大的变化呢?
“我只是觉得她的死太不值得了,到底是谁让她流产?让她死的?我不知道具体是谁?但是我知道,是霍家害死了她跟孩子,当然,也可能是她自己害死了自己,她怀孕了,却不告诉我?
让别人知道了,心怀不轨的人,不希望我结婚生子,相处这样的办法,似乎也情有可原,只是,青雨太杀了,她活着才我还能够想办法给她讨回公道的,但是,她现在死了,我就什么也给不了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