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帘因为刘凤锦走出来的原因而慢慢扬了起来，在外面亮光的照射下，我看到窗帘后有一个模糊的身影。但等她完全走出来了，我又什么都看不到，但却能闻到一股腥味。
血腥味。
我下意识地往旁边退开两步，把路让出来。那股血腥味从我面前飘过去，朝着罗哥和黑鸦去了。
没一会儿，罗哥和黑鸦就朝水盆里看。下一刻，罗哥立马站直身体，把目光转向其他地方，然后深呼吸一口气。很显然，他亲眼看到刘凤锦的样貌后，很是不适应。只是因为刘凤锦和黑鸦在，所以没敢完全表现出来。
黑鸦好像已经见惯不怪了，所以只是微微皱了一下眉头，然后就叫罗哥把水端走。
罗哥急忙弯腰去把水端走，然后倒到厕所里冲走。黑鸦站在原地，想了一下后对刘凤锦说：“我们可以带你去找金大牙。但你能告诉我一下，你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吗？”
说完，黑鸦把床头柜搬过来，然后把笔和本子放在上面。很明显，他这是请刘凤锦把要说的话都写下来。
我走过去，看到那支笔自己竖了起来，然后一笔一划地在本子上写着。比常人写字的速度要慢一些，而且写出来的字都是冥文，我也不认识。
写了满满一页纸后，笔啪嗒一声摔在本子上。
黑鸦快速地看完了，然后就说他知道了，然后叫刘凤锦明晚再来。到时候，他肯定能让刘凤锦换个面貌去见金大牙。
说完，我感觉有阵微风从我面前吹过，然后窗帘摆动了一下，房间里就彻底安静下来了。
我问黑鸦，她是走了吗？
黑鸦嗯了一声，然后去把灯打开，叫我把窗帘也拉开。
拉开窗帘，我急忙回来问黑鸦本子上写的都是什么内容？
“刘凤锦在二十年前就出车祸死了的。当时在转弯，她坐的小轿车和一辆满载大钢管的卡车并行转弯。结果那辆卡车转得有些急，再加上钢管没有绑结实。所以几根成年人腰一般粗的钢管哗啦一声落下来，正好砸在她的车子上。车顶被砸下来，打在她的左边脑袋上。她的脑袋立刻朝着右边偏，一下子撞在了右手车门的车窗上，当场死亡。脑袋伸出去后，脖子卡在了车窗的玻璃渣上，喉管被割破了，所以没办法说话。而且，她还说了，如果要找她的话，可以到村里最穷的那户人家去，那里就住着一个老婆婆。”
老婆婆？我眉头一皱，然后立马想起了上次我们借油灯地方。
黑鸦对我点了一下头，表明我猜的是对的。
接着我问他，你刚才说让刘凤锦换一个面貌，这个怎么做？难道你要给鬼做美容手术？
黑鸦白了我一眼说：“你当我是神仙呢？之前没有做准备，就是不知道她的样貌破损到底有多严重。现在看来，比我预想的还要棘手一些。”
罗哥问黑鸦，要不用纸人当替身？
黑鸦说这是个办法，但是纸人替身用不长久。而且，不能碰到水，也不能碰火，更不能用力地摸她。一路上磕磕碰碰谁也难免。要是到了青西大学那边，一不小心蹭破了皮，那会把吓着那些不知情的人，到时候没准还会惹出更多的麻烦。
建议被否定了后，罗哥耸了一下肩，表示他也无能为力。
想了一下，黑鸦说纸人虽然不能完全当替身，但可以把刘凤锦的损坏部分给更换掉，这也是个办法。
我没懂他这是什么意思。
罗哥就解释说：“把纸人只留下脑袋部分，然后烧成渣，让刘凤锦戴上那颗纸人的头。这样就只是头那一部分变了，身体不会变。就好像普通人戴上了一个头盔一样，不管你原本有多丑多吓人，都被头盔给遮住了。”
说完之后，罗哥又立刻问道：“那是要先用井水给刘凤锦清洗一下吗？”
黑鸦嗯了一声，说这东西得明天去村里面找。
早早睡下，第二天一大早，我跟黑鸦再次去了村里，罗哥则负责去把纸人买好，然后想办法带回旅馆。
到了村里之后，我们打听了一下，结果很多人都说以前用水不方便，所以有的人才会选择打井取水。但现在家家户户都通了自来水，谁还费劲去打井？
好不容易找到几口井，黑鸦都说不能用。因为那些井，基本上都是用了很多年的，现在还在用。因为常年人来人往，会沾染很多人气。如果用了里面的井水，会把刘凤锦身上的阴气带给那些人。他们倒是不会有生命危险，但一段时间内会倒霉、运势低什么的。咱们总不能为了帮刘凤锦，把别人给害了吧。
没办法，既然那几口井不能用，就只能继续找。
说来也真巧，上次借油灯的那个老太太家有一口井，而且已经废了十来年。
听到这个，黑鸦立刻就说，去老太太家。
到了那里后，老太太正在摘菜。她看到我们又来了，立刻露出笑脸，欢迎我们。可能是她长期一个人生活，很少有人来看她吧，而且我们还来了两次，所以她很高兴，还给我们倒水。
听说她家有废井，所以我跟黑鸦特意跑出村去买了水果和一些营养品啥的，全都送给老太太，感谢她之前送油灯给我们。
闲话扯了一会儿，黑鸦进入正题，问那口废井在哪儿？
老太说在柴火堆里面。
说着，她起身带着我们朝着左手边的破房子走去。那房子歪歪斜斜的，是用砖砌起来的，但砌砖人的手艺就简直太差了。别说刮风下雨了，就是现在看着我都感觉它摇摇欲坠。
进去之后，在房子的右手边堆着很多干柴，少说也有七八吨。老太说，这是她家老头生前从山上砍来，一捆一捆背下来的。说是万一哪天他走了，老太也不用去砍柴，免得摔着。当初这座房子里满是干柴，现在用了几年，少了很多。老太说，等她把这些柴用完了后，也该去找老太了。
说着，老太脸上满是笑容。
虽然没看过那老头什么样，但听老太说的这件事情，我就觉得那绝对是一个好老头，是很多男人学习的榜样。
我扶着老太在外面等着，黑鸦在里面把柴从左边搬到右边，然后整齐堆放。看到一个人根本忙不过来，所以我就叫老太站在那里看着就行，然后我就进去帮忙了。
忙活了差不多两个小时，我满身是汗不说，还有灰，弄得脸上很脏。终于把柴给搬完了，我看到在地上真有一口井。井沿与里面有一尺高，是青石砖砌的，上面用几块木板拼起来盖上。
老太说，这口井还是老头四十年前打的。后来他们俩身体不大好，提不动水，而且自来水也安装好了后，所以就没用这口井了。老太还在这里建了一座房子，专门用来堆放干柴。
黑鸦把木板拿开，拿电筒往下照，发现井里面还有水。他说这井水可以用，但得晚上来拿。如果是现在打出来的话，井水的阴气很容易被外面的阳气给冲掉。
重新盖好了之后，罗哥打电话来说，他已经把纸人买好了，问我们现在怎么样了？
黑鸦说找到井了，晚上再行动。
罗哥说既然这样，那他也过来，不然一个人待在旅馆太无聊。
整个白天，我们都陪老太聊天，还帮她干了一些活。后来才了解到，二十年前，刘凤锦出车祸去世的时候。老太和她的老头第一时间跑去把刘凤锦的尸体搬出来，然后一直守到警察赶来。所以刘凤锦挺感激老太的，多年来一直陪在她身边。当然，主要的是，她家里人都在那场车祸当中去世了，她也无处可去。
吃过晚饭，帮老太收拾了一下家务后，黑鸦从超市里买来了一桶，然后去打井水，拿到房屋后面去。我跟老太闲聊，分散她的注意力，免得她好奇去看。
等黑鸦给刘凤锦清洗完毕后，就叫我该走了。
告别老太，我们三人急忙赶回旅馆。到了房间后，罗哥将那个纸人拿了起来，一下子凑到我面前，吓了我一大跳。
之后他哈哈笑着，说瞧你胆子小的。
黑鸦叫他别闹了，赶紧做正事。
罗哥哦了一声，挥刀就把女纸人的脑袋给割了下来，看得我忍不住起了鸡皮疙瘩。他把女纸人的脑袋拿了起来，然后放到铁盆里去点燃。
燃烧完毕后，他喊着：“刘凤锦，快点过来把这东西戴上。”
一阵风从窗户那里吹来，黑纸灰动了动，然后就没什么奇特的动静。
黑鸦问我愣着干什么，快点去打盆水来。我急忙跑到厕所里接了一盆水，然后放在房间里。
他叫刘凤锦蹲下来，照一下。我也凑过去看，结果在水的倒影里看到了那个女纸人的头，很渗人。
黑鸦叫我到一边去，别乱看。
罗哥一把将我拉过去，训斥着道，大人做事，屁孩一边儿玩去。
我照着他屁股踹了一脚。罗哥刚想发火，黑鸦立马严厉地说道：“安静点。”
罗哥不敢违抗黑鸦，只能吃了这个哑巴亏，乐得我哈哈闷声笑。插曲过了，我也的确无聊，然后就看到黑鸦的手在面前动来动去，但眼睛却是盯着水里看的。时不时，还要沾一下水，像是在把纸贴在刘凤锦的脸上。
弄了差不多两个小时，黑鸦说了声好了，然后就站起身来。我很好奇，就凑过去又看了一眼，结果顿时就惊呆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