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夏身子蓦地一僵。
缓缓的推开了宁子翼,从宁子翼怀中抬起头。
对上宁子翼深沉的双眼,逐渐的红了眼眶。
*
和夏夏见过面后,宁子希的心并没有完全安定下来。
幸好晚上虽然值的是夜班,但没什么病人。
男人到了一定的年纪之后难免会被父母催婚,他和宁子翼也不例外。
将近三十的年纪,确实不小了。
圈子里同年的人里,只有他和宁子翼,还有就是言瑾禾和郁少思这四个人没有结婚,更甚至在外人眼中,他们个交往的对象都没有。
父母多次问过他宁子翼和夏夏的事情,很多次母亲都打算直接将当年的事情告诉宁子翼,好让他心疼心疼人家早点儿将人家姑娘娶进门,但转念一想又怕夏夏知道了会不高兴,于是这事儿便一直拖了下来,母亲愁的头发都快白了。
事实上哪儿有那么简单啊。
在他看来,现在根本就不是宁子翼不愿娶,而是人家姑娘不肯嫁。
至于不肯的原因,肯定不是因为不喜欢,不是因为不爱,又或是别的。
宁子希所想到的,就是姑娘她自卑,又或者是对当年自己一个人决定将孩子打掉的事情耿耿于怀。
真是让人糟心的一对。
想他宁子希快三十岁了,姻缘至今还没有一撇,还要去操心他人,真是一言难尽。
不过,谁让那人是他兄弟呢。
看来这事儿,他还是得帮上一把才行。
早上换班从医院出来后,宁子希立即打通了宁子翼的电话。
……
宁子翼接到宁子希电话的时候,正在去公司的路上。
“有事?”
“急事。老地方。”
宁子翼调转车头,“可以。”
十五分钟后,宁子翼来到了兄弟两人常来的那家酒吧。
市中心医院离这家酒吧更近些,所以宁子希比宁子翼先到一步。
宁子希坐在包厢的沙发里,开始寻思起一会儿该怎么开口。
寻思着要怎么说,才能将自己的被揍几率降得更低些。
谁知道宁三他知道后会不会恼他助纣为虐,二话不说抡起拳头揍他啊。
要知道他只是个拿着手术刀,文质彬彬的医生,打架这种事情并不适合他。
就在宁子希胡思乱想间,宁子翼到了。
宁子翼推门而入,扫了眼宁子希,走到自己常坐的位置坐下,直接了当道:“有什么急事,说吧。”
宁子希皮笑肉笑的开口:“说可以,但宁三你要先保证你不会对我动手。”
“怎么,”宁子翼眉梢轻扬,“做错什么事情了?”
宁子希可没那个心思和宁子翼开玩笑,好不容易打定了主意说出来的,可不能又被岔开了。
……
十分钟后,噼里啪啦摔东西的声音从包厢里传来出来,还隐隐伴随着男人低沉的痛哼声。
路过的人听到这阵怪异的动静,不由得多看了两眼。
要知道,这个包厢可是宁家那两兄弟专属的包厢,酒吧的老板特地空出来只提供给那两兄弟的。
只是还没等那些人再探听下去,包厢的门突然被人从里面拉开,紧接着满身散发着寒意的宁子翼率先从里面走了出来。
包厢外的人被吓得连连后退。
宁子翼连眼角的余光都没有扫向那些人,径直离开了。
两分钟后,又一个和宁子翼长得一模一样的男人从里面走了出来。
不过相较于宁子翼,男人显得比较狼狈。
身上的衣服乱糟糟的,俊脸上也青了几块。
宁子希没有去理那些人,快步去追宁子翼。
等追到宁子翼的时候,宁子翼已经走出酒吧大门了。
“子翼!”
宁子希连忙加快速度,上前去拉住宁子翼。
不少路过的人听到动静,纷纷朝两人投来异样的目光。
宁子希嘴角轻抽,扯疼了嘴角的伤口,立即疼得“嘶”了一声。
手一抖,松开了抓着宁子翼的手,面露无奈道:“你要去哪里。”
“去找她。”宁子翼侧过身,微眯着双眼看着宁子希,“如果你不是我兄弟……”
宁子希做投降状,“这事儿是我的错,我认错。”
宁子翼没有再说什么,也没有继续往前走。
两兄弟就这么站着,谁也没有挪动一步。
不知道过了多久,宁子希苦笑道:“那丫头是个犟的,当年她求着我让我被告诉你……你知道的,我这个人像来耳根子软,所以……”
宁子翼打断了宁子希的话,“我记得你还有年假,我离开几天,这段时间你去宁氏给我呆着。”
“啊?”宁子希不敢置信的微睁了双眼。
张了张嘴,还想说什么,可宁子翼已经快步走开了。
看着宁子翼的身影逐渐消失在视线中,宁子希觉得人生瞬间变得黑暗了。
*
宁子翼就这么看着夏夏,静静的等着她开口。
可夏夏只是吸了吸鼻子,便收回了目光,牵起宁子翼的手,软着声音问:“饿了吗,要不要先下去吃点东西。”
宁子翼不说话。
夏夏身子微僵,垂下了脑袋。
而宁子翼在夏夏低下头的那一刻,眼底极快的划过一抹暗色。
张了张嘴,正要说什么,却见夏夏忽然踮起脚尖环住了他的脖子,在他耳边带着一丝哭腔道:“宁子翼,对不起嘛。”
她又不是故意不告诉他的。
那个时候她那么喜欢他,而他也才刚刚离开,她怎么可能舍得让他伤心,让他不顾一切的跑回来和她一起痛苦。
宁子翼哑声问:“你对不起我什么。”
夏夏收紧了抱着宁子翼脖子的手,埋头在手臂间低低的抽泣起来,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口了。
宁子翼闭了闭眼,敛去眼底的所有情绪,再度睁开眼睛时,眼底一片清冷,抬手轻抚着夏夏的长发,“先下去吃饭吧。”
最终,他还是选择了暂时放过她。
宁子翼轻轻的推开了夏夏,转过身,拉开门,正要往外走,一只小手先他的动作一步,用力将房门拍上,随后宁子翼只觉得腰间一紧,女人柔软的身体贴在了他的身后。
宁子翼垂眸,看着紧抱着自己腰部的一双小手,轻声问:“你不饿?”
“宁子翼。”夏夏低泣着喊着宁子翼的名字,小脸紧贴着宁子翼的背,泪水顺着两颊滑落。夏夏闭上双眼,心一横,吼道:“宁子翼,四年前,你去Z市的时候,我曾经打过一个孩子。”
原本以为极难说出口的话,当真正说出口的时候,才会发现,原来竟然这么的简单。
将话说出来后,夏夏原本紧绷的心松了下来,接着继续开口:“因为我事后吃过避孕药,后来感冒的时候也乱七八糟的迟了不少……唔……”
话未说完,手腕忽然一紧,双臂被迫松开,紧接着后脑勺被一只大掌死死的扣住,熟悉的吻铺天盖地而来。
夏夏下意识握住了宁子翼的手臂,下一瞬,只觉得身子一轻,整个人被拦腰抱了起来。
再次被放下来的时候,身后软绵绵一片。
这场****,没有丝毫的温柔可言。
给予夏夏的除了痛之外,就只有痛。
夏夏眼角溢出了泪,吃力的睁开眼角,想要去看清面前的人。
可是当看到男人通红的眼眶的时候,心底的不悦和到了唇边抱怨的话,顷刻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夏夏的心狠狠的一紧,抬手勾住他的脖子,凑了上去用力的吻住他紧抿的薄唇。
完事后,累极即将沉睡过去的时候,男人低沉的声音在夏夏耳边响起。
他说:“夏夏,你以为我生气的是什么,你以为我在意的又是什么。”
夏夏眼中再次涌出了泪。
可过渡的消耗体力,已经让夏夏没有精力再去说什么了。
……
夏夏醒过来时,身边已经没有了宁子翼的身影。
身侧的位置冰凉一片,显然人已经走开有些时间了。
夏夏惊得立即从床上坐了起来,掀开被子跳下床。
身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套上了衣服,夏夏鞋子也没有穿,满目慌张的朝四周看了一圈,跑去了卫生间,跑去了阳台,都没有看到宁子翼的身影,夏夏是真的慌了。
一想到宁子翼可能生气走了,夏夏眼眶一热,眼泪流了下来。
几乎想也不想的,夏夏就朝门口的方向跑去。
刚刚将门拉开,那抹熟悉的身影立即映入眼中。
夏夏双目微睁,下一刻,裂开嘴傻笑了起来。
宁子翼皱了皱眉,看了眼夏夏光着的脚丫子,低声道:“怎么又不穿鞋。”
夏夏咬了咬唇,小心翼翼的伸手过去,扯住宁子翼的袖子,“我还以为你走了呢。”
“走?”宁子翼气笑了,他倒是想走,可偏偏放不下这个女人。
眼看着夏夏的小脑袋都要低到胸口上了,宁子翼弯下身,将夏夏打横抱了起来。
大晚上外面的气温有点儿低,光着脚穿成这样跑出来,她也不怕感冒。
宁子翼将夏夏放回床上,蹲下身,从床底找出女士拖鞋替夏夏穿上。
夏夏低着头,看着给自己穿鞋的男人,眼泪再次流了下来。
好半响,夏夏俯下身子,伸出手轻轻的抱住了宁子翼,小声的问道:“宁子翼,你是不是还在生我的气,气我一声不吭的把孩子打掉了。”
“没有。”宁子翼淡声道。
他是个三观正的正常男人,孰是孰非心中再清楚不过,这种事情他生她的气做什么。
要说生气,他更多的是生他自己的气。
当年他从Z市回来后,对夏夏明显的变化如果能更加上心些,或许就不会被她瞒这么多年了。
夏夏根本不相信宁子翼会不生她的气,于是哭得更凶了,毫无形象的嚎了起来,“你别骗我,就是在生我的气。”
“”夏夏。“”宁子翼轻轻的推开夏夏,微微仰着头看着她,抬手将她耳边的碎发撩至耳后,轻柔的声音里略带着一丝沙哑,“孩子有没有,在不在都不重要,我更在意的是你,更生气的是那个时候我没有陪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