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子翼没有半分恼怒,眼底笑意反而更深了,正要开口说什么,忽然有悦耳的铃声传入耳中。
是他的手机来电铃声。
宁子翼没有迟疑的回过神,朝沙发前的矮桌走去。
拿起手机,看了眼来电显示,按下接听键。
夏夏还是站在阳台上没动,两人距离稍远,宁子翼说话也小声,夏夏根本听不见他在说什么,也没有半点儿兴趣听,愤愤的瞪了宁子翼一眼,朝卫生间跑去。
她昨晚洗完澡后,换下来的衣服都放在架子上,打算今天再穿一天,等会公寓再换的。
只是夏夏左翻右翻,几乎将整个卫生间都翻遍了,都没有看到自己的衣服,不由得有些疑惑。
难不成衣服哪能自己跑了?
脑海中飞快划过什么,夏夏面皮一僵,冲出卫生间,跑进了对面的洗衣间。
蹲下身子往滚筒洗衣机里一看,果不其然的看到了自己的那套衣服。
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
夏夏抄起袖子,怒气冲冲的跑出了客厅,指着宁子翼吼道:“宁子翼,谁让你把老娘的衣服丢洗衣机里的,你让老娘现在穿什么!”
正和夏夫人说着电话的宁子翼眉头几不可闻的皱了皱,扭头看了夏夏一眼。
电话那头的夏夫人自然也听到了夏夏蛮横的吼声,沉默片刻后,笑得有些尴尬道:“子翼,这丫头从小被我和她爸爸宠坏了,再加上在国外这几年无拘无束疯惯了,所以……还请你不要介意,回头我会说一说她。”
听着夏夫人放低姿态的话,宁子翼轻轻呼出一口气,好一会儿,淡声道:“不用,她这样……也挺好。”
每个人都有自己独一无二的性格。
若让夏夏也变得和其他女人一样,在他面前说句话也要再三思考才敢说出来,那便无趣了。
夏夫人松了一口气,轻笑道:“那,我就不打扰你了。”
宁子翼轻应声,挂断了电话。
静默半响,随后才回过身,直直的望着仍在插着腰指着自己,满面怒容的夏夏,双眸微微沉了沉。
再这么争锋相对下去,似乎也不是办法……
夏夏不知道宁子翼刚才在和谁说电话,她只知道现在自己很生气,特别特别生气,气得恨不得扑过去咬死这个罪魁祸首,“宁子翼,你就没什么要跟我解释解释的吗。”
这么看着她不说话是几个意思。
宁子翼将手机放回矮桌桌面,倒退两步坐在了沙发上,袖长的双腿交叠,双手交握搁在膝盖上,这才重新看向夏夏,“你觉得我该跟你解释什么。”
夏夏气不打一处来,“当然是解释一下你为什么要把我的衣服丢进洗衣机里。”
宁子翼不以为然,“脏了。”
就宁子翼本人而言,从未曾一套衣服连穿两天过,也从来没有过这个想法,自然而然的在看到夏夏的脏衣服丢在架子上,就顺手一起拿去洗衣机了。
夏夏面皮抽搐了一下。
她,竟然……无言以对。
瞧他这眼神,是在鄙视她么!
要能有别的干净的衣服可以换,谁愿意穿着脏的啊。
见夏夏不说话,宁子翼目光微动,“你现在是打算继续带在这里,还是回公寓。”
夏夏撇了撇嘴,低下头看了看自己这身装扮,有抬起头瞅了宁子翼一眼,才问:“你送我回公寓?”
要是宁子翼不肯送她,她现在这副模样哪儿敢出门,再说了,她现在身上也没几个钱,宁无双回家了她又没别的朋友,靠自己根本回不去。
宁子翼忽然眼尾轻扫,指向洗衣机的方向,“去将盆子里的衣服手洗干净,我可以考虑送你一趟。”
“哈?”夏夏不敢置信的瞪大了眼睛。
她没听错吧,宁子翼竟然让她去洗衣服,特么的她像是会干家务活的人么!
宁子翼接着开口,“现在你有两个选择,一是继续站在这里瞪眼,等过几天衣服干了自己回公寓。二是立刻去把洗衣间地上那个盆子里的衣服洗了,我送你回去。”
现在外面天寒地冻的,就算是出太阳,衣服甩了水晾出去至少也要两天才能干。
要夏夏继续在这里呆两天,比杀了她更难受。
这特么的,是她从小打到第一次在男人家里过夜啊。
当年就连霍子轩的床她都没有碰过,没想到到了宁子翼这儿,她不仅碰了,她还睡了,还顺便将被单被子都弄脏了。
夏夏咬牙纠结了好半响,恨恨的跺了跺脚,“宁子翼,你别落老娘手里,不然你看老娘怎么弄死你。”
话一说完就立即跑进了洗衣间。
不过是洗几件衣服而已,她洗可以,别怕她洗不干净穿了身子养就行了。
十秒钟后,洗衣间里穿了夏夏撕心裂肺的吼声。
宁子翼唇角勾起了深深的弧度。
不一会儿,夏夏冲洗衣间里跑出来,手里捏着一块类似布条之类的物体,强忍着将东西往宁子翼脸上丢的欲望,怒道:“宁子翼你个臭不要脸的,竟然让老娘给你洗胖次!”
特么的她还以为会是睡衣服之类的,谁知道手刚伸进盆子里一掏,就掏出一条胖次出来了!
她一个黄花大闺女,竟然要给男人洗胖次。
此刻她的心情,简直就跟一不小心日了DOG似的。
宁子翼淡淡的瞥了夏夏一眼,拿起矮桌上的报纸,随意的翻阅起来,“你可以选择放下,然后从这个公寓的大门走出去。”
言下之意就是你要是放下来,就离开吧。
夏夏快被气哭了。
这还是从小到大,她第一次被人这么欺负。
偏偏她还欺负不回来。
她夏夏今天就在这里举着宁子翼的胖次对天发誓,终有一日,她一定会让宁子翼给她洗足一个月的胖次和袜子的!
夏夏蔫蔫的走回洗衣间,蹲下身抓了一大把洗衣服,往胖次上糊。
没搓洗一下,夏夏就觉得自己好可怜。
想她堂堂夏氏千金,虽然比不得宁无双这种名门世家出来的大小姐,可好歹也是个小小姐啊,早上才闹了肚子去医院打了吊瓶,现在不仅是个病人,而且还来着大姨妈呢,居然蹲在这儿给人洗胖次。
宁子翼他这么不懂得疼女人,以后一定讨不到老婆。
可是,他讨不到老婆跟她又有什么关系呢,她还是这么悲催啊。
想着想着越想越觉得自己是个小可怜虫,于是夏夏还真的哭了起来。
眼泪从眼眶溢出,顺着脸颊滑落,一滴一滴的滴落在盆子里。
十五分钟后,夏夏从洗衣间里走出来,一双冻得通红的小手不停的抹着眼泪,一边抽搭撘的说:“我洗完了,你可以送我回去了吧。”
她真是一刻都不想呆在这里了,更加不想看见宁子翼这个贱人。
宁子翼抬头,视线触及夏夏哭得跟小花猫一样的脸,还有她那双被冻得红通通的手,眉头紧紧的拧起。
下一刻,立即放下手中的报纸,大步走到夏夏面前,低头看着她,沉声问:“你哭什么?”
不问还好,一问夏夏只觉得眼睛里的眼泪更加流个不停了,用力的抹了把眼角的泪水,仰着头瞪着宁子翼,操着浓重的鼻音开口道:“你管我哭什么,你的胖次我洗好了,你快送我回公寓。”
宁子翼看着夏夏那被她自己搓得发红的眼睛,眸色沉了下来。
眼见着她还想去搓眼睛,几乎想也不想的,将她那双手抓在掌心里。
刚洗完出来,她的双手冷冰冰的,握在手里还能感觉到她的双手有些僵。
手掌下意识拢了拢,抓住不让她缩回去,宁子翼又是无奈又是好气道:“里面不是有热水吗。”
夏夏怔了怔,极快的回过神后用力吸了吸鼻子。
虽然被他这么抓着手,很暖很舒服,可她是个有骨气的人,可不能屈从于这点儿温暖,于是又抽了抽自己的手,同时回答他:“热水太烫。”
“……”宁子翼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热水太烫,加点儿冷水中和一下,不就不烫了。原本他还以为夏夏晓得自己来月经不能碰冷水,会知道用温水来洗衣服,没想到他还是高估了她的智商。
夏夏再度仰起头,通红着一双眼睛继续瞪着宁子翼,怒道:“你能不能先把老娘的手放开,你知不知道什么叫男女授受不亲啊。”
她的手是给男朋友牵的,可不是让宁子翼这个贱人握着的。
“男女授受不亲?”宁子翼挑了挑眉,倒也听话的松开了手,只是下一瞬,身子一弯,将夏夏整个人拦腰抱了起来,大步朝卧室的方向走去。
夏夏慌了,连忙挣扎起来,“宁子翼,你快放我下来,你要抱我去哪里。老娘警告你,你要是敢对老娘有什么非分之想,老娘一定会和你拼命的。”
回应她的是宁子翼沉沉的笑声,随后便是他低沉含了一丝笑意的声音,“你倒是说一说,我对你生出非分之想的理由。”
夏夏气结。
这男人,能不无时不刻的嘲讽她平胸么!
床上不知道什么时候铺好了新的床单,被子套上了新的被套。
着陆的那一刻夏夏立马扯过被子将自己裹住,警惕的看着宁子翼,语无伦次道:“你你你别过来,不然我真的会和你拼命的啊……我会咬死你的我跟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