姗姗死性不改，到了黄河也不死心的样子早就在慧慧的估计中，但大曲的眼里还是闪过了难以掩盖的一丝痛楚。
天下渣男迷倒的大多是痴情女。女人心甘情愿去傻，幸运的傻一辈子，聪明的傻一阵子，最惨的是生命进程到了半分之八十，才发现自以为的纯真爱情不过是一场演不到最后的闹剧。
慧慧知道姗姗的脾性，恐怕是谁也无法说服她。
大曲缓缓走开，找了件浴袍来，给姗姗披上，坐在她身边，搂着她肩膀。
姗姗又有些泫然欲泣，恍恍惚惚身软无力，整个身子都倚靠在大曲身上。
慧慧看此情状，也不是自己能插手的事儿，对大曲摆了摆手，留下衣服，默默退出房间。
从即将关上的门缝里，她看到姗姗的手紧紧抓住大曲的领口，如同抓住救命稻草。哭到脱力的身体瘫软在大曲的臂弯里，表现出毫无保留的信赖。
大曲抱着她，眼里的神色十分复杂，心疼、愤怒、温暖、无奈，隐隐还有些许满足。对心里那个女人能够对自己完全信赖的满足。
慧慧轻轻关上门，实在舍不得打扰这一副场景。
如果她们在一起，会是两个人极大的幸福吧。
但这一场带来的麻烦就是她和李戎的下一步行动势在必行了。
行动之前，她愿意留着最后一点善意：也许程孚明对她还是有一点义气存在的。她想好好和他聊聊离开公司的事。
她把底线想得很清楚，并没有任何奢望能将自己的干股出让得到什么利益。最合理的希望莫过于在这她努力工作合作愉快的一年，她为公司也创造了不少财富。离开时，程孚明应将第一年的分红计清，而后她可以放弃所有股份。
再退一步，由于她进入公司的基础是作为股东，每月所得的薪水其实远小于现在的她所能得到的市场薪值。更何况她离开公司的导火索是程孚明的意图侵犯，如果换了别的女人，仅那件事就敲他一大笔了吧，慧慧做不出而已。那么，即使不计全年分红，怎么都该结算这一年慧慧所负责业务的绩效奖金吧。
只要能做到这样，这种在慧慧已经做出巨大让步的情况下提出的条件，慧慧可以继续在公司服务，迅速培养出继任总监，并做好衔接工作。
嗯，就这样。
程孚明对这事完全没这么看。
当慧慧提出希望尽快离职时，他的愤怒与难以置信似乎听到了一种巨大的背叛。这种愤怒在他眼里，看得出，他在努力压制。
“现在公司正在上升期，我们已经努力了那么久，正要收获，你想清楚，现在走，值得吗？”程孚明的第一步是诱之以利。
单慧慧已经决定无论他说什么都微笑，点头，say no。
第二步，程孚明开始动之以情，说起两人相识多年，互相信任，难以找到这么好的搭档，云云。
慧慧已经不是当初单细胞的女娃，继续笑着，只是带了一抹讽刺。
程孚明有点尴尬。
第三步，晓之以理。表明公司需要慧慧，这是她的责任，是她不该逃避的，不能不对这么多员工负责，等等。
单慧慧连这个把戏都不愿意配合去相信了。这个世界，没了谁都一样。
“程总，你放心，公司的同事都很能干。我这几次病假，他们表现一如我在。我相信只要很短时间，就能选拔出总监，带领他们正常工作。”慧慧的语气十分外交。
程孚明这才真上心了。
“你说，你要什么条件才肯留？”程孚明脸色很难看。
单慧慧勇敢直视：“不可能留。”
程孚明摆弄起自己的手机，嘴角扬起了诡异的笑意：“你走，可以。勉强留下你也没办法好好做事，反而影响公司。但要走，文件交接你必须做，但没有什么结算问题。”
单慧慧愣住了：“凭什么？你想让我净身出户，我还给你交接清楚？”
程孚明戏谑看她：“你以为让阿斌给我发个木马就行了？你以为我会傻到不在电脑里留一份备份？”
慧慧直冲程孚明的电脑，怎么找都找不到。
程孚明耐心看她手忙脚乱：“不在公司电脑里。”
慧慧知道自己这场败了，尤想再争取一下：“我只是想要我应得的劳动报酬。你也别太过分了，我都没计较你那天对我做的事。”
程孚明哈哈大笑起来，拽住慧慧的胳膊，拉近她，两人的眼睛相距不过十公分：“你计较？怎么计较？我强暴你了吗？你报警备案留****了吗？办公室里谁不知道你和我有些暧昧，男未婚女未嫁，就算做了能说谁有罪？就算留点伤痕也能说你酷爱被虐感吧。何况，你出去问问，是我看上去像强奸犯还是你看上去像想引诱我的那种女人！”
程孚明双手一放，慧慧几乎要跌坐地上，鼻翼也微微渗出汗。
程孚明说的句句属实。他无论背景、相貌、资产都远胜于她，没人会相信他想侵犯她。
她没什么筹码可谈了。
单慧慧木然看着程孚明：“好，我只想你能说到做到。我交接好工作，净身出户，你把照片删除。”
“我是不是再留备份你怎么能保证呢？哈哈。”程孚明如同得意的猫耍弄着鼻子底下的小老鼠，“不过，你没得选择，不听话我一定把照片曝光，听话，我应该会遵守诺言。”
单慧慧用力忍住想杀了他的冲动，转身出了办公室。尽快交接，早离魔掌。
回到自己的办公桌，那些曾经让她兴奋的资料和方案看上去如此难以忍受。
她整理着，快要吐血了。
李戎的电话救了她。
“慧姐，方便吗？我弄到我姑姑给他转账的证据了。我打算明天约他到亦明堂谈判，你那边也安排一下。就在二楼那个包间，你知道的，有个小的上菜间，你带那女的躲在上菜间里，能听到我们对话。”李戎说得很清楚。
慧慧感觉自己的血在慢慢恢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