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欣然再次睡着之后,李漫送他们下楼,寒冬的夜显得异常的寒冷,或许,这样的寒冷并不是来自于环境,而是内心,寒风中,三个人都不自觉的紧了紧衣服。
“麻烦徐总把秋桐送回去吧。”
“嗯。”徐梓轩轻轻点头。
“那我们走了,有什么事情,一定记得给我打电话。”秋桐总是对这个坚强的李漫满是心疼。
“走吧。路上小心。我先上去了。”李漫转身就走了,依旧那样干练,依旧那样潇洒,留给两人的背影却是孤独。秋桐心疼地眼泪都要掉下来,不禁哽咽:
“漫漫……”
李漫停在那里,努力想要调整好自己的情绪,李漫,你不能哭,不可以哭。等她再转过身来的时候,疲惫的脸上早已经挂着笑容。长长的秀发在黑夜中与冷空气热情的舞动,是真的坚强,还是不敢软弱,连她自己也分不清了。
李漫走过来,轻轻地抱了抱她的秋桐公主。
“公主,我可以的,相信我。”
说完便转身走了,那一秒,几滴热泪不期而至,狠狠地摔在地上,连同她的软弱,一起香消玉殒。
徐梓轩的车在公路上慢慢的前行,车上很温暖,和暗夜中的冷空气抗衡着。这个男人身上飘散出淡淡的咖啡香,就着这音响里的轻音乐,如鸦片一般,容易让人沉沦。
“秋桐,我可以这样叫你吗?”
安秋桐和李漫一起进的公司,两个女人完全不同的个性,却亲密的如同的一个人一样。如果说李漫是一块冰,那安秋桐就是装在晶莹的玻璃杯里面的温水,她温柔,细腻,时时让人想保护,也给人温和的温暖。李漫强悍的个性帮助他在商场上横扫千军万马,而安秋桐如水的细腻和独特的管理方法也让他没有后顾之忧。偌大公司在一定程度上是在依靠着这两个女人,这样想来难免让这个男人觉得有些尴尬,而且有些害怕。
“呵呵,当然可以了徐总。”不知道是气氛太好了呢,还是其他什么别的原因,秋桐此时觉得心里格外的踏实。
“秋桐,你和李漫是大学同学?”
安秋桐心里很不是滋味,五年啊,老总,我和李漫为你出生入死五年了,你居然不知道我们是大学同学。这样想着,话语中便不自觉的带进了情绪。
“是的,老板难道不知道?当初你对我们做出那样的事情的时候,我和漫漫还以为你知道呢?”
虽然当年的事情是*不得已,但是被秋桐这样给点破,还是让徐梓轩觉得很尴尬。
“咳,秋桐,你们知道那件事是我派人做的?”徐梓轩有些不好意思,只敢用余光瞄了一眼身边的女人。
“嗯,漫漫说徐总做出这样的事情并不奇怪,我们不敢有意见。”嘴上是这么说,可是秋桐对当年的事情多多少少还是有些生气的。
“那个男人是谁?”这个问题有些突兀,连徐梓轩自己都这么觉得,莫名其妙就问了出来,有些紧张,又有些期待。
“啊?”秋桐一脸茫然的看着这个平日里高高在上的老板,这个骄傲的男人,这个卑鄙的商人。
“咳,我是说照片里的男人。”
秋桐突然觉得很冷,伸手把空调又开的大了一些。窗外,下起了小雪,怪不得。灯光照在笔直的公路上,将其余的一切隐退,仿佛一切都不存在了。可是有些东西,不要因为看不见就以为它们不存在,其实它们一直都在,深深的扎根在记忆里。“他是漫漫的前男友。”
秋桐不停的玩弄着她的手机,一开一合,屏幕上是她们三姐妹的照片,也随之一明一暗,“他叫吴建仁,他们是高中同学,漫漫十八岁上大学的时候,他们就正式在一起了,大学三年感情一直都很好。漫漫二十一岁生日那天,”秋桐猛地合上了手机,手机盖上的灯光在闪了一下之后彻底暗了,“那个男人提出了分手,至于原因是什么,我们都不知道,漫漫瞒了我们整整一个星期,”秋桐一想到这个就对当年的李漫心疼不已,不知道她是怎么熬过来的,“一个星期之后那个男人去了美国,我们才知道他们分手了。那一个星期,我们居然感觉不到一点异样。后来,我们就毕业了,再后来,就是现在的漫漫了。从那之后,她就再也不过生日了。”
故事本来很长,秋桐却说的很短,似乎并不愿意回忆起那段曾经,虽然她不是故事中的主角,但是她却看着故事中的人一步一步从山脚慢慢爬上山顶,一路上踏遍了荆棘,搞的自己遍体鳞伤,一路上不知道错过了多少风景,好不容易爬上山顶,却又纵身一跃,跌入悬崖。而她,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看着那个可怜的女子,自己心爱的朋友,就此沉沦大海。秋桐和李漫,两个人时而是姐妹,时而又像母女,生活上,秋桐无微不至的照顾着李漫,而李漫在工作上又拼命的把秋桐护在自己强大的保护伞下面。
“徐总?”
“嗯?”
“没什么。”秋桐还是犹豫了,她的身份的确是不太适合问这个。
“你想问我为什么要问这些?”
徐梓轩是什么人物,商场上的天才杀手,情场上曾经也是丝毫不逊色。秋桐的一点心思,只要一眼,这个男人就能看穿了。和李漫比起来,秋桐很简单,这也是为什么他一直带着李漫出入各种场所,而让秋桐做了他的幕后军师。作为老板,他不想自己的左右手都暴露于人前,作为男人,他想要她保持着这份单纯,不问原因,只要保护就好。
“嗯。”秋桐点了点头。
“其实,我也不知道为什么。”
真的,徐梓轩也不知道,从他答应了师傅要好好照顾欣然和李漫之后,他就会不自觉想去保护那个女人,那个五年来一直以坚强的姿态站在他身边的女人,那个哭倒在病床前的女人,那个死活不让师傅火化的女人,那个抱着欣然时表情干净的纤尘不染的女人,那个不同于平时的女人。
“我和漫漫相识八年了,这八年,她只有他一个男人。”
窗外的雪渐渐的停了,一切开始变得晴朗,风不算太大,轻轻的,不敢惊扰了人们的清梦。
“我和雪儿一直希望能帮她再邂逅一段感情,可是,”秋桐偷偷地看了一下身边的男人,其实她也不敢确定这个看似在专心开车的男人到底还有没有在听她说话,“偏偏一个工作狂又碰上另外一个工作狂,这下可好,五年,一次约会都没有。”秋桐每每想到这个就咬牙切齿。但愿这个除了工作其他什么都不在乎的男人能听懂她的画外音。
“呵呵。”
“徐总,前面那栋就是了。谢谢徐总,路上小心。”说着便下车走了,冰冻的空气让秋桐有点清醒,今天跟自己的老板说的太多了。反正都说了这么多了,干脆就都说了吧。秋桐转过身去,看到徐梓轩的车还停在那里,便又折回去了。轻轻的敲了一下窗。徐梓轩放下车窗不解的看着黑夜中依然引人注目的秋桐。
“徐总,昨天,是漫漫的生日。路上小心。”
徐梓轩看着秋桐公寓的灯亮了才开车走了,这次,车子在公路上狂飙,极限的速度还是让徐梓轩觉得喘不过气来,索性就把天窗也打开了,冷风呼啸而至。男人浮躁的心才慢慢冷静了下来。
有些事情,盼着盼着,总是不到来;有些事情,躲着躲着,偏偏就来了。比如死亡,比如,感觉。
凌晨三点,一辆银白色的跑车停在了李漫家楼下,看着黑夜中唯一一盏灯光,看着窗帘后面晃动的人影,静静的等着时间的流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