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神秘秘的。”无瑕嘀咕了一声送姜汤去了,送到御花园的时候哪里还有人影?不过桌上有些点心,四下看了看没人她喜滋滋的打包了一些回来。
“不是说有好消息吗?什么好消息?”
“这个好消息啊……”
“心兰,没影的事不要乱说。”黄连道。
“哪里没影啊,礼亲王都亲口说了怎么会没影呢?”
无瑕奇道:“王爷说什么了?我错过什么了,快说说。”
心兰看了黄连一眼,“王爷说要……”
“心兰!”黄连提高音量,“你要是敢把这事儿说出去,我就去求院判大人把你给换了!”
心兰看她不像开玩笑的样子,撇撇嘴,“好了,不说了,不说了还不行吗?”
无瑕不干了,“我说你们两个耍我是不是,亏得我还带了点心回来给你们吃,再不说可就没你们的份了啊。”
心兰道:“你也听见了,不是我不说,你想知道就问她吧。”无瑕看了黄连一会儿,知道她不想说的事没人撬得开她的嘴巴,“算了,不说我就走了,吃点心去喽。”
出了宫门,弘信坐在回王府的马车上,不断地敲着手指头。还真让那个女人说对了,他真的说了一句空话,皇兄是怎么了?以前只要他一句话的事,为什么这次不行了呢?宫里那么多太医,这温嫔怎么就只信得过一个医女呢?
啊嚏!弘信揉了揉鼻子笑了,看来还有转机。“揽月。”
一个身材高大脚步却轻盈的年轻男子靠近马车,弘信低声吩咐了几句,揽月听完拱手回了声是,护送马车回王府没多久揽月骑着马单独进宫了。
按例外姓男子无召是不能轻易入宫的,但他持的是礼亲王府的牌子,礼亲王府自是与别人不同,众多亲王中只有礼亲王与皇帝最为亲厚。
揽月直接去了医女署见首医女,“王爷病了,还请首医女派个医女去照看照看。”
“王爷病了?我这就去通知太医。”
“不用了首医女,不是什么大病,只是偶感风寒,听说新来的黄医女医术还不错就找她吧。”
“可是她……”
“首医女,王爷可正等着呢。”
看到他冷冽的目光,紫苏暗叹了一口气,这个黄连是怎么回事?先是温嫔娘娘,现在又是礼亲王,可是她却说自己不会医术,留她在太医院还真是祸福难料。
“黄医女,首医女来了。”心兰轻声道。
黄连转身迎向脚步声来源处,“首医女。”
“不必多礼,黄医女你准备一下,礼亲王府派人来说王爷病了叫找个医女过去照顾一二,你去吧。”
“首医女,可是我……”
“别可是了,你先去,待会儿我去禀告院判大人再派一个太医过去。”
首医女一出门,黄连就让心兰把无瑕叫来,让她开一张祛风寒的方子。
“好啊,你先告诉我你不让心兰说的话。”
“你威胁我?”
“就威胁你了,怎么着?是你不仁在先就别怪我不义。”
黄连咬了咬唇,“时间紧迫,好吧你先写,等我回来再跟你说。”
“你先说。”
黄连无奈道:“礼亲王说他喜欢收集各种各样的女人,要把我这个瞎子也收进府去。”
“真的!”
“不许到处乱说,快写吧。”
无瑕写了一张祛风寒的方子放在药箱交给心兰,揽月看了两个弱女子一眼,立即懊恼自己没有赶了马车来,谁知一出宫门就看见王府车夫正赶着马车疾驰而来。还是王爷想得周到,到底是怜香惜玉惯了的人。为啥会有一个患了眼疾的人?看着她俩上下马车极不方便的模样揽月心里泛起的嘀咕,王爷怎么找了个残障人士给自己瞧病,莫不是真有什么了不得的医术?
领着二人到王爷居住,见自家王爷已躺到了床上,拱手道:“启禀王爷黄医女到了。”
“让她进来。”弘信轻轻咳嗽了两声,只见黄连右手持着竹竿左手被心兰扶着,心兰左肩背着药箱,想必两人在宫中也是这般行走。
“参见王爷。”
“免礼赐坐。”
“谢王爷。”
心兰扶了黄连在床前坐下,自己在一边站了,黄连坐下是看诊需要,她不会那么不懂规矩当真坐下来。
“请王爷赐脉。”
弘信盯着她伸出手来又轻咳了一声,黄连先摸到他的手臂然后再往下把他的袖子拉高一点把起脉来。做足了样子她才把手拿开,“王爷可有哪里不舒服?有些什么症状还请告之。”
“嗯,咳嗽,打喷嚏,头有些昏昏沉沉。”
“应该是染了风寒了,王爷请注意休息,多喝水,待会儿太医院的太医会再来给王爷请脉的。”
“揽月?”
“我没有请太医啊。”
黄连站起身,“王爷千金贵体,千万不能有任何闪失,有太医诊治也稳妥些。”
话音刚落,外面已有人通报,“王爷,太医院来人了。”
弘信从床上坐起,“叫他回去,得个风寒也叫太医来,人家还以为本王弱不禁风呢,传出去让人笑话。”
揽月出去了,弘信看了看两人,“你们今晚就不用回去了,留在这照顾本王。”
心兰看了一眼黄连,“王爷,这恐怕不合规矩。”
“在礼亲王府本王的话就是规矩。哎呀头好疼,快去熬药吧,说着又躺下了。
“没有太医开的方子奴婢等无法熬药,王爷还是把太医召回来吧。”黄连不紧不慢地说道。
弘信斜眼睨她,“那就按你说的,喝水就好了,本来什么时候好你们什么时候走。”
心兰讶异地看他一眼再次看向黄连,“黄医女,周医女不……”
“只要王爷不怕难受,我们也无话可说。”
弘信的嘴角微不可察的一笑,“紫玉。”
“奴婢在。”一个身穿紫色衣服的女子出现在门口。
“带她们去客房休息,不可怠慢。”
“是王爷,二位请随我来。”黄连拉了心兰跟上。醉翁之意不在酒,礼亲王根本不是找她来看病的,他还真打算把她这个瞎子收进府中吗?不出三日温嫔定会找上门来。
紫玉把两人带到东厢房的客房之中,“二位姑娘稍事休息,待会儿晚饭我会再来请二姑娘。”
“有劳了。”待她一走心兰就问道:“你不是叫无暇开了一张方子吗?怎么不拿出来。”
“王爷千金贵体吃医女开的药方,万一吃坏了怎么办?还得连累无暇,既然他不肯看太医那就慢慢耗着吧,总比乱吃药强。”
“那万一越拖越严重怎么办?”
“不会的,王爷又不是三岁小孩子,怎么会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况且我们也只要待个两三日便可走,到时候自会有人来接手。”
“要是他二三日不好呢?”心兰问。
“不好也没事儿啊,给温嫔娘娘诊脉的日子就要到了,她会出面的。”
晚饭时间紫玉来请二人去吃饭,饭厅里弘信正和他收集的部分女人坐在饭桌前,竹竿点地的声音引得众人往这边看来。
“咱礼亲王府还真是生冷不忌,什么女人都能住进府里来。”一个身着红衣的妖冶女子如此说道。
弘信冷冷的瞥了她一眼,让她打了个寒噤捂住心口住口不语。紫玉直接把她俩带到剩余的两个座位上,就在王爷的边上。
“吃饭吧。”礼亲王道。
心兰并没有坐下,“奴婢怎敢与王爷同桌吃饭。”
黄连闻言也要起身,弘倍按住她肩膀,“你没看到她们也与我一同吃饭吗?坐吧。”
犹豫了一下,心兰还是坐了下来,和往常一样往黄连碗里夹菜。见王爷给坐在他另一侧的女子夹了菜后也给黄连夹莱,她替黄连道了声谢。黄连自是装作不知,坐在妖冶红衣女子旁边的一位姑娘开口道:“不知两位妹妹如何称呼?奴婢心兰,这位是黄医女。”
“原来是位医女,可是王爷有什么不适?”
“小毛病,无大碍。”
“那今晚就有劳你照顾王爷了黄医女。”
“咳咳咳……”黄连一口饭呛在喉咙里忙转到一边咳了起来。
心兰把汤碗放到她手中,“喝口汤。”一口汤下去顺畅了许多,放汤碗,黄连面向刚才说话女子的方向,“这位姐姐说笑了,我连自己都照顾不好,如何还能照顾王爷。”
大家都看向礼亲王,他没有表态,仿佛没听见她们的对话般,自己吃着饭,于是大家都没说话了。直到王爷吃完,大家才各自散去。
黄连和心兰回到屋里没多久紫玉来了,“黄医女,王爷叫我来问问他晚上要怎么个休息法,要喝多少水?”
黄连道:“除了睡觉的时候其他时间每个时辰两大杯温开水就行了。”
“好的我知道了。”
两人收拾了一下准备睡觉时紫玉又来了,“王爷说喝多了水要上茅房睡不好,有没有办法解决?”
“那就从现在开始不用喝水了,明早再喝水。”就在两人快睡着时紫玉又来敲门了,“王爷也不知道是不是有些发热,不喝水又口干得很,到现在还没睡呢。”“你摸一下他的额头,要是觉得烫呢,你就让人用冷水敷一敷,喝少量的水。”看来今晚是甭睡了,黄连让心兰先睡,自己坐在了窗前的凳子上把窗户打开。紫玉来了就在窗边说话,得空就打个盹儿。
吃早饭时来叫的是另一个婢女红玉,黄连活动了一下手脚强打精神和心兰一起去吃早餐,一个人没睡觉胃口就不太好,黄连不紧不慢地喝着一碗粥,礼亲王的胃口倒是好得很,吃了这样吃那样,还和那些女人有说有笑的。
吃饱喝足之后他才停下来看着黄连,“黄医女昨夜累坏了吧?午饭之前你就什么也不用做去睡觉吧。”
“是,谢王爷体恤。”
“昨天黄医女不是说照顾不了王爷?怎么又会累坏了?”
心兰道:“是紫玉姑娘说王爷不舒服来问黄医女如何处置等等,所以一夜没睡,王爷,奴婢可不可以先扶黄医女下去休息?”
“大胆,王爷都还没离开你们怎么可以先说离开?”有人道。
弘信看了一眼黄连以手撑头疲惫不堪的样子站起了身弯腰把她抱了起来,黄连吓一跳,“放,放开我。”她挣扎着跳了下来。“心兰!心兰!”
心兰把竹竿交到她手中,“奴婢告退。”
弘信看着自己空空如也的双手也回了屋。黄连回到屋里哪里还有睡意,坐了好一会儿心兰劝她躺下休息一下,刚一躺下倦意袭来很快就睡着了。感觉才刚刚闭上眼睛就被心兰给叫醒,“我好困。”
“快起来,皇上来了。”
“唔,嗯?皇上?”黄连勉强爬起身,一时不知身在何处?“这是哪儿?我们回宫了吗?”
“没有,还在礼亲王府,皇上来看王爷,现在正在王爷房里,刚刚我看你睡的熟就没叫你,现在皇上传你过去问王爷的情况呢。”
黄连爬下床,心兰帮她整理了一下衣服,见她走路还有些摇摇晃晃就用冷水给她冰了冰脸,“快点走。”
进到礼亲王的寝室时,皇帝带来的太医正在给弘信把脉,而身着明黄色便服的皇帝上就坐在一边。
心兰扶她到皇帝跟前跪下,“奴婢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起来回话。”
“谢皇上。”
由于皇上坐着黄连站着,虽然低着头依然轻易地就透过蒙眼布看清了皇帝天颜,皇帝大概三十岁左右,五官俊朗,比起礼亲王他显得更稳重内敛些,身上有着一个国家最高掌权者的威严。
此刻太医早已把完脉侧身问道:“黄医女,昨晚王爷吃的什么药?把方子拿来我瞧瞧。”
“王爷千金贵体,奴婢不敢开药,只喝了些水。”
王太医一愣转向礼亲王,“不知王爷觉得现在身体如何?”
“比昨日好多了。”
皇帝道:“既是生病了不吃药怎么行呢?王太医就留在这儿,这个黄医女朕就带回去了,温嫔那儿还等着呢,你休息吧不用送了。”
礼亲王微微欠身,“恭送皇上。”
皇上出门时带了十几个侍卫分布在马车的前后左右,黄连和心兰就跟在侍卫后头走,走出一段路马车停了下来,马车旁的一个侍卫回过身来走到她们身边,“皇上叫黄医女上车问话。”
心兰扶了黄连上马车,马车又动了起来,但走得很慢。黄连斜坐在小窗边,“你为什么不给礼亲王开方子煎药?”
“奴婢医术不精怕用错了药。”
“若是耽误了病情你可知道后果?”
王爷只是得了风寒,奴婢想用错药的后果比拖延病情的后果更严重。”
“礼亲王叫你来医病你就如此不负责任的敷衍吗?”
黄连忙跪下,“奴婢不敢,昨日有太医来过,不过王爷又让人回去了,奴婢料想王爷病得不太严重就用了保守治疗的法子。奴婢还有句话不知当说不当说。”
“说。”
“其实奴婢并不懂术,并非奴婢有意欺瞒,当日进太医院也是阴差阳错,还请皇上将奴婢逐出宫去,免得再耽误了温嫔娘娘。”
皇帝盯着她头顶看了良久,“起来吧,回去之后照常给温嫔诊脉,等孩子生下来你再出宫。”
“可是万一……”
“没有万一。”
看样子皇上本就知道怀孕的并非温嫔本人,所以才要留着她这个不会医术的瞎子。黄连放下心来,只要给皇上交了底就不怕哪日忽然有人来给她安个欺君之罪的名头。
一回到住处黄连倒头就睡,心兰叫她吃午饭也没起来。一直睡到晚饭时间
心兰不得不把她叫起来了,要不然一天一夜未吃东西怎么得了。
到了给温嫔诊脉的日子,正准备出门银翘带同另一个医女小红来到黄连面前说:“黄医女,我们也想看看你是怎么给娘娘请脉的,让我们跟去瞧瞧好不好?”
“好啊,一起来吧。”这应该是银翘的主意,要是明说不让她们去她们或许会以为她摆什么架子呢,亲自去瞧一瞧什么情况,下次就不会要求跟着了。无暇本是可去可不去的,见多了两个医女要跟着怕她们欺负黄连于是也跟着去了。
四个医女外加一个宫女她们这一行人倒是惹眼得很,在还差一段路的时候无瑕道:“小红我们就别去了,这么多人去储秀宫,人家还以为储秀宫那位出什么事儿了呢。”
“怕什么,我们只是跟去看看。”
“你们去了也没用,什么也看不到的,跟我回去吧。”
银翘上来拉住黄连的手,“黄医女你就让我陪你一起去吧好不好?”
黄连故作为难道:“好吧,你一个人跟着就够了,无暇你们就回去吧。”
无瑕拉了小红一块儿走了,银翘本想叫心兰也跟她们一同走的,但想想自己与黄连在别人眼中应当是不熟的,所以忍了下来没说,来日方长。
到了储秀宫门口依然只叫了黄连进去,银翘问心兰,“以前都是这样吗?”
“对呀,温嫔娘娘不想见太多人每次都只叫了黄医女进去。”
“哦。”看来她想趁机接近温嫔是不可能了。
诊完脉黄连照例退到一边,“回禀娘娘一切安好。”
“退下吧。”
“是,奴婢告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