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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7章 选择

那双妖异的眼睛发出摄人的光芒。

那白色的长发随风飘荡。

那双手,皮肤下隐隐流淌着怪异的颜色,相伴的是一股令人恐惧的力量。

他冷笑,于这个瞬间,在这片血红色的天地间,突然生出一弯浅月,与那血红色的月亮遥相对峙。

浅月呈现惨白色,透着凄凉,透着阴冷。

好似九幽之外的一双眼睛,静静的凝视着这个纷乱的世界,试图带走人们心中的美好回忆。

当这月亮出现之后,所有人的内心都出现一股莫名的悲伤。

回忆深处,那许久不曾出现的痛苦,如附骨之蛆一般萦绕胸口,忘不掉,抹不去,擦不净。

每个人,泪眼朦胧,更有甚者,痛苦哀嚎。

沐木诧异,在自己风系异能与幻境的加持下,竟然才会被对方突然出现的力量所制约,这感觉令她疑惑。

不仅如此,她的心中,在自己十五岁那年的痛苦回忆,不断的出现在她的脑海。

自己一件件被褪去的衣服。

自己无力反抗的双臂。

看着那两个道貌岸然的男人在自己身上耸动。

那一刻,她愤怒,她痛苦,她娇羞。

小小年纪的她,承受者常人无法理解的痛苦与无助。

那个还能够称作父亲的恶心嘴脸,是她这辈子都无法忘怀的过去。

一颗心,被时间凝固。

一滴泪,被事实冻结。

她将这份痛苦深深埋在心底,将这肉体的肮脏深深刻进血肉,等到着报复的那一刻。

从那之后,她进入了肮脏混乱的圈子,可在她心中,却始终对这个圈子敬而远之,守护着自己心中的那份清明。

白色长发的绝先生望着她眼角的泪痕狂笑。

“怎么?是不是很痛苦?是不是隐藏的记忆被无限放大了?嘿嘿,你不过是生活在肮脏社会中的肮脏戏子,你的躯体早已腐朽不堪,这样的你活着不过是对于这个世界的拖累,你还不明白?梦魇所作是多么神圣的伟大吗?”

痛苦不断的纠缠着,可对于沐木而言,却渐渐淡化了那份痛苦。

因为在痛苦中,她看到了母亲的笑容,看到了即便遭受凌辱的母亲都自信而倔强的笑容,更看到了两人相依为命的那份情感。

“妈妈”

她轻声叫喊。

那母亲的容颜越发清晰,冲她轻轻点头,冲她柔柔微笑。

“孩子,活下去,你拥有你的理想,你拥有属于你自己的人生,不要因为痛苦而放弃。”

母亲温柔的声音好似春风,带走了寒冬,带来了生的希望。

那一刻,她看到了不顾一切冲上舞台的韩铭,听到了凌梦芸关心却托付的话语,感受着大家的真诚与欢乐。

那被白色月光封锁的力量渐渐消融。

那悬于天际的血红色月光不知为何,慢慢变的清朗,最终化为了朦胧却清亮的光明,照耀在天地间。

她微笑,那笑容甜美,那笑容温柔,好似许久不曾出现一样。

手中的寒玉箫,在气息的变动下,在手指的律动中,改变了旋律。

曲音缭绕,温柔如水,如河流一样洗涤着众人躁动的心,抹去了那隐藏之下的痛苦。

她没有去管眼角的泪痕,只是抬起头静静的看着绝先生。

看着那飘逸的白发,看着那妖异的双眸,看着那无可奈何的模样。

而在绝先生的身下,一株绿色植物慢慢出现,在月光的照耀之下,生根,发芽,一点点成长。

不多时,便藤叶弥漫,将他整个人包裹。

那一刻,留给他的是无尽的痛苦,带给他的是深深的震撼。

任凭天际那白色的浅月如何动作,都不能给他带来些许的帮助,唯有那温柔的箫声,在这片天地环绕。

他惊讶,全然无法想到,已经被自己控制的力量为何会再一次变化,而现在,任凭自己如何努力都无法将结果改变,只能切身感受自己的力量被对方束缚,看着脚下那株植物的生长。

那植物用蔓藤将他的四肢束缚,更是紧紧的扼住了他的脖颈。

而沐木的箫声并没有停止,哪怕她眼底有些许的不舍,可那份执着与倔强却无法更改。

白发的绝先生痛苦的挣扎着,因为自己的力量被控制,天际的那白色浅月也渐渐消散,不多久,整片天空被安逸代替。

他的眼底痛苦,他的神色凄惨。

那白色长发随风飞舞,可却突然在白色与黑色间切换,且随着时间推迟,越发频繁。

“滚开。”

当随着他愤怒的声音响起,那白色长发终究消散,恢复了黑色的短发,便是连眼底的歉意也随之恢复。

看着陷入挣扎的沐木,他轻轻微笑。

“孩子,苦了你了,是我自己的欲望让我没办法控制自己恶的一面,我知道,你永远也不会原谅我,就是我自己也没有办法原谅自己,我知道,你现在内心很挣扎,作为一个失责的父亲,我唯一能够为你做的事情就是让你好受一些,不管怎样,请原谅我,我真的不是有心的。”

那痛苦的双眼有着多少不为人知的过去?

他的每一句话,都发自内心,由此可见,他是真的在忏悔,可但凡发生的一切又要如何收场?发生了便是发生了,谁能释然?

他的右手,不停的在蔓藤间移动,终于在脱了层皮,鲜血横流的时候,抽了出来,而后将束缚脖颈的蔓藤死死勒紧。

他微笑,再一次凝望着自己愧对的女儿,右手很很用力,将那蔓藤拉得很紧,很紧。

顷刻间,呼吸停止,而他也似乎根本不给自己留任何机会,一气呵成。

短短几十秒的时间,他便面目通红,舌头伸长,眼球突出,没有了呼吸。

沐木含着的泪水终于夺眶而出。

无论怎样,他毕竟是给予自己生命的人,即便他真的伤害了自己,可为人子女,又如何能够真的下得去手?

而他在最后却选择了让自己宽心的方法,用尽最后的力量祈求自己的原谅。

乐声停歇,可又仿佛永不停歇。

寒玉箫被她握在手中,我的很紧,很紧。

天边的月亮终究还是消散,露出了原本清朗的天际,露出了朵朵白云。

看着对面带着微笑倒下的父亲,也许还能够称之为父亲的人,她却一阵晕眩。

终究无力支撑自己的身子,倒了下去。

可就在她倒地的瞬间,丰旋出现在她的身后,将她扶稳,而后抱着她离开了赛台,回到了己方阵营。

那一刻,所有人无不沉默。

因为这场比赛,更多的是悲伤,更多的是凄凉,当然最多的是一场无法磨灭的痛苦印记。

他以自己的死亡为代价,赎罪。

她以痛苦的煎熬为寄托,活着。

这几番煎熬之中,谁又能说自己承受的过来?

可这个女人,这个混迹在黑暗的圈子的女人,却硬是让自己好好活下去,守护着自己的清明。

酒鬼叹息。

这已经是他不知道在命运游戏开始后的多少次叹息。

看着躺在地上面带笑容的绝先生,看着这个梦魇中力量绝强的男人,他不知该说些什么。

他环顾四周,只得举起右手宣布结果:“命运游戏决战第六场,双方都无法战斗,所以是平手。”

话落的瞬间,白发的梦没有任何表情,静静的走上赛台。

那一刻的他显得特别落寞,可不知为何,却给人一种难以捉摸的感觉。

“梦”

看着他一点点的上台,韩铭心中复杂万千。

梦走到绝先生的身边蹲下来,静静的看着眼前这个充满着痛苦的男人,看着这个在梦魇中很低调的男人,心中酸楚。

“原来你的心中竟然这般痛苦,看来是我没有考虑周全,你就随着那些战死的伙伴们好生安息吧。”

他嘴角露出淡淡笑容,一滴泪水顺着脸颊滑落,滴落在赛台上。

可又有多少人能够看到这一幕,也许唯有韩铭吧。

“梦,你居然哭了。”

韩铭心中暗自叹息,却悲伤不已。

片刻之后,当梦站起来的时候,他的全身,散发着恐怖的异能波动。

他的眼神阴冷无比,可以很明显的感受到眼底的愤怒与悲伤。

在他异能的波动下,空气涟漪,空间塌陷。

韩铭缓步走上赛台,他并没有去看凌梦芸等人,因为他知道,所有人都期待着最后的结果,哪怕是输掉比赛,也希望他能好好的活着。

感受着梦强大的力量,感受着他隐藏下的悲伤,韩铭却不知该如何开口,只是静静的凝望着他。

可却在此刻,梦原本释放的异能波动无形消散,那原本的压力也没有踪迹。

便是他愤怒却悲伤的双眼,也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抹淡淡的笑容。

“韩铭,终于能够站在这里,而你也变得很可靠的模样,和我们最初相遇时的你相比,简直判若两人。”

“是啊,梦,我知道,是你一直关注着我,看着我一点点变强,我不知道该怎么形容,但我理解你的失落与痛苦。”

“我明白,也却如你所说一样,我的确想要你变强,因为无敌真的是很寂寞,而且唯有看着你变强,而最终由我亲自取得胜利的果实,你不觉得这样很有趣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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