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个世界上有些华丽言辞来形容狂妄自大,形容不自量力。
蚍蜉撼树,螳臂当车,飞蛾扑火……
在无数道错愕的目光中,持剑而出的莫泪殇就是那螳螂,蚍蜉,亦是飞蛾。
就算你从执法塔出来,但并不代表着你有着可以媲美先天境的攻势,先天境之所以被称为后天境之上的境界,那是因为先天境有着剑气加成的缘故和先天防御的因素。
除非有先天境不用先天之气防御,任你攻击,但这可能吗?
深秋的肃杀之意彻底的弥漫而出,渲染着琉璃的灯火。
玄晨杰望着这抹微寒的剑光,神色微微波动了一下,只是那眼眸间未有多大的波动,他修长的手掌缓缓的拔出长剑,铿锵一声,身体轻微朝前迈出一步,拔至一半的长剑就犹如蛟龙般直冲而出,闪烁间就没入琉璃的灯火间,若隐若现。
其可怕凌厉的气势却锁定莫泪殇,淡漠的眼神看了他一眼,这卑微而不识趣的家伙。
嗡!
劲风呼啸,剑气撕心裂肺!
众人只觉得眼前犹若一只蛰伏已久的蛟龙乍闻惊雷,腾空而起,暴射向莫泪殇。
盘旋在四周的剑气顿时缠绕在长剑之上,前方的空气顿时被撕开,以一种惊人的速度掠过,莫泪殇能够感觉到玄晨杰这可怕的一剑内蕴含无与伦比的力量,直接要将自己的身体撕成碎片。
“不过是半步先天的修为,岂能挡住玄师兄这一剑之威!”
欣媃俏丽的嘴角微微扬起,其美眸却落在朱友贞身上,玄晨杰尚且有如此实力,那朱友贞皇子呢?想到这,欣媃妩媚的脸上就绽出千万种妩媚风情。
吹刮而来的劲风将莫泪殇浑身衣衫刮的猎猎作响,甚至莫泪殇能够感受到皮肤上传来的刺痛感,其双眸中却一副古井无波的神情,他先前就说了,玄晨杰的剑气太虚浮了。
铿锵!
一道轻微的声响,莫泪殇扬起的剑却陡然微挑,在虚空中划过的幽暗剑影,看似云淡风轻却在刹那间,这剑影犹如那汹涌而下的江川般,赫然掀起了阵阵轰鸣声。
咔咔!
汹涌的剑气咔咔而散,掀起的阵阵劲风也荡然无存,两柄剑在琉璃灯火中悍然撞在一切,迸发出一连串的火星,冰冷的剑峰与剑锋顶在一起,相持不下。
这一幕让无数人为之讶然,在正面对抗中,莫泪殇居然接住了玄晨杰这一剑。
这未免太诡异了吧,还有之前莫名的一剑是什么剑招?
众人未来得及细想,玄晨杰脚下一点,整个人犹如滑翔似得,速度陡然暴涨,长剑微偏,错开莫泪殇的剑,犹如挣脱一切束缚的蛟龙,携带着万钧之势点落向莫泪殇。
莫泪殇却好似未看到玄晨杰这一剑,根本没有任何的防御,犹如闲庭信步般迈出,撞上玄晨杰这一剑,同时长剑也是轻描淡写的递出。
看着这一幕,玄晨杰眼神微变,第一次看向莫泪殇的眼中出现了凝重,这家伙居然不避开,而是选择一种两败俱伤的方式,疯子,玄晨杰暗想,其目光却更加的凌厉,直直盯着这道越来越清晰的身影。
莫泪殇也看着玄晨杰,两抹微寒的剑光在各自的眼瞳中放大着。
无数人的心猛地被揪起来,甚至有些人忍不住的闭上双眼,这看似是两败俱伤的局面,然结果却依旧分出胜负,玄师兄其上的剑气会将莫泪殇的身体撕裂,而莫泪殇,最多在玄师兄身上留下一道轻轻的剑痕。
可偏偏这样的局势,玄晨杰在最后一刹那,骤然止住,剑微偏,以先前更加恐怖的速度向前避开。
莫泪殇却笑了,脚猛地一踏,踏碎了猩红的红毯,地面一寸寸的龟裂开来,莫泪殇的身影却拖动着残影轻描淡写的刺出一剑,犹如万梅中一点寒星锁住了欣媃。
你视我为瓷器,视我为砖瓦,岂能会有我的疯狂。
欣媃俏脸煞白,她能感受到莫泪殇那漆黑眸子中凝聚的杀意。
只是欣媃目光触及朱友贞那张有些邪气的俊脸上,嘴角就勾勒出一抹笑意。
朱友贞也笑了,缓缓转过身,漠然的目光落在莫泪殇身上,淡淡道:“在大明国可未有人敢当着我的面出剑,更没有人敢在我背后出剑!”
话音未落,一道道凌厉无比的剑气在朱友贞体内汹涌而现,地面上的红毯在剑气下破碎,化为齑粉,令人心惊胆颤的杀机迸发而现,白皙的右指点出,浓郁的剑气至指尖迸发而出,铿锵!
朱友贞这一指赫然夹住莫泪殇这一剑,仿若万钧之势撞上这一剑,剑止。
一道道狰狞的裂痕至莫泪殇和朱友贞的脚下,犹如蜘蛛网般蔓延而出。
“往往很多时候越害怕的人始终刻意表现显出一副无所畏惧的神情,在你的剑上我的确感到了害怕。”看着莫泪殇,朱友贞轻笑道:“可惜我方才至冥幽宗,还未领会那如画的山水,否则我也不介意前往执法塔玩一玩!”
“是吗?”莫泪殇有些无趣的摇摇头,微垂在袖子下的左手却陡然松开,“我只是觉得有些无趣,每次我要杀傻帽女人的时候,他们总会在这关键的时候出现。”
莫泪殇话落,一抹穿云裂石的剑气犹如长虹般至漆黑的夜空中直射而现,轰向莫泪殇和朱友贞,莫泪殇却好似早已料到这一幕,剑锋一转,震开朱友贞的剑指,云淡风轻的朝后退去。
朱友贞剑眉也是一皱,向后退出一步。
可怕的剑气迸发溅射,一道醒目的剑痕至二者剑蔓延而出。
其次一道略微有些威压的声音泛起,似惊雷般轰鸣:“住手!”
耀光广场,人群有些躁动的让出一条路,三道犹如标枪般笔直的身影出现在众人的视线中,迅速的疾驰而来,数息就至莫泪殇面前。
“又见面了,执法者大人!”莫泪殇嘴角勾勒出一抹灿烂的笑意,看着走在最前方的中年人,还剑归鞘。
这看似打招呼的一幕却让旁观者神情一怔,这家伙难道不知道执法者出现时意味着什么吗?
中年人剑眉微挑,眼角的余光扫过地上的尸体,有些无奈的看向莫泪殇:“才出执法塔一天,你就再次犯了宗规!”
紧随中年人而来的两名执法者嘴角也微微抽搐,他们还在想谁敢公然杀人,却不料是莫泪殇,特别是前者那一如既往的云淡风轻,让两人有种无语的感觉,这算是什么事情?这家伙就不能安分点,好不容易走出执法塔。
“如果我安分,那么执法塔的存在又有什么意义!”莫泪殇平静回应。
看着莫泪殇那俊逸而平静的脸庞,中年人有些渐渐看不透这少年。
“在我来的时候就已经洗过脸了,我想我脸上应该没有什么脏东西了吧!”莫泪殇揉了揉鼻子道,抬头看着天色:“走吧!”
话落,莫泪殇率先朝前走去。
望着这一幕,旁观者神情有些呆滞,大概他们从未想过有人会如此迫不及待的想去执法塔,脸上露出莫名其妙的表情。
只是在莫泪殇迈出数步的时候,玄晨杰挡住了莫泪殇的去路,冷声道:“希望你能够如同上次那般走出执法塔!”
莫泪殇笑了笑,他明显能够看出玄晨杰眼眸后的怒火,“这和你有什么关系?”
“你的命可是我的!”显然经过这件事情后,这场盛宴算是被莫泪殇搞砸了,而后者就这么潇洒的走了,这绝对不是他能够容忍的事情,玄晨杰缓缓的扬起长剑,冰冷的剑指着莫泪殇,“待你走出执法塔的那一日,就是取你性命时,我也想看看执法塔里面的风景!”
莫泪殇眉毛稍稍一挑,认真道:“执法塔那里有风景?我就记得里面除了妖兽还是妖兽,简直不是人待的地方。有时候莽撞并非代表着勇气,别因为所谓的脸面而去莽撞,丢了性命什么都没有了!”
话落,莫泪殇就朝前走去,同时低眸望着自己仍洁白如雪的白衣,幸好没染上血,否则就糟蹋了一件衣服。
三名执法者紧随其后,直至莫泪殇等人身影消失在耀光广场的刹那,死寂的广场中方才阵阵窃窃私语,玄晨杰眉宇间镀上了一层寒霜,转身,凝视着莫泪殇离去的身影,“你莫泪殇尚且能够走出执法塔,我玄晨杰难道就走不出?”
仿佛想起了什么,玄晨杰转过身对着朱友贞行礼:“今日是晨杰考虑不周,败坏了殿下的兴致!”
“没,至少觉得这冥幽外门没有看起来那般无趣!”
朱友贞朗声笑了起来,但笑声中却未感到任何的愉悦,言语带着少许冷意,只听他寒声道:“至少冥幽外们中并非全是酒囊饭袋,不过往往很多时候我更喜欢酒囊饭袋,因为他们懂得摆正自己的位置!”
“我会让他知道如何摆正自己的位置!”玄晨杰淡淡道。
……
寂静而明暗变化的小道上,莫泪殇和中年人并肩而立。
沉默了许久之后,中年人方才偏头看向莫泪殇:“你不应该动手的,无论是那大明国来的皇子,还是那玄晨杰都是先天境的修为,若是我晚来片刻,躺在地上的人或许就是你了!”
莫泪殇却是一笑,“我这个人什么都吃,就是不吃亏!”
先天境!莫泪殇双眸微眯,凝视着那夜空中的点点繁星,确实,无论是玄晨杰还是那朱友贞,皆是先天境的修为,只是死在自己手中的先天境还少吗?
纵然除了若冷禅和刚突破的血蛇这两个先天境外,都是有人协助,但可惜就凭玄晨杰那个虚浮的先天境,他一样可以杀掉!
想到这里,莫泪殇微低着头,看着自己那沾染少许鲜血的靴子:“执法者大人,如果想进执法塔,除了犯宗规,还有其他途径吗?”
“其他途径?”中年人挺拔的身躯在风中一颤,怪异的看了莫泪殇一眼,“没有!”
“所以我觉得自己有先见之明!”
“有时候退一步并非是为了海阔天空,而是为了接下朝前迈出的一大步!”莫泪殇轻声喃喃道,微微抬起头看着远处直插夜空的漆黑铁塔,嘴角泛起了一抹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