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罔很快将一个鸭蛋剥了开来,一边嘬着里面的汤汁一边感动感叹:“天呐,我第一次吃到这么鲜的鸭蛋……”
说话间其他人也已经剥开了自己手里的蛋,眼看着一场饕餮盛宴就要来临。
成墨刚巧视线瞥到谈言封那,下意识的停留了一下,然后就看到他剥开那只鸭蛋的瞬间,浓郁的汤汁低落下来,接着露出了里面白中带黑的一团东西。 “卧槽!”
她还没看清那是什么东西,谈言封就已经条件反射的一把抛出了手里的东西,整个人从凳子上弹跳起来。
同一时间高二S班的其他人也看清了手里的东西,顷刻间,冲破天的哀嚎声轰然响起,漫天的鸭蛋雨,成墨就差抱头鼠窜了!
他们这边简直乱套了,敲桌、狂奔、干呕还有怀疑人生!
“村长……呕……村长,蛋……蛋都坏了……都长毛了……呕……”
柳罔抱着一边的方柱子面如菜色,翻着白眼干呕,手指却还是不甘心的指着桌子上的那锅鸭蛋。
与此同时成墨捡起了一个地上已经破了的鸭蛋,一看里面的东西,终于明白他们为什么会有这么大的反应了。
她曾经只是拿着医学上的图片,都能把他们吓得差点晕厥,今天看到这些东西,会跟见了鬼一样是可以理解的。
她也终于明白,煮蛋的时候这莫名其妙的肉香味是从哪里来的。
这哪是什么鸭蛋啊,里面竟然全都是已经成了型的小鸭子,通俗点来讲,就是一个胎盘,有蛋黄、蛋白、还有一只卷缩着没有了生命的小鸭!
这粗暴的食物,真的是让他们受惊不小。
柳罔估计也没看清,鸭蛋并不是坏了,上面的毛其实是已经成型的小鸭子身上的。
村长他们看到他们这么大的反应,突然哈哈大笑起来,几个人捡起了地上掉落的鸭蛋,三下五除二剥开,沾了点盐巴,两口就吃了个精光,吃完还不忘冲他们竖起大拇指。
成墨见状,忍不住深吸了一口气。
钱二将剩下的鸭蛋放回到了桌子上,十分骄傲的解释:“这个蛋叫喜蛋,营养价值很高,是我们这里的特产,村长好不容易收集到这么多的,为了给你们送别,就全煮上了,你们吃,不要客气!”
“喜蛋?”
一群人异口同声的喊道,有几个好奇又胆大的忍不住往前靠了靠,仔细去看这个传说中的喜蛋。
当柳罔知道这蛋没有坏掉的时候,也眯着眼睛走上来:“营养很高?这是什么东西啊?”
“里面是孵化了几周已经成型还没有来得及破壳的小鸭,味道十分鲜美,也很有营养价值,我们这里一般过年的时候才能够吃上一次。”
钱二继续解释着。
成墨看到对面的谈言封又一次干呕起来,而且直接背过了身不再看桌子上的东西。
她顿时觉得十分好笑。
同时其他人也都是一脸诧异很嫌弃的样子,尤其是刚才还嘬了好几口汤的那几个,整张脸都快要皱在一起了。
“这……这怎么吃呀?”唐亦宸哭丧着脸不解问道。
“都是鸡,这种样子的我真的接受不了。”高道仁边说边往后退去。
其他人都很赞同,同样是鸡,要是炖的、烤的、炸的都是非常美味的一道菜,可是现在这样的,不管是从形状、颜色还有形态看,都是很辣眼睛的,甚至……甚至还觉得有点残忍。
“就这么吃呀,第一次吃闭上眼睛,直接咬进去就可以了,吃了之后你们就会忘不了的。”
钱二就近拍了拍崔璨的肩膀,不再理会他们,直接走回到自己那桌跟村长他们推杯交盏起来。
而S班看着这锅东西,傻眼了。
“这……肠子都还在里面吧!”
谈言封移着小碎步,捧起了自己那碗青菜番茄面,然后离得远远地,宁愿站着也不要靠近那锅鸭蛋了。
他说的没错,这些小鸭都还没有孵化,但是形状都已经长好了,心肝脾肺都在里面了。而它们又不能像普通的鸡鸭整理干净再做出来吃,现在想来那些香味以及鲜美的汤汁都是……
“阿封,你能说穿吗?”
崔璨这个想来沉着的人也被今天这餐鸭蛋宴弄得有些慌张,说话的时候眼神往下面瞟了瞟。
众人才发现,整个大同村的小孩,钱梅花、钱平安这些人,全都吃的非常开心,而且还一个接着一个的吃着。
此情此景,成墨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大中国果然地大物博,尤其在吃的方面。
云南那边有吃蜘蛛、蚱蜢、毒蛇的,大同村这里则是吃喜蛋,不知道这世界上还有多少惊奇的风土人情是他们所不知道的。
不过他们可能无福享受这份美食了,因为他们实在是无法说服自己吃下去这样东西。
最终只是吃完了那一大锅面条,最终他们在大同村七天,还是没有吃上一次肉。
在大同村的第七天,早上五点,高二S班就收拾整齐准备跟着钱二下山回家了。
只是刚从村长家出来,就被门口的场景给惊呆了。
整个村的孩子都站在门口,排的队列是前几天柳罔教他们运动时所排列的,只不过今天每个人的表情都不怎么样,完全没有之前几天那么开心。
看到他们提着行李箱走出来,钱平安和一些年纪小点的小孩立刻就哭了。
钱梅花也是红着眼眶,估计是怕他们担心,一直在强忍着吧。
“怎么都这么早来了。”
成墨将行李放到一边,走到他们面前,笑着问道,尽量让自己看上去轻松一些。
钱梅花压着嗓子,带着一点哭腔委屈的问道:“成墨姐姐,你们回去以后会把我们忘记了吗?”
“怎么会呢!”
听到她的问题,成墨猛然泛起一阵心酸。
这个每次进来都要翻越这么长时间山坡的乡村,这个连一座学校都没有乡村,这个让他们一出生就成了留守儿童的乡村,这个让他们小小年纪就要背负起家庭重任的乡村,他们每个人其实都很脆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