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外界对高二S班是怎样的描述,你一直站在我们这边,甚至在我自己都放弃自己的时候,拼尽全力来保全我。我人生的这十几年,除了阿璨,亦宸这些人,你是第一个愿意走进我内心的人。所以在听到你莫名其妙的指责之后才会更佳生气,我明明没有做过的事情,你却硬要放在我头上,让我误以为你也不过是尔尔。但是我现在知道了,你并不是胡加指责!”
“……”
成墨漆黑的眸子在这样的深夜仿佛能发出光来,漫天的星星在夜深之后变得越来越多,一闪一闪的像在跟人诉说,两人像是站在了银河之中,也成了这银河中最渺小的两个点。
“我知道你找过我父亲,他出国前一天晚上十一点来我房间跟我说了对不起,这是我16年来第一次在他口中听到的话,当时的感动相信不亚于你当时找到我们被冤枉的证据的时候。”
“谁跟你说我当时感动了!”
成墨忍不住小声的回了一句,但明显已经没有一开始对他这么抗拒了。
“我不管你有没有感动,反正我就是很感动。”谈言封不管不顾的说道,“所以我才会更愤慨,就跟那次抢劫事件一样,既然你们都觉得我是这样的人,那我就当这样的人吧……”
他说的这番话,成墨很熟悉,因为就在出发来大同村的前几天,她就跑到谈言封父亲的公司跟他说过这样的话。
她突然醒悟到,今天自己的这番行为其实跟当天不管不顾冲进来打他一耳光的他的父亲如出一辙。
不知道是周围环境太过寂静的原因,还是跟谈言封交谈了之后突然看清了什么,总之成墨没有了一开始的愤怒还有排斥,人也渐渐冷静了下来。
“所以,不要走,至少在老边回来之前不要走!”
谈言封最后一次挽留道,言之凿凿,认真不已。
所有想说的话基本上已经讲完,两人面对面站着,互相看着对方,头顶的星空壮阔的令人心醉,脚下的电筒也同样散放万丈光芒。
成墨心脏跳动的速度,在他双眼如炬的注视下,再一次缓缓加快起来。
谈言封的那张魅惑人心的脸在这样的夜晚看起来,更多了一丝鬼魅的味道。
这一刻仿佛时间都停止了,一直到无数道光线突然从四面八方扫过来,两人才从对方身上移开视线。
片刻之后,原本安静的四周瞬间喧哗了起来,高二S班的一群人从四周涌了上来,七嘴八舌的响成了一片。
“成老师,你真的吓死我们了!”
“你胆子怎么这么大呀,这么黑的天也敢一个人跑出来!”
“手机都没信号,你就不怕出意外啊,我们找的心脏都快不会跳了!”
在一句句的担心中,有一个人的声音尤其的凄惨,几乎是从人群中飞出来,一下子就拽住了她的手臂。
“成老师,对不起,我错了!”
成墨黑着脸瞥了一眼抱着自己手臂的柳罔,一声不吭,就这么静静的看着他做妖。
“我真的是太饿了,才会抓……偷了那只鸡的……”柳罔低着头,看不到是什么表情,但是光听这声音,那完全就是痛哭流涕的范本啊,“我真的没想到那么多,还以为最多就给钱就好了!你不要怪阿封了,这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他是替我背了黑锅啊!”
成墨:“……”
柳罔悄悄的抬起头用余光看了一下她的反应,结果看到她还是一脸冷漠的时候,吼得顿时更响了。
旁边的几个人纷纷皱眉转过了头,心中为自己受灾的耳膜默哀!
“求求你不要离开我们,你要是走了,我们就真成没人要的班级了!你……你要是还生气的话,你就……你就……”他的声音里带着哭腔,活像是村子里受了莫大委屈的小寡妇,然后突然就伸长了脖子朝她的方向凑脑袋,“你骂我吧!打我吧!只要你能消气,只要你答应不走了,就是打死我都可以,动手吧……”
“滚远点!”
成墨终于开了口,只不过语气冷淡的能冻死人,嘴里刚把这句话吐出来,唐亦宸和崔璨两个人就一左一右把柳罔给架开了,生怕他在磨着她,会让她突然爆发。
“让我打两下就想弥补这只鸡?你也想得太天真了!”
成墨连正眼都没给他一下,转身就走,略微有些哑了的声音在星空下响起:“明天早上等着吧!”
柳罔正在懵逼她这句话是什么意思,谈言封已经在后面一脚踹上了他的屁股,咬牙切齿的声音从后面传来。
“愣着干什么,还没来得及收拾你呢!”
话音刚落,柳罔的声音应声而起:“等!等!我等!”
在大同村的第四天,一大清早整个高二S班就在成墨的带领下到了钱平安家里,彼时,钱平安小小的身子正弯在家门口的鸡圈里,和里面的两只鸡对话。
成墨带着他们站在门口,开口道:“昨天你们偷的就是这样一户家庭的鸡,一个五岁的小孩和70多岁的奶奶相依为命的家庭,这三只鸡是他借钱用来孝敬自己奶奶还有存学费的东西,你觉得对他们来说,你吃掉的那只鸡值多少钱?”
“……”
预料之中的沉默,身后没有一个人开口。
而钱平安因为身后的响动转过了身,看到他们的一瞬间,眼角划过一丝差异,然后在看到柳罔、高道仁和丁金乐之后,神情当即就悲伤起来,仿佛是想起了那只可怜逝去的老母鸡一样。
因为互相不懂对方的语言,在接下来的十几分钟里,气氛沉默了足足这么长时间,一直到钱梅花的出现。
成墨才带着S班走进这这间斑驳的房子中。
“你有什么想跟平安说的,都告诉小花吧,她会帮你转达。”
因为屋子很破加上采光不好还没有灯,大半天的屋子里的光线也十分灰暗,使得人的心情更加压抑。
他们这么多人一走进房子,就将这件不大的房子挤得满满当当。
相较于昨天已经见识过的成墨,S班的众人显然都惊呆了,看着周围,一句话都讲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