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雁停下脚步,脸上的浅笑疏离而冷淡:“大学生活还是很值得怀念的。”说完拉过走在后面,气喘不已的张晓贤,小口小口抿着水,不再搭话。
“咱们系花的魅力......依旧......不减当年。”张晓贤喘得厉害,一屁股坐在石墩上,“不行了,快累死了!”
路雁狐疑的看了她一眼:“你泰安的,怎么还没爬一段路就累得不行?”
张晓贤无奈的白了她一眼:“谁说住海边的就一定会游泳?”路雁耸了耸肩,等她歇息够了,继续搀扶着她往上爬。
薛峰闷不吭声的跟在后面,明明之前坚持要来爬山的人是他,来了之后却也一副百无聊赖的样子,懒懒散散的跟在后面,锐利的双眸时不时盯着走在最前面的俏丽背影,脸上的表情高深莫测。
他们自红门出发,半个小时后,夕阳彻底沉落山底。朦胧的夜色夹杂着曲曲蝉鸣蔓延而来。明媚而温柔的山谷悚然间蒙上阴戾惊悚的面纱,脚下的道路也看得不太清。
刘强喘了口气:“美女,你还是走中间吧,晚上不安全。”
路雁一直走在最前面,闻言抬头看了眼弯弯曲曲、越发陡峭的山路,让刘强和陈伟走在前面,她与晓贤走中间,薛峰依旧跟在后面。
此时中天门威严肃穆的门牌已经出现在视野当中。飞檐棱角,厚朴沉重,两柱单门,峻岭阔谷,楼阁簇拥。从中天门坊下,向北望去可将泰山的连绵青峰尽收眼底,风景奇骏,天然成画。
陈伟掏出地图看了看:“中天门之后就是云步桥,一半的路程基本已经走完了。”
光头强忍不住哀嚎:“还有一半?这黑灯瞎火的也看不着,怎么爬?”
路雁从包里掏出手电筒扔个他们,自己也备了一个,薛峰挑眉:“我的呢?”
“这是我给自己买的。”路雁淡淡的抛出一句,气得薛峰忍不住龇牙乐了。
“操,果然女人和小人最难搞。”薛峰在石壁上捶了一拳,咬牙跟了上去。
潺潺水声倏尔由远及近传入耳中,泉水击打石壁,坠落山间发出如玉击石的声响。山间草木浸润在缥缈水汽之中,恍如仙境。一座石桥稳稳穿透雾气,水珠凝聚在桥壁之上,露出鲜红、气势宏伟的铁画银钩:“云步桥”。
“哇,这里实在太美了!”张晓贤忍不住感慨,想要掏出手机合影留念,却发现黑漆漆的一片,什么也拍不到。
“我要是你,我现在绝对不拿手机。”光头强闷声道,张晓贤转头看他:“为什么?”
“这多少精怪都是从山里出来的?”光头强沉闷雄厚的男声在浓重夜幕的遮掩下,莫名增添了些阴气,“要是手机拍到不该拍到的......”
“你少胡扯白咧的!”张晓贤打了个寒颤,看上去是被吓到了。刘强哈哈笑得欢畅,陈伟踢了他一脚:“别听他的,建国以来就不许成精!”
张晓贤冷哼一声,双手却死死挽住路雁的胳膊,手机也放回包里。
“别闹了,再耽搁就赶不上日出。”薛峰淡淡的瞥了他们一眼,高大精壮的身躯蓦然闯进水气弥漫之中,沉稳规律的脚步声逐渐走远。
路雁一行也赶紧跟上,头顶上繁星跳出夜空,近得似乎触手可及。璨星与皓月相邀共舞,与翠峦叠嶂慨然相交。寂静的丛林出去蛙虫鸟鸣,便是轻风掠过树梢的悄声喃语。
越是登向高处,气温下降的越是厉害。身上的汗水被冷却,陈伟细心地将身上的外套递给路雁:“冷就先披着。”
充斥着男性特有的汗味与荷尔蒙气息的外套,令路雁忍不住皱了皱眉头,不动声色微微错开了身:“谢谢,我自己带了。”
“矫情。”眼神锐利的薛峰没有错过她脸上一闪而过的嫌弃,抬手掐灭了烟头,轻嗤一声。
路雁冷冷的抬眸看向蹲在一旁的男人,脸上流露出讥讽的意味:“那你呢?一开始要来爬山的是你,可你这一路根本也没有多大的兴趣!完全是浪费别人的时间!”
“那是我让你跟着我一起来爬山的?”薛峰反唇相讥,路雁被他堵得无话可说,隐藏在黑暗中的艳丽面容浮现一抹倔色。
紧张、一触即发的氛围令另外三人讷讷不敢言,陈伟和声出面调节:“大家出来玩儿,都是缘分。别吵了,趁现在还有时间,一鼓作气冲到山顶!”
刘强跟在后面应和一声,路雁抿紧唇,在张晓贤担忧的眼神中,不作声的闷头爬山。
她忽然觉得这一切究竟有什么意义?为了跟一个流氓痞子置气,反而将至关重要的事情给丢在后面,实在太得不偿失!
越想心里头越是堵得慌,路雁余光撇到走在最后薛峰懒散无聊的模样,抿唇靠过去:“你为什么一定要来爬山?”明明就是一副提不起兴趣的样子,从山脚下她就感觉出来了。
“自然我想爬就爬咯。”薛峰眼皮子也不抬,把玩着手中的手电筒。
“那下山之后,什么时候去瑶池园?”已经耽误了好几天,也不知道那人究竟还在不在,路雁心急如焚。
薛峰停下脚步,似笑非笑的睨了她一眼:“我有答应带你去瑶池园?”
“你什么意思?”路雁一怔,咬牙瞪着他,“你在耍我?”
薛峰龇龇牙,脸上的笑容邪恶而坦荡:“答对了!”这女人的傲气脾性看得他一阵牙痒,不给她点厉害瞧瞧,还真当这社会凭一张脸就能屹立不倒?
虽然有时候这他妈还就是这个理。
死死地捏紧拳头,路雁瞪圆明亮双眸,一瞬不瞬盯着夜色中模糊不清的面孔:“我哪里得罪你了?”
薛峰伸出手指轻佻的摇了摇:“不,我就是单纯的看你不爽而已。”
“你!”路雁咬牙,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难缠、软硬不吃的男人?但自己的确还是要靠他才能找到瑶池园,现在怎么都不能跟他翻脸。
心思百转千回绕了数遍,脸上青白交替,良久,路雁才深呼吸一口气道:“如果之前有什么误会,还请你大人有大量,不要深究。”
薛峰无所谓的耸了耸肩:“没事,我就是个流氓痞子,心眼儿小得很。”
这人当真得寸进尺!
路雁沉下脸:“你到底要怎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