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虞菲眼角的余光瞥了一眼安沛凛,只见他神态自若,面无表情,总裁气场依旧,好吧…或许只有自己是迟到的员工…安沛凛是迟到的大老板……
“来了?”中间威严异常的老人发了话,松松垮垮的眼皮抬起来,尽管老态毕露,却掩不住其中的锐利智慧的锋芒。
“坐吧。”
她这话一出口,沙发最尾末的两个看上去还未成年的十几岁的小孩子立刻起了身,腾了地方,所有人动身,在沙发挨着老太太两人远的地方留出了两个空位。
夜虞菲愣了愣,心中不住惊叹,摇头,没有最可怕只有更可怕,这家里的等级规矩真好太严苛了,夜虞菲心中庆幸,还好以后嫁给安沛凛不是住在老宅……
安沛凛没有任何异常,十分自然的拉着夜虞菲在那空位处坐下了。
“说到哪了,沛凛你是老大家的,既然你来了,就先让你说吧。”夜虞菲脑袋一转,看着安沛凛,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说什么啊,怎么刚才就前言不搭后语的让发言……
就算是开会也要有个章程的吧。
“今年安氏的业绩提升了九个百分点,总体说来还是不错的,小叔和姑姑的在公司管理层安排的人我撤了一部分,有几个实在是办不成事,油头滑脑,留不得。”
“还有关于我和虞菲,我打算明年结婚,婚期具体时间暂时未定。”
安沛凛真像是谈公事一样,一板一眼,神色认真严肃的交代着这一年的事,简短的挑了两个重点讲。
老太太点点头,目光移向刚刚落座的一男一女,眸光不善:“不得力就该撤掉,谁都往里插一些酒囊饭袋,安氏怕是将来都要被整垮了。”
老太太爱意有所指的话,让两人顿时面色难堪,垂着头,姿态极低,歉意的说道:“母亲说的是,是我们错了。”
老太太不咸不淡转过头来,这次看向了夜虞菲,声音沉稳,不显刻薄但却莫名的锐利:“这位小姐?姓夜?”
夜虞菲怔了怔,心里一抽,赶紧坐直了看向老太太,乖巧文静的点了点头。
“哦,那不知是哪个夜家?据我所知,商圈子里的大企就只有夜氏国际集团一家,莫非是夜家千金?”
安沛凛听到这话,突然皱了皱眉头。眼中闪过一丝冷色。
夜虞菲手心都渗出了冷汗,听起老太太提到夜锦恒夜大哥的公司,顿时有点心虚,她知道老太太是想借机敲打敲打自己。
当时安沛凛给她求婚,闹得满城风雨人尽皆知,突然出现这么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医生抢了安氏总裁未婚妻的位置,自然夜虞菲的祖宗八代几乎都要被翻个底朝天,即便是市民说提夜虞菲都能提几句夜虞菲的草根身世,怎么可能这么一个大家族会连未来家族掌门人的未婚妻的背景都没调查?
她心中知晓,却也知道这一关是必须过的,提了提嘴角,努力装出一副镇定的表情:“不是,我父母在国外,没有什么家族企业,我只是一名普通的外科医生。”
“哦,外科医生啊,那也好,只是以后当了安家的夫人,就不能再出去抛头露面的工作了,沛凛这孩子虽然从小身体就强壮,但是大大小小伤病却也没断过,你就在他身边多照顾照顾他就好了。”
老太太没什么惊讶或者多余的表情,只看着夜虞菲,过度下垂的嘴角显得有点刻薄,说出的话虽然没有露骨的讥讽,却句句都是把夜虞菲往尘里贬低。
她的言外之意再清楚不过,无非是说你既然不是夜家千金,身后没有财团支持,无法给予安沛凛事业上的支持,那你就不要再出去上班了,做个家庭主妇,照顾照顾安沛凛就是你的全部职责。
夜虞菲忽然觉得很难堪,她才不要像个奴隶一样,没有自己的生活,每日窝在大而豪华的金屋子里,做一个只会等丈夫回来的怨妇,就像古时的没有身份地位的等待皇帝宠幸的妃妾。
尽管安沛凛对她很好,或许也不是她所想的那么不堪,但她一听到老太太这么说,心里还是不由升起一丝不愿。
安沛凛咳了一声,神色冷了许多,狭长的眸子凌厉威严,瞥过在场的所有人,最后落在老太太身上,也不退分毫:“虞菲,有自己喜欢做的事,不用过分拘泥于形式,我不会把她困在安宅,只要她愿意工作,我还是会全力支持,更何况安宅有那么多私人医生,我也没必要累着自己的妻子。”
“奶奶说,是不是?”
安沛凛这话一出口,不光是夜虞菲,在场的所有人都愣了,脸上表情都十分大同小异,隐晦而畏惧看着老太太的反应。
老太太手腕上的样式古朴的银色手环借着窗外透进来的余晖,晃得人眼一花啊,没看清她的表情,只听她语调缓慢的拿捏腔调说道:“你的心里有主意,我管不得。”
安沛凛现在掌握着安氏集团的大部分股份,是实际意义上的安氏掌门人,纵使老太太威严犹在,但也只是长久以来把持安宅留下的余威而已,实权全握在安沛凛手里,他们对他实际上并不能做出什么管制。
而且,不光如此,暗地里他们还得小心应付讨好着他。
毕竟安沛凛只是一个与安家没有任何血缘关系的人,这件事在家族里已经是暗潮流动,人尽皆知的秘密了。
没有血缘的牵绊,利益关系始终不是牢固的,他们都清楚的明白这一点。
当初费尽心力想为把安氏从安沛凛手中抢回来都没能成功,如今安沛凛早就在安氏扎根立足,根基稳固,动不得了。
老太太不再为难两人,啃安沛凛这个硬骨头,把目光转向下一个,继续听着他们的汇报,一个下午几乎就是在沙发上开着会度过了,夜虞菲做的屁股都麻了,脊背都僵了,也不敢离席,
虽然安沛凛期间问她需不需要休息休息,夜虞菲都拒绝了,刚来安宅,在场没一个离开,自己却如此娇气,难免要遭人话话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