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一切罪恶自有法律公断,程敬满的想法最终是不能得到实现。
靳斯杰一言不发的先把他接到宾馆去洗漱了一下。给他买了一身干净的衣服。
他进去的时候气温还不像现在这么低,此时程敬满身上的衣服也单薄了些,靳斯杰给他里里外外买了新的衣服,还买了一件大红色的短款羽绒服。
程敬满一出来就蔫蔫的,靳斯杰给他套上那羽绒服他都没做抗议。
“我手机呢?”
靳斯杰把刚从外面带回来的饭菜在锅里热了一热,端到桌子上叫程敬满来吃。
“扔了。”他淡淡瞥了程敬满一眼,把筷子递给他。
“为什么要扔了,我那里面还有东西呢!!”程敬满抬起头来看这靳斯杰,这是他出来之后第一次和靳斯杰对视。
“是吗?张言明?”
靳斯杰夹了一只虾仁扔进程敬满的碗里,眼皮都没抬一下,冷冷的说道。
“你偷看我手机?”程敬满看都没看碗里的虾仁一眼,把筷子一拍,站起来,脸色不好的说道。
靳斯杰也把筷子放下了,直接起身去了卧室,不多时拿着一个棕色的文件袋走了出来。
“今天,先不说别的,我们好好坐下来谈一谈你的身世。”
“没什么好谈的,就算我的父母死了,就算他们没有养育过我,这个仇我也要报!”程敬满一听就起身要离开,靳斯杰抓住了他的手腕,把他按在了椅子上。
“你根本就不是那家的孩子,我去探监的时候就告诉过你了。你不信我说的话?好,我给你看证据。”靳斯杰把文件打开,从里面拿出了他们一家和程敬满的DNA检验报告,程敬满迷迷糊糊的也不知道看没看懂,只看到最后那句确认有血缘关系。
他迷茫的看着靳斯杰,声音里是满满的不相信:“你作伪证来骗我?”
“我没有作伪……”靳斯杰无奈的皱了皱眉,眉心是深深的倦意。
他从口袋里拿出一只录音笔,开了开关放给程敬满听,是他和那个警员的谈话,他就怕程敬满不相信,特地多留了心,把对话录了下来。
程敬满皱着眉听了全程:“不可能……”
程敬满不想承认录音里的内容,他那么歇斯底里自以为是的为家人报复报仇之后,现在告诉他,他根本不是那家人的孩子,他就像个傻子一样不顾一切的做了这些之后,竟然告诉他,他都做错了?
“张言明不可能骗我的,不会的……”
程敬满把录音笔甩开好远,转了身想跑出门去,靳斯杰一把把他拉了回来。
“张言明?你现在还在相信那个小混蛋?你知不知道,张言明才是那受害人一家子的幸存的孩子?他在利用你!他是在把你当枪使!让你去帮他报仇!让你去替他死!!你现在还在替他说话?”靳斯杰有点失控了,他把所有的证据都堆到程敬满面前,程敬满还自欺欺人的不肯相信。
这些天他一直在查张言明的背景和资料,终于让他找到了一丝纰漏,那就是他的年龄,张言明太小了,他的大学里几乎没有人不知道这样一个小学长,年纪小小,几乎赶上他们弟弟的年龄却做了他们的学长。
他对外宣称19岁,资料简历档案上也是1994年生人,可是他的外貌几乎和程敬满一般年轻,而且他的档案在2003年以前都是空白的,是在2010年的时候重新覆盖填写上去的。
几乎是从那个时候开始世界上好像才有了张言明这个人,他之前的那段时间就寥寥几笔带过了。
他不断调查走访的那段时间,心中渐渐形成了一个猜想,会不会张言明根本就是谎报了年龄,隐瞒了身份,其实他才是那家人留下的唯一的遗孤?
后来他去了受害的那一家人的乡镇,找到了当年的镇子上唯一的一家福利院,福利院已经不开了,他多方打听才找到以前的院长,跟他谈起了当年那桩命案,虽然已经过去了十几年,但是因为当时那件事在乡镇里传的很邪乎,影响太恶劣,院长对那件事还是有记忆的。
当时得知嫌犯把那家的小儿子掳走之后,乡镇的大小地方几乎都贴满了那孩子的画像,嘱咐大家一旦看到就要立刻举报,不能买卖孩子。
可是在三天后的一个早晨,福利院的门口就出现了一个婴儿,当时是冬天啊,小孩子冻得脸都紫了,他们把孩子抱进来,以为是哪家不要的弃婴,因为福利院门口其实经常会有弃婴出现,大家也没往通缉犯那方面想,喂了孩子一点奶水,待孩子脸色缓过来,拿过小孩子的寻人启事一对比,才觉得很像。
后来就把孩子送到公安局了,但是已经没人能抚养他了,公安局的人问了问当时见到孩子的情况,就有让他们把孩子抱了回去。
就这样孩子就在福利院生活了下来,因为捡到他的时候谁都知道他是那一家留下的遗孤,若有若无的不小心会透露一点他以前的家庭的事情,小孩子听得久了就会好奇,福利院一些大孩子不知从哪里听得乱七八糟的事情会拿这些嘲笑欺负他,他渐渐地就知道了他的身世。
整个人变得很孤僻,很乖张。
不喜欢与人交往,还有暴力倾向。
尤其是这个孩子天生就十分聪明,虽然个子小力气小,但是会用心眼,曾经拿后勤老师的针线偷偷藏进过一个欺负他的大孩子的饭碗里,还好发现的及时,不然那孩子早就没命了。
那时候他才五岁啊,五岁的小孩子,没有人教,竟然会做这种事情,当时把福利院的老师都吓坏了,正赶上有一户人家想在福利院收养个孩子,为了不让他再伤害福利院里的其他孩子,福利院的老师一致决定,只能把他先送走了。
或许把他送走了,换个环境,有专门的家庭教育,会让他变好一点。
在之后的事情就不知道了,本来福利院有定期回访的制度,可那孩子却一次也没有再回来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