瞎二爷当时的脸色彻底黑沉了下来,风雨欲来山满楼都不够去形容,他沉默了许久,我记忆中在二爷沉默的那段时间里头,时间都像是被冻结了住,接触瞎二爷也有十几年了,我还是第一次看见他的表情是那样扭曲和哀伤。
“湿婆啊湿婆,天地容你,我也容不得你!”
过了许久,瞎二爷的眼神毅然无比。
我当时不懂,不过事后多年,我终于感受到了什么叫做爱你痛彻我心扉!
正是因为爱,瞎二爷不敢也不想去面对事实。
因为大义,玄门中人的职责所在,瞎二爷又不得不出手去对付折湿婆,那个他为她差点哭瞎了眼。
他那生命中的曾经唯一,他的未婚妻!
每个圈子都有圈子的规矩,我们灵异圈也一样,或许在世俗中人的眼里看来,我们都是超然于外,得道高人,实际上干我们这一行的,其实很低贱和卑微,不但是束缚着我们灵异这行的规则,同时我们接触的都是肮脏阴晦的脏东西。
事后我才知道,尤其是我们命鬼师这行在灵异圈中地位更低。
前来求救的人叫做牛憨根,长的五大三粗,好像电影演员‘傻彪’一样,他是蛤蟆坑人,离老沟村大概七八里路,其实老沟村和蛤蟆坑,俩个村子,不太对头,当年为了争夺水源,俩个村子的村民锄头钉耙的可没少干架。
如今时过境迁,自从改革开放之后,农民生活逐渐富裕了起来,抢夺水源而干架的事件也少发生了很多。
俩个村子这些年相处起来倒是和睦了许多。
“你说!”瞎二爷对着牛憨根道。
“事情是这样的,今晚五点来钟…….”
牛憨根估计吓的不轻,说话磕碜,打着结巴,不过我和瞎二爷还是大致听懂了他的意思,这牛憨根别看他一副傻彪的样子,不过在我青牛镇可是致富能手,百里八乡,牛憨根家那一栋独立的三层半小洋楼,绝对是我青牛镇标志性的建筑物。
这一连好多天,他都觉得心神不宁,做的也全是噩梦。
他和牛二哥感情极深。
当年******加****,死了不知多少人,他牛家兄弟一共七人,不过因为饥荒或者早夭,剩下来的就他和牛二哥,牛子清是他父亲,教书先生,在****也被批斗了,从此之后就落下了一身的毛病,不能干重活,至于他母亲本身就有精神病,所以实际上牛家支撑大局的就是牛二哥。
牛二哥为了撑起这个家,不知道吃了多少苦头。
这些年来,牛憨根的财运不错,不管是承包果园还是装运木材,赚钱不少,牛憨根一直感恩想要让俩老人颐养天年,不过牛子青和他神经病的老婆,俩老人不肯离开牛二哥家,他也无奈,心想着既然二老不愿意,那么自己帮衬着点二哥就好。
哪曾想到,就在今天牛二哥一家九口除了牛二嫂外,全部死于非命?
“不管出多少钱,莫师傅你一定要替我二嫂一家报仇!”
九命血案,如今唯一活着的就是牛二嫂。
牛憨根提到钱,我知道这是瞎二爷最不喜的。
瞎二爷要是想弄钱,凭借他的命鬼术,青牛镇的首富绝对轮不到他牛憨根。
“先去看看情况再说!”瞎二爷不冷不热的说道。
“好!”
牛憨跟忙不迭起身,连连对着瞎二爷点头哈腰。原本我以为从老沟村去蛤蟆坑需要步行,不过出了四合院,却是在门前停着一俩金杯车,这才大伙儿还三轮脚踏车的时代,牛憨根都开起了金杯车,不愧是青牛镇的首富。
在金杯车上,我透过车窗朝天上望去:“果然毛月!”
冬至杀人夜?
不知道为什么,在车上我的脑海中不断回想的都是纸条上内容,落款人是折千纸,冥冥中我居然感觉这辈子和她有斩不断的宿命。
估摸着十来分钟,我和瞎二爷终于来到了蛤蟆坑。
虽然已经是七八点钟,但是蛤蟆坑依旧热闹非凡,这对于蛤蟆坑这样的村子来说是不正常的,不过看热闹是国人的本性,这倒是也见怪不怪了。
“哎呦!”哥们挨了一个头皮,连着龇牙咧嘴。
不用回头,我就知道肯定是闫肃那老头。
“情况怎么样了?”瞎二爷问。
“你自己看!”
闫肃挪了挪嘴,瞎二爷也没有理会他,径直挤开人群,来到了牛家的土坯房前,对方的木门上赫然印着九个鲜血淋漓的掌印。
“血纹鬼印,怎么这么严重?”瞎二爷诧异的问。
“还是九只!”
闫肃老头冷哼一声,他显然对瞎二爷不太待见,我不知道这俩货什么怨什么仇,不过哥们不敢吭声,我意识到这一回,毛月杀人夜事情没那么简单,先前有折千纸留言索命,这一回又是一家九口,八人死于非命?
“不对!”我突然感觉到了鬼气。
“九纹血煞鬼印,索命九条,这牛家九口剩下的只有一人,你自己看着办!”闫肃板着一张扑克脸沉声道。
“如果真的是湿婆,天地容他,我也不容!”瞎二爷莫问情脸色阴沉。
“还好你没忘记自己身份!”
闫肃老头嘲讽似的扫了一眼瞎二爷和我,我脑袋垂的更低了几分。
算命老头这是提醒瞎二爷不要忘记命鬼师的身份。
他和瞎二爷都是玄门中人,尤其是算命老头,准确来说更是祖师爷李淳风开创玄门的正宗,虽说玄门开创千年,兴盛于元末明初,如今分为了三大派系,玄门已经从最早的占卜星卦到现在的符?命鬼为主,不过闫肃老头的威严还在,瞎二爷自从未婚妻离他而去以后,整个人的性情变的已经软弱了许多。
“我看一下!”瞎二爷道。
可能是因为牛嫂一家死的诡异,青牛镇派出所都还没来警察,不过这时,却已经有身穿黄袍道卦的道士正在舞着桃木剑,正在装神弄鬼。
哥们我虽然修炼命鬼符经时间不长,但是耐不住我天生灵觉啊!
“尸气!”我抽动了下鼻子道。
“鬼尸之气,湿婆就只会画尸术,看来这命案不是她弄的。”我的话对于瞎二爷来说,简直是正中下怀。
哥们我知道瞎二爷虽然画符了一天,可打心里不愿意面对湿婆。
毕竟对方虽然背叛了他,可却是他一生挚爱!
“哼!”闫肃听到这话却不以为然,他冷哼了一声:“既然如此,那你去阴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