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条巨蟒出现的时候,玛尔顿立刻向上升去,同时施展出“隐形术”,让自己消失在了空中当中。定下心来之后,他开始在暗中观察这两条巨蟒。
只见它们一条翠青色,一条金棕色,鼻孔像水桶,眼睛像窗户,脖子左右两侧和上部长着层层叠叠的小肉翅,鳞片像地板砖那样大块。它们的眼珠都是一只黄色,一只红色,看上去非常邪恶、诡异。那眼睛还发着光,像一百瓦的灯泡一样照亮了洞穴。
这两条大长虫似乎是达成了什么协议,翠青色的那条看上去不情愿地向洞里缩去——它看上去像是在倒着前进。而金棕色的那条眼中充满了胜利的意味,它再度张开血盆大口,咆哮一声,然后痛痛快快地清光了剩下的死鱼。
吃饱之后,金棕色的巨蟒并没有缩回洞里,它似乎想就地休息一会儿,打个盹。突然,毫无征兆地,这只巨蟒从深渊的底部向上飞来,其速之疾宛如离弦之箭。
玛尔顿大吃一惊,直觉告诉他,这只巨蟒虽然没有盯着他看,但却是冲着他来的。他赶忙施展瞬间移动术,却惊惧地发现这个墓穴布设着某种强效的空间禁制,他的这种神奇本领已经派不上用场了。
“该死!”玛尔顿咒骂道,毫不犹豫地向墓穴的入口飞去。他强烈地感到这两条巨蟒都不是易与之辈,决定暂且不与之交锋。
谁知,陵墓的那扇膜质门是只能进、不能出的,玛尔顿重重地撞了上去,那门上荡起一阵波纹,却仍是坚固如常。
“好吧,那就让我会会你吧,怪物。”玛尔顿转身淡淡地说,同时,他的手中凝出了一把绿色的“真气剑”。他不愿摧毁陵墓的入口,不过对这条巨蟒他可没什么爱心。
玛尔顿现出了身形,因为看起来他隐身与否对这条巨蟒来说没什么区别。巨蟒挟着千钧之势向他冲来,张开了血盆大口,要把他像饭后点心一样吃掉。
一股浓浓的腥臭味瞬间淹没了玛尔顿。在千钧一发之际,他敏捷地闪开了,其速度之快仿佛瞬间移动一般。他闪到了巨蟒脖子靠下一点的背部,抡起宝剑就向它的身上砍去。“叮叮叮……”,玛尔顿眨眼间砍了怪兽几十剑。可是,除了火星四溅,似乎没让怪兽受一点伤——它的鳞片上只留下了浅浅的印痕。
“该死,我需要更锋利的——”玛尔顿还没抱怨完便急忙闭嘴,快速往旁边一闪,堪堪避过巨蟒的猛烈反击。巨蟒一下子撞在石壁上,把石壁撞得轰隆作响。
玛尔顿忽然想道,不如趁着这只巨蟒离开的工夫探索一下它的巢穴。明显地,它和同伴是这座王陵的看门人。
说干就干,玛尔顿立刻撤掉轻功,让自己向下落去。快到深渊底部的时候,也接近了巨蟒的尾部,这只巨蟒突然又向他撞去——他赫然发现这只巨蟒的尾部也是一只脑袋。不同的时,这只脑袋下面的脖子上长着大半圈锥状的角质的刺,而不是层层叠叠的小肉翅。仔细一看,那些刺还能够以根部为枢纽灵活转动。
“辛伯拉和迪米克!”玛尔顿冲口而出这两个名字,同时运起轻功身法疾速躲避着怪兽的连续撞击。
玛尔顿忽然想到一个自己曾在书上读到过的故事:在古代的时候,法加米尔海中曾有两只神秘而恐怖的海怪。它们来无影,去无踪,既威力无穷,又凶残邪恶,吃掉了许多靠大海谋生或在海上航行的精灵,令人闻风丧胆。于是,精灵们给它们起名“辛伯拉”和“迪米克”——和精灵语中表示邪恶血腥的词语读音接近,来方便表达对它们的恐惧和憎恨。
千百年来,只有两个精灵曾与辛伯拉和迪米克战斗后活命。据幸存的目击者描述,这两只海怪都形似巨蟒,不过远比平常的巨蟒长和粗。它们有两只脑袋,其中一只长在本应是尾巴的地方。那两个精灵都是本领非凡的武者,他们是共同遭遇这两只海怪的。他们施展出浑身解数,用尽了各种攻击和防御的手段,包括各自擅长的奇门术法,其中一位也用上了自己非常擅长的“高级动物催眠术”,等等,最终,才从这两只怪兽的口中死里逃生。他们都受了不轻的伤,而那两只海怪仍安然无恙。
两位大难不死的精灵说这两只海怪有不可思议的防御能力。它们的鳞片本已是坚韧无比,而它们似乎又能把鳞片的防御能力不同程度地快速集中到身上的某几点或几片区域,这使它们更加坚不可摧,如同具有金刚之躯。不过,那两位精灵武者都相信,如果当时他们有极品武晶制作的武器,他们有机会打败这两只海怪,甚至为民除害。
后来,这两只海怪似乎神秘消失了,因为自从一千多年前,法加米尔的精灵们便再没有听过它们兴风作浪的传闻。
玛尔顿的回忆说来很长,其实只发生在一两个瞬间。他在怪兽的攻击下疲于奔命,很快被搞毛了。他瞅准机会,把力量贯注于真气剑上,往辛伯拉身上疯狂地戳去——金棕色的这只被精灵们叫作辛伯拉。一下,两下,三下……第六个的时候终于扎了进去。玛尔顿用力地扭动真气剑,但才扭动了一下就不得不把它抽出来,因为辛伯拉的鳞片突然发生了移位,完整无缺的鳞片盖住了伤口。玛尔顿看到那伤口已经停止流血。
“噢,糟糕!”玛尔顿绝望地喊道。受伤的辛伯拉更加迅速猛烈地向他撞击,他感到自己已经无力躲开。“嗵,嗵,嗵……”,辛伯拉一连撞了玛尔顿五六下,撞得他真气涣散,坠落在深渊底部。
地上粘糊糊的,让玛尔顿觉得很不舒服,他摇晃着站了起来。他用力甩了甩头,希望能让自己快点恢复清醒,然后他发现四只像窗户一样大的目光炯炯的眼睛正在瞪着自己。
“你挺有两下子的,”翠青色的迪米克突然说起话来,吐着分叉的猩红的舌头,“你这个半精灵不精灵的家伙。”
迪米克一开口,玛尔顿被熏得直欲作呕。他强压翻腾的胃部,说道:“我该感到荣幸吗?这还是第一次被一只怪物夸奖。”
辛伯拉仍然飘浮在深渊上空,它说道:“我以前也很少碰到你这样的对手,我都有点喜欢你了。不过,我仍然要吃了你,因为我喜欢精灵的味道,而我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品尝过那种味道了,哈哈哈……”
“噢,该死!”玛尔顿皱着眉头擦拭并甩掉身上被辛伯拉在说话时喷上的秽物。他忽然觉得这两只怪物是有雌雄之分的,而辛伯拉是那只母的,因为它的声音听上去更加清脆,音调更高——同时,他并没有认为这只母怪兽会有什么慈悲心或同情心。他快速打量着四周,同时飞速转动着大脑。
“既然……我已经……快死了,”玛尔顿放慢语速,断断续续地说道,“那么……你们一定……不介意告诉我,现在……我这是……在哪儿?我希望……能死个明白。”
“你是在一座墓穴里。”迪米克用听不出任何语气的声调说道。
“精灵王……瑞奇莫恩……的陵墓?”玛尔顿忽然发现了什么,转了转眼珠。
“呵呵,你猜对了,已经吓得结巴起来的精灵。”辛伯拉坏笑道,“现在,我可以吃你了吧?”
“别着急,辛伯拉——精灵们是这样叫你的对吗?还有你,你是迪米克,对不对?”玛尔顿说着,像是在帮助自己下定决心似的咬了咬牙,“不过我有点怀疑,你们这两位曾经叱咤风云的大魔头,千百年来,怎么会甘愿为一个精灵的独裁君主守陵?他有何德何能能够——”
“住嘴!”辛伯拉恼怒地打断了玛尔顿,“这不是你应该知道的。准备到我的肚里来吧!”说完,它对着自己的猎物咆哮一声,作势向下冲去。
“休想。”玛尔顿恨恨地说,疾似离弦之箭地飞进了左侧现已空着的辛伯拉的洞穴。那个洞穴是个死胡同,不过,玛尔顿刚才观察到在它的被辛伯拉经年累月磨得光光滑滑的地板的中央有一个发出微光的洞口。那个洞口看上去非常小,辛伯拉肯定钻不进去,但对瘦小的玛尔顿来说,它足够宽敞。
辛伯拉怒吼着钻进了自己的洞穴,但为时已晚,它正好看见玛尔顿跳进了那个洞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