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很明亮,只在东南方飘着几小朵乌云,太阳在那几朵乌云后倏隐倏现,和人们捉迷藏。轻盈的海鸥在温暖的阳光中自由地飞翔。想想前日的暴风骤雨,今天真可谓一个阳光明媚的日子。
在斯莱姆岛的东部码头上,一只大型商船正停靠在岸边。这艘船名叫“里特号”,它有宽敞、干净的舱房,既可载客,也可运货。
巨大的舷梯搭在岸上,现在众多的精灵,夹杂着少量的人类和语兽,正有序地登上里特号。舷梯脚有两个男精灵在维持秩序,他们都长着近乎圆形的大眼睛。他们的容貌在人类中可说是眉清目秀,但在精灵中据说相当粗野,因此具有震慑作用。
这时两个戴着兜帽的精灵走了过来。他们正准备登上梯子,忽然,从后方急冲出一个人类和一个语兽,抓住了他们的胳膊。
这两个人都穿着斯特雷利城捕快的劲装,他们嚷道:“你们不能走,你们必须要为你们在斯特雷利城犯的罪负责。”
两个精灵愤怒地挣脱了对方的手,掀掉自己的兜帽,露出来面容——正是玛尔顿和范思奇。他们厉声质问道:“请你们不要血口喷人,我们有什么罪,我们什么坏事也没干,你们这是血口喷人!”
那两个捕快试图再次抓住他们,于是四个人开始互相推搡,严重影响了舷梯旁的秩序,后面的人都没法登船了。
见此情景,里特号的两名“治安官”吼道:“都给我住手,快住手……”说着,他们冲上前去,分别拉住了两个精灵和两个外族人。
把四个人拉开之后,一名治安官回到了自己的岗位上,继续维持秩序,另一个则留下来看看四个人是怎么回事,并阻止他们再次影响别人的通行。几名在码头工作的精灵走过来围观,包括里特号的几个水手。
“我们两个是斯特雷利城治安警卫署的捕快,”那个人类向治安官说道,“他们两个是逃犯。他们前日在斯特雷利城的莫德码头杀害了数名平民和巡捕,我们特来捉拿他们归案。斯特雷利城和斯莱姆城签定有引渡罪犯的条约,我们这么做是合法的,请你们不要妨碍我执行公务。”
“呸!”范思奇愤怒地向这个人类的脚下吐了一口,说道,“别听他胡说,朋友,事情不是他所说的那样。”
“好,你说说吧。”里特号的治安官转向两个捕快,“你们两个不准插嘴。”
“我名叫范思奇,本在斯特雷利城经营一家酒吧。”范思奇掷地有声地说道,“三日前的夜里,三名斯特雷利城的毒瘤,瘟神盗贼公会的成员意图对我谋财害命,幸而我的朋友玛尔顿及时出手相助,我这才死里逃生,捡回一条性命。不过,如果不是我具有精灵之火的天赋的话,我肯定会血溅当场,因为那几个强盗把我打成了重伤,一只脚已经踏进了鬼门关。我的朋友本领高强,当场除掉了两个祸害,另一个则逃走了。
与瘟神盗贼公会这样的甚至比斯特雷利城的治安警卫署还要强大的势力交了恶,我们两个觉得那边不再是我们的安全容身之处,于是我们俩在黎明之前就出发赶回法加米尔,寻求精灵同胞的庇护。
在斯特雷利城的莫德码头,数名瘟神和巡捕互相勾结,阻拦我们,试图强行留下我们,或我们的尸体——反正如果被他们逮到,我们也是死路一条——你是做海上营生的,想必听过瘟神盗贼公会的恶名,他们可是杀人不眨眼。
我的朋友玛尔顿拼死阻拦他们,我才得以扬帆起航。而后,我的朋友施展高绝的轻功,掠波踏浪,追上了我的小船。我们紧赶慢赶,九死一生地穿过地狱般的狂风恶浪,这才来到了斯莱姆岛。”
两个捕快这时赶紧见缝插针地抢白道:“可是,他们杀害了数名巡捕,而那些瘟神虽有劣迹,仍是斯特雷利城的合法公民,谁赋予了你们杀害他们的权力?”
治安官瞪着他们,厉声叫道:“住嘴!没让你们说话,你们就把嘴闭结实,野蛮的人类和语兽!”在场的其他精灵也都对两个捕快的话嗤之以鼻,不以为然。
两个捕快对治安官最后的话很不满意,但在精灵的地盘上,他们只能隐忍不发。
治安官向玛尔顿投来询问的目光,后者点点头,严肃地补充道:“我朋友范思奇刚刚所言句句属实。试想,在那种情况下,我们除了逃走,还有什么可以活命的选择呢?而我们刚回到法加米尔,他们就追了过来,还要公然逮捕我们,这是什么意思,这显然是没把我们精灵放在眼里!
还有一件事您听了会更加气愤。前日深夜,两个瘟神的刺客偷偷地潜入了我和我朋友投宿的旅店,意图暗杀我们。幸亏我比较警觉,那晚又有点失眠,才及时化解了危机。您看,这些人是多么地嚣张!”
有一瞬间,范思奇露出了诧异的目光,但他随即变成义愤填膺的表情,认为这是玛尔顿编的故事,他必须配合一下。而那些看热闹的精灵则被点燃了怒火,他们挥舞着拳头,吼道:“邪恶凶残的瘟神!滚回去,你们这对帮凶!一个人杀了几只要吃自己的狼有什么错?……”
治安官举起双手,示意同胞们平息自己的怒气。等那些抗议者安静下来之后,他和两个水手走到了两个斯特雷利捕快的跟前,隔开了他们和他们的追捕对象。
治安官平静但掷地有声地说道:“离开吧,斯特雷利的捕快们,你们的追捕并非正义之举,因此得不到我和我的同胞们的支持。离开吧,趁着我的同胞们还能够克制自己,不对你们发泄怒火,快滚!”
三个精灵汉子虎视眈眈地看着两个外族人,把自己的两个遭到不友好、不公正对待的同胞挡在了身后。
“你们不能这样!你们等着瞧吧,蛮不讲理的尖耳朵精灵们!”两个捕快边离开边埋怨威胁,“这事没完,别得意,两个凶手,你们就祈祷斯莱姆城的市长也会偏袒你们吧……”
“快滚吧!滚回斯特雷利城去!那个臭水沟比较适合你们,哈哈哈……”精灵们开怀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