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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国王之殇

杰辛辛特和同伴们风餐露宿,日夜兼程,穿过一片片森林、草地和沼泽,越过一条条河流和小溪,翻过一座座山丘,行进得非常快。

如果真气用完了,他们立刻停下来运功恢复,然后继续上路。不过,就像汽车,没油了可以再加一些,但连续开的时间久了,就得停住休息休息,不然,发动机就会过热甚至燃烧,轮胎就可能会爆掉。如果连续使用身体时间太久,身体也会过热,有“起火”的危险,需要冷却冷却。只有到这种时候,他们才会停下来,恢复内力,吃东西,睡觉……

不日,他们忽然觉得脚下的大地升高了,又往前走了一段,他们向远处望去,只见到处都是起伏的丘陵,地势比之前所经过的平地要高不少。他们明白自己已经进入了“伊那斯丘陵”,距离目的地已经不远了。

说是不远,这段路还是很耐走的。到了这一天的晚上,他们不得不停下来宿营。不过,第二天凌晨东方还未露出鱼肚白的时候,他们就已经又启程了。他们偶有转折,大方向仍是一路向北。

施展着“千里神行术”又连续奔跑了数小时,天已大亮,他们来到了一片东西延伸、连绵不见尽头的山丘下。杰辛特向两位异族朋友介绍说,他们眼前的就是“莫洛高地”,这片高地呈不规则的优弧扇形,它的圆心处的一大片区域就是此行的目的地。两位异乡客纷纷长出一口气,疲倦地笑道终于要到终点了。

众人爬上山丘,又行了半个小时左右,下到了一片宽阔的山谷中。这时,他们都已经真气不继,但也犯不着扎营休息。在杰辛特的建议下,他们开始步行前进,同时施展行者心法恢复内力。

三位蛮牛巨灵和两位信使走在前面,人类和矮人的步子小,他们和两个朋友拖在了后面。

早晨明媚的阳光洒在静谧的山谷中,洒在这里树木葱郁的森林里,几条清澈的小河缓缓地流过这片森林,小鸟啁啾,南风微拂。

奥斯卡不禁感叹道:“这真是世外桃源般的所在啊!”他和伙伴们正顺着两条似乎平行的河流之间的道路向北面前进。杰辛特说这两条河叫做“西凯文河”和“东凯文河”,它们都来自莫洛高地,森林中的其它小河都是它们的支流。

穆伦点头道:“等我老了,也许几百岁的时候,我说不定会来这里定居的。”

杰辛特和艾莱塔相视一笑,却不言语。

穆伦突然向奥斯卡使了个眼色,奥斯卡支支吾吾地说道:“杰辛特,呃……我想问你个事情。”

杰辛特颇为惊奇地看着奥斯卡,点了点头。

“呃……”奥斯卡吞吐道,“你觉得鱼人部落怎么样?”

杰辛特想了想说:“除了吃人这一点,都还行,而且今后他们应该不会再吃人了。你想说什么?”艾莱塔也开始关注他们的对话。

“你有没有觉得,”奥斯卡颇为吃力地说,“鱼人部落和你们巨灵部落,呃,有点相似。”

“都是部落,不过巨灵不吃人。”艾莱塔抢在了杰辛特的前头说道。

“你想说什么就直说吧,奥斯卡。”杰辛特说道。

威尔默先生突然像泄了气的皮球,长叹一口气,然后,他一拍菲利克先生的肩膀,嗡声道:“你说。”

两个巨灵饶有兴味地看着他们。

穆伦清了清嗓子,非常连贯地说道:“这位先生是想说,你们巨灵太落后了,你们的历史已经几千年了,可你们还是部落社会,真原始。”说完,他吐了吐舌头。

杰辛特和艾莱塔惊讶得面面相觑,继而,都感到十分窘迫尴尬。艾莱塔生气地说:“怎么,你们是想批评我们吗?”

“不,”穆伦赶紧说道,“我们是想说服杰辛特。”

“说服我什么?”杰辛特面无表情地问道。

“说服你乱世称雄,”奥斯卡说道,“建立一个巨灵王国。”

这下两个巨灵真的吃惊了,他们都等着下文。

奥斯卡继续说道:“你们巨灵有三大部落,当然,现在可以说已经没有蛮牛部落了——每个部落的人口也不少,可是人口都局限在部落的主城和附近的村镇中。科尼亚大片的土地都荒无人烟,而且更重要的,是无主之地。你们三大部落并没有划分自己的领地,说从哪到哪归自己管辖。你们还说科尼亚属于巨灵,这恐怕有点站不住脚。

比如,鱼人部落归你们三股势力中的谁管呢?如果有一天,这些鱼人不乐意在图勒山栖身了,他们中的一部分迁出了无踪沼泽,随便划了一大块地方,说那是他们的国土,你们有什么理由反驳他们呢?如果你们进攻他们,那就是侵略。

而且,我敢说,要不是科尼亚的气候太过寒冷,长不了什么庄稼,又没有更好的选择,许多人类或别的种族早就来这里定居了。不过,话说回来,你们巨灵可是早就适应了这里漫长的寒冬。”

杰辛特的气劲消散了,他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说道:“你说的很有道理。不过,我们千百年来一直是这样,也没什么问题呀。还有一点,漫长的寒冬对我们世代生活在此的巨灵来说也不好过。”艾莱塔也点头表示附和。

“应该说是没什么发展。”穆伦提醒道,“现在的科尼亚和几百年前的科尼亚还是一样,没有变得更糟,也没有变得更好。”

“这倒是事实。”饱读史书的艾莱塔无奈地承认道。

“而你,杰辛特,”奥斯卡说,“你可以凭你的努力改变这一情况。以你的实力,必定可以在这次反抗巨魔侵略的战争中立功,成为万众瞩目、一呼百应的英雄人物。你可以利用自己的影响力,带领愿意跟随你的巨灵,以蛮牛城为首都,建立一个前所未有的、有广阔而明确的疆域的巨灵王国。而你,就是第一位巨灵国王。你甚至可以一统科尼亚,不过我并不建议你这么去做,那样会很危险。”

“想想吧,艾莱塔依然可以做你的大祭司——而且是你的王后。”穆伦趁热打铁,“作为一国之君,你有权力做出新的规定,允许祭司结婚。这并不算不合理的规定,从整个洛瑞亚来看。关键是,你说了算。”

艾莱塔的脸红了,杰辛特嗫嚅道:“可是,那样我必须脱离冰矛部落……”

“基本国策我们都帮你想好了。”奥斯卡兴奋地打断了杰辛特,神采飞扬地说,“首先你得搞好与其它大势力的关系,免得他们趁你立国未稳,搞垮你。其次你得划定好你的疆域,立界碑,造界林等等。还要划分一些行政区,分成郡、府什么的。”

“要多生孩子。”穆伦说道,“这是关键。还要鼓励你的子民在你的王国内分散定居,开垦荒地,不要老是扎堆在首都附近,可以通过增减税赋的方法。”

“多劳多得。”奥斯卡说道,“不能像现在这样共同劳动,平均分配,懒汉和勤劳的人得到的一样多,一样好。”

“起个姓氏。”穆伦说道,“每个人,每个家庭都要有自己的姓氏。你们巨灵连个姓都没有,真落后……”

“可是,我不喜欢这种被束缚的生活。”杰辛特打断了朋友的话,大声说道,“我希望像我的母亲一样,游历整个大陆,四处冒险,自由自在。”

杰辛特的神色黯然了:他想到了自已的父亲,在他还小的时候,他的父亲在一次集体狩猎中阵亡了,而他的武者母亲在把他养大之后就离开了冰矛城,开始游历世界,现在不知道正在洛瑞亚的何处冒险,甚至不知道是不是还有她。

艾莱塔立刻板着脸,幽幽地说:“一个人四处漂泊,你是这么想的吗?”

杰辛特说:“我们一起,怎么样?”

艾莱塔立刻眉开眼笑,说:“好啊,好啊,我也想到处转转呢。”

奥斯卡心道,怎么我和穆伦说了这么多,好像是对牛弹琴呢。他转了转眼珠,说道:“你可以赶快生一个孩子,等到他成年了,你就把王位传给他,这样你就可以领着艾莱塔游历世界了。”

穆伦也劝道:“反正这样的改变是应该也必须要发生了。想一想,如果科尼亚到处都是巨灵,巨魔们怎么偷袭你们呢,他们还敢挑起战争吗?你们的历史已经到了一个新的关口,这个时代呼唤着它的弄潮儿,你何不敢为人先,做一个历史的缔造者呢?”

这番话真是振聋发聩,四个伙伴都沉默了。

片刻后,杰辛特郑重地说:“朋友们,谢谢你们诚挚的建议。如果我能活到这场战争胜利结束的话,我肯定会认真考虑你们的建议,我保证。”

这一下,氛围更沉重了。奥斯卡和穆伦忽然意识到自己把这场战争想得太简单了。

奥斯卡搔了搔后脑勺,仰起头笑着对杰辛特说:“还是不要想那么多了,就想想起个姓氏这个小事吧。你觉得威利克怎么样?……”

穆伦插嘴道:“或者,菲尔默?”

“都是我们两个姓氏的组合。”奥斯卡笑道。

“杰辛特?威利克,”杰辛特自言自语道,“杰辛特?菲尔默,艾莱塔?威利克,艾莱塔?菲尔默……你觉得呢?”最后他向艾莱塔求助起来。

“威利克听上去比较像巨灵的名字。”艾莱塔干脆地说。

“正合我意。”杰辛特高兴地说,“以后,我就是杰辛特?威利克,呵呵……”

“你好,威利克先生。”三个伙伴不约而同地戏谑道,欢声笑语又回到了他们之中。

当四个伙伴热烈聊天的时候,迪迈斯和布兰卓也在说话,不过是在小声嘀咕。他们两个走在另外三个同伴的后面,故意落下一段距离。

迪迈斯说:“他们两个的关系你看出来了吗?”

布兰卓神色黯然地点了点头。

“你还想拥有杰辛特,对吗?”

布兰卓的眼神说明了一切。

“很好,只要你按照我说的去做,肯定可以得偿所愿。”迪迈斯神秘地说。

“可是,这对你有什么好处呢?”布兰卓问,“就算艾莱塔离开了杰辛特,她难道肯定就选择你吗?”

迪迈斯阴狠地说:“我管他那么多呢。我得不到的东西,别人也休想得到!反正我已经没什么好失去的了。”

布兰卓不由得打了个激灵,看着迪迈斯凶恶的脸,她依希看到了一个扭曲的灵魂,一个她需要小心提防的人。可是,她已经陷入了因与杰辛特重逢而复燃的旧情中,不能自拔。

布兰卓声音微弱地支吾道:“你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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