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得拓的确是稳重的很,即便是飞机票他买的也不是上等舱,而是普通舱。兰心娅目光落在窗外仿若棉花糖一样的云彩上,最终也随着飞机的上下起伏渐渐心里也跟着空了一块。
安得拓坐在她旁边。
大概是因为跑出来了之后天高海阔无人再奈何他了的原因,他心情看起来比刚才好了很多。
兰心娅睡不着了。
但是也有一件事始终挂在心上,她想不通原因:“你干嘛非要扯上我呢?”
安得拓一时没反应过来:“什么?”
“你想要逃,天高海阔你哪里不能跑,如果在这个时候,你把我随手丢在哪里的话,任西爵应该很忙于我的事,自然就没时间再找你的麻烦了。但是你如果带上我,他难免觉得不甘心,会一直缠着你的。”
安得拓展开腿上的报纸看的津津有味,听了这话不缓不慢的翻了个页:“但是他找你找太长时间了也找不到,自然会对你死心,到时候在他身边最长时间的人自然会成为他的枕边人。”
兰心娅心沉了一些:“你说安一音?”
“对。”
“所以你带上我,也是因为想让任西爵对我死心?”
“对。”
像是一口气堵在嗓子眼,他咽不下去也吐不出来,只是感觉难受的历害,难受的像是她下一秒就能吐出一口血来。
她想撕破了脸的和他争吵,可是她默了默,还是选择了安静。
又坐了片刻,她讥笑:“你还真是深思熟虑,为了安一音什么事都能做出来。”
安得拓也不觉得这话是在贬低他:“多谢夸奖。”
一口恶气迟迟吐不出来:“那你为了避免以后会被找到,也为了让任西爵彻底死心,不知不觉的杀了我,岂不是更好?”
“你死了,位置就永远动不了。”安得拓微微侧目看她,目光讥诮却裹着一层看不清楚的情意,“并且我不是跟你说过了嘛,我对兰小姐的心,可是真真的。”
和他说话若是想要真理以正压邪,那是永远也不可能会成功的。
兰心娅干脆瞥过头去睡觉了。
过了片刻安得拓转头去看,入目的是兰心娅恬静的睡颜,他迟疑了片刻还是脱下了自己的外套给她盖上了。
目光沉甸甸的落在窗外。
不知是在想什么。
与此同时,任家。
外公一听任西爵转述的话当即就瞪大了眼睛:“安得拓丧心病狂了吗,他要带着心娅去哪儿啊!”
任西爵沉吟道:“根据目前的消息,是去美国了。”
“去美国?”
外公听了这话却冷静下来,“我不知道这黑道上的规矩和事,但是却也知道他是在这B市风生水起的,在他身后帮他的人也不是美国人,并且他也没有美国的朋友,他去哪里做什么?”
任西爵摇头:“我也不知道。”
他要是知道了,现在也就不会在这里了。
外公看任西爵这般落寞,就知道他是太累了,心里压力混合着焦虑不安,让他感觉乏累的历害。
“接下来该怎么办?”外公毕竟是生意场上混迹了许久,沉吟了几秒就有了简单的主意,“我生意场上有几个朋友是美国的,如果知道安得拓是在美国什么地方的话,想要抓他很简单。”
他现在钱财不多又没有人护着。
想要在美国捏死他简单的很。
任西爵摇头:“就是不知道他在美国的什么地方。”
所以才棘手。
这时,他手机却响了。
任西爵拿起手机点了接听,“喂。”
徐风来在那边疯狂的点着键盘,声音嘈杂却也是能感觉到她的慌乱和笃定,“我当时告诉你没有,我是在安得拓的文件夹里才发现沈阳篡改了的病历单的。”
任西爵想了想:“没有。”
“那我现在告诉你!”
任西爵依旧淡淡:“那我现在知道了。”
这怎么还一根筋!徐风来恨恨的磨了磨牙,“别跟一个傻子一样了,前两天我忘记告诉你,今天我好好跟你说说,安得拓的文件夹里不止是沈阳的病历单,还有兰心娅的!”
像是有一股清风徐徐而来。
吹散了萦绕在任西爵心口的迷雾魔障。
他愣了几秒,却还是感觉徐风来的话里太多纰漏:“不应该,心娅的病情只有我和主治医生知道,那个主治医生是我的朋友,他不可能会出卖我。”
徐风来恨不得钻进去电话线打他几巴掌好让他清醒清醒:“那你就不能好好想想,有没有吧病历单放在哪里,又有没有被别人看到了?”
任西爵思忖了片刻:“我把这东西好像连着公司里的文件一起放在了我的办公电脑里。”
说到这徐风来一拍大腿,连键盘也顾不得去敲了:“你说你公司里的那一点破事,比如股票跌了和最近想和‘兰氏’合并的事?”
任西爵瞳仁骤然缩小。
“这是机密,只有我的电脑里才会有这东西,并且这个计划我已经揣摩了许久但是迟迟没有动工,连何顺都不知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徐风来嗤笑一声:“巧了,还是在安得拓电脑里看到的,我这里还有从他电脑里拷出来的备份,你要来看一下吗?”
有一口气哽在心口。
如今终于是散了。
任西爵眼睛陡然一亮,话音变得阴冷决绝:“那我倒是知道安得拓到底去哪儿了。”
他挂了电话,正想和外公说这件事,突然感觉外面有声音,很清脆,像是被人打翻了什么东西。
任西爵最近神经紧绷,一点点动静他都听的一清二楚。
现在也不意外。
立刻出门,果然在门口抓到了一个偷听的人。
他微微眯眼道:“一音,怎么是你?”
安一音下意识的后退了两步,慌张模样入了任西爵的眼,任西爵沉吟了片刻突然正经思索道:“我的办公室只有我和你能进去,至于我的电脑的开机密码,也自然只有我和身为秘书的你才知道,那么你能不能向我解释解释,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心下已经有了一个答案。
但是他不会明说。
安一音脸色大变,“你怎么会知道的,都……那么早的事……”说了这些话她又慌张捂住嘴巴,一脸懊恼之色。
任西爵的脸色终于彻底沉了下来。
“我还想着,我和你到底是有一层关系在,心娅不在的时候你的确帮了我很多,你对任家有恩,可如今你把我给卖了,这恩也就两清了。”
无论什么时候,无论这两个字用在谁身上,落在评价那人的身上就是伤人的。
安一音终于是绝望。
四肢发软,颓然顺着墙倒在了地上。
任西爵冷冷瞥了她一眼:“既然两清了,那么安小姐,不日就请你搬出去吧,至于那个‘不日’选在什么时候……”
他声音冷彻孤绝。
“择日不如撞日,就今天,就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