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浅就在那一刻深深觉得,她可能爱上这个看似冷傲实则渴望温情的可爱男人。对他的印象,从最初讨厌的肆意妄为到后来讨厌他故意陷害。再到后来他总是给她带来不同的感受。挡住慕轻打她的手,眼看他无助的抽泣,救她和泽钰与危难之中,她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记住了他的所有举动。
她对他,有崇拜,有心疼,更多的,应该是说不出口的默契和喜欢。
“你的小白脸看起来没保护好你。”刘浮生挑了挑眉毛,浅浅笑着的对慕浅说。
“泽钰是我的朋友。”慕浅一句话就解除了刘浮生的误会,她怎么就这么懂他,他说什么她就好像知道他想知道什么。
“今天起你就有男朋友了。”刘浮生清咳了一口,不自然的摸了摸她的头,仰了仰头然后又低下,不好意思的说完就打算离开。
“好!”慕浅怕他反悔,立刻答应,激动的做出了这个回答,可没想到这正是她一生做过最正确的答案,尽管后来很痛苦,可是她还是未曾后悔过。
他才走了三步她就想好了么,这么快就回复了他。他的心好像飞了起来一样,停顿了一下脚步又加速离开了。
一路上他都忍不住的从大笑,到忍俊不禁。很甜,很舒适。从来没觉得这世界还有这么美好。
李泽钰在一旁看着,只怪自己没能保护好慕浅,输了她。可是他不知道,他保护过自己再多次,也比不上刘浮生一次。
爱情有时候就是这样,没有什么先来后到,也没有什么付出回报可言。它很单纯,又很复杂。
一共才见过几面,慕浅就很向往和他走过人生中的风风雨雨,平淡和坎坷。这就是她期待却从未见过的令她着迷的爱情,她知道他也是。
慕浅放下空酒瓶子,滚烫的热泪划过她不能再白的脸颊。她才24岁,可是她的爱情已经完全枯竭了。她一生最美好的时光尽是因为他的陪伴。这就够了,她拥有过他。爱情有的时候是长相厮守,有的时候是创伤和思念。
她记得刚开始和刘浮生交往时,她总是活蹦乱跳,李泽钰尽管很不满意,可是只要自己开心,他都会最大限度的成全她。她一直很感谢李泽钰的用心,却不能报答一分。
她的浮生总是会冲着她莫名的笑,交往之前以前是没有的。他的笑很明媚,能照亮所有阴暗。她在国外的三年最想念的就是他的笑了,每次撑不下去的是时候,是守着他大笑的照片赶走了阴霾。
想起他们谈的恋爱,算不得轰轰烈烈,但也充满温馨。因为他大她四岁,她就调皮的叫他“小叔叔”,而他为了满足她的要求,必须叫她“小宝宝”。
想起有一次,浮生因为生意上的事要去农村收购一片果园,她闹着也要去,但是浮生生意很紧张当时,而且路程很远,也没有空照顾她就没让她跟着去。
就在那天晚上,浮生接到电话,他唯一的一个朋友死了,车祸。刘浮生赶到现场时只看到了冰凉的尸体。
“喂,”浮生在不知道怎么办时,就会给她打电话。
“恩,”她很简单,她就是知道他可能出了什么事了。
“在哪,”
“在家,”
“等我,”
“好。”
他不说,她不问。这就是他们相处起来最舒服的状态了。
她想,他说的等我是真的安心的一种等,好像太阳会升起会落下,好像北极星在北极。
那天他开着车,夜路赶了四个小时,才开到她家门口。她刚下楼,他拖着疲惫的身体从车里走了出来,紧紧地抱着她,嘴里呢喃着,“我的朋友死了。”
慕浅听到后很难受,为什么命运要这么折磨她的浮生,他的身边本就没什么人了,为什么连个朋友都不留给他。
慕浅轻轻的抬起手,不知道怎么安慰他,只能用手轻拍着他宽厚的肩膀。“还有我。”
她只有这一句话能说出来,而刘浮生最需要的也就只是这一句。
那一夜他们紧紧相拥,慕浅多想把身上所有的温度都给他的浮生。后来他们俩就在车里依靠着彼此入睡了。
她怎舍得忘了他,为了他做什么都是值得的。慕浅摔碎了空酒瓶子,这一刻,只有这种破碎的声音才能让她感到清醒。碎裂的声音好像她所有对浮生的爱意,无法恢复。三年都过去了,什么都不剩了。
在后来的很多天他们都没见面,大概是在筹备婚礼,也大概是她狠心的表示没有意义了。
她就在那晚后,一直没有出过门。爱玩的她平静的在家呆了很多天。直到她看到她的堂妹大摇大摆的来送请柬,她这是三年后第一次见到慕轻。
记得她和浮生刚在一起的时候,慕轻就总是无缘无故发脾气,想来她是真的爱着浮生的吧。
那时候,她总是气的摔东西砸东西,动用家庭关系扰乱刘浮生的公司正常营业。常常把浮生搞的焦头烂额,可是他总是还有用不完的精力陪她闹,陪她笑。那时候的她多不懂事啊。
毋庸置疑,她比原来更漂亮了。大红色的口红配着大红色的连衣裙,衬得她的肌肤更是雪白。可这样的红在她看来无不炫耀着她们的婚礼近在眼前。她的眼很疼,她们很般配不是么,那样的婚礼男才女貌,生意上还能互相帮衬。
“浅浅姐,我们好歹是姐妹,以前的事就都是我的错,原谅我吧好不好。”慕轻过了三年,眼神竟也越发清澈,说出这话不想她小公主的作风。
“不用道歉,过去的都不提了。”慕浅唯一的缺点就是心软,无论做过什么,道歉她总归都能听得明白。
“过去的都过去了是不是,”慕轻这句话一定是在提醒慕浅不要轻举妄动了,三年的时间什么都注定了,别再抓着回忆不放。
“那我的婚礼你一定要到场哦!”慕浅还没回过神,一封美观又略显贵气的紫色请柬已经到手上了。她看着请柬表面两个人的婚纱照,慕轻笑的很好看很骄傲,他的浮生总是板着扑克脸也是帅气的被慕轻挽着。她不敢打开,至少她不敢当着慕轻的面打开。
“慕风呢,在不在房间,”慕轻很快就开始暴露她公主的性质了,没有敲门直接进了慕风的房间。
“出去”慕风连头都没抬,很不愿意被人打扰。
“我是来送请柬的,我要结婚了,哦对,就是和你浮生大哥!”
“砰”话音未落,门已紧闭。
慕轻愣了一会,嘴角又挂起了她贵族式的微笑。她像赢了一样的和慕浅告别,离开了。
慕浅终于还是打开了请柬,无论是在纸质还是字体的书写上,都很有艺术感,可见费了不少心思。她抚摸着请柬最后一页简单大气的书写着草体,刘浮生。
她想起了刚上大一那年,他考取本市唯一一所二本。刘浮生很高兴,答应过她会在学校附近买了一所很小的只够两个人平时居住的房子,两室一厅一卫。两个人在那里住了有半年,她上课他上班,然后一起买买菜,一起看着对方不说话。
她回国都一个多月了,多想再去看看啊。一直强忍着,怕他忘记那里,又怕他还在那里。
可他们的请柬都到手上了,应该可以回去再看一眼吧。终于还是勇敢的决定,她包裹着自己灰色的大厚围巾,踩着驼色马丁靴,最后披上黑色的斗篷大衣,一身暗色前往她的他的家。
一路上的车师傅告诉她那所小区已经快搬迁完了,问她去那干嘛。
她早料到三年来什么都会变,为什么她的心没办法变。下车后,小区还是这个面貌。健身器材上已经堆了一层薄薄的灰尘了,一楼的张奶奶种的一大片地都荒了,门卫所的门也是紧闭,她突然觉得很荒凉,很怕他和她的房子已经不在这里了。三年又不是三十年,变得就这么快么。
慌慌张张的找出钥匙,爬楼梯到三楼,看到门锁都没换,就安心了,她像很久以前笨拙的把钥匙孔插反,再重新换回来。以前这时候,浮生要是在一定会笑话她。她笑了笑。
打开门进去的一刻她完全傻掉了。她做了很多思想准备,比如屋子很脏乱,或者被洗劫一空,或者里面有慕轻的香水味。她万万没想到,一点变化都没有,和她走的时候一模一样。
一瞬间所有的回忆涌上心头。眼泪一颗一颗不争气的冲出眼睛的束缚,在干燥的皮肤上,过了一会儿又嚎啕大哭了起来,泪水如瀑布倾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