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浮生带着身上无数的伤,走出了医院,最后看都没看慕轻一眼,手续也没来得及办,直接打车去了慕浅家里。
他记得,慕浅离开了很久了,少说也有两个月了,可是自己,居然没有去找过她,她的病明明就那么令人担忧,而自己竟然眼睁睁任由她离开自己。
浮生后悔不已,用受伤的手责打着自己受伤的部位,让自己疼得出汗,才放过自己。
有人说,只有身上更痛,才能缓解心头的痛。
浮生敲开门,只有慕风一个人在家。以前慕风见到他都会崇拜的叫声“大哥”,可是今天很反常。
“要不是看你满身伤的份上,我一定会打你一拳。”慕风毫不客气的说,他还不知道浮生恢复了记忆,对浮生辜负自己的姐姐这件事耿耿于怀。
“你打拳都是我教的,现在对付我?”浮生进屋后熟练的四处看了看,打开了慕浅的房间,对慕风狂妄的话语表示怀疑。
“大哥,大哥你终于回来了!我刚才不知道。”慕风激动地简直热泪盈眶,好像张国荣的粉丝看到张国荣复活了一样。
“少废话,你姐去哪了。”浮生很着急,根本没工夫跟慕风寒暄。语速很快很着急,这才是慕风认识的大哥,慕风揉了揉脸上的兴奋之情。
“慕浅走的时候说过,她去的地方是为了怀念你。这么说大哥你该知道了吧。”慕风故意卖弄着,好像满骄傲的样子,幼稚鬼。
瑞典!浮生脑海里立刻浮现的就是这个国家!应该不会出错,就是瑞典。浮生一心挂念着慕浅的病,感觉自己这么多失去记忆失去慕浅的日子都是白活,可是,她为什么不能留下来,为什么带着病离开一次又一次,真的想让他孤独愧疚的度过余生么。
浮生轻拍了慕风的肩膀,眼睛坚定地和慕风对视,“我去接她回家。”语气毋庸置疑,好像是一件生活必要的流程一样,转身就打车去了机场。
瑞典,下午四点。机场外。
浮生什么都没来得及会去拿,只有身上这一身,还是因为车祸显得很褶皱,稍微有一处破损的西装。掩盖不了浮生挺拔的身姿和孤傲帅气的脸。
浮生总觉得慕浅好像在指引他一样,先回了当年一起开的房间,和酒店服务员交流了很久,直到自己用了流利的瑞士语言表达了自己的用意,服务员才肯透露长期租用那个房间的是个中国姑娘。
浮生不用再问下去,一定就是慕浅!
浮生直接上楼,准确无误的敲门,发现里面没有动静,于是打算守株待兔。浮生不安的站在酒店门口徘徊了很久,天都快黑了,慕浅还是没回来。
浮生担心坏了,心脏跳动的越来越没有规律,他深呼吸努力想克制,可是没有办法,慕浅,你出事了么!
一夜!浮生等了一夜,天都逐渐亮了起来。
一个黄皮肤的中国青年仓促的走进了这家酒店,直接上了二楼。浮生觉得很奇怪,二楼一共只开了几个房间,还有一件是慕浅的。
于是他就跟了上去,果不其然!这个男人熟练地用钥匙打开了慕浅的门!浮生气都快气炸了,等了一夜,就让他看到这样的结果么!
浮生二话不说,一记重重的左勾拳直击李岳天稚嫩大学生的脸上。李岳天来不及跟他打,只是看了一眼,推开挡在他面前的浮生的胳膊,径直的踏进了慕浅住的地方。
李岳天焦急的在慕浅的抽屉,衣柜,包包里翻着,急的眼睛都红了,冲着一边傻站的浮生吆喝,“你就不能帮忙找找么!慕浅都快死了!”
慕浅,快死了?!这是什么意思,她还有两年的寿命才对啊!浮生突然觉得心脏里被人硬生生的挖了一个孔,他也快随着慕浅离开的消息走了吧。
“找什么?”浮生总算还有一点理智,快死了表示还活着,还可以救她的。
“慕浅的证件,身份证和护照。”李岳天一边找着一边不停息的说。
国外很多地方都是这样,不登记没办法动手术,进急救室抢救的必须得出示证件。
浮生一下子想明白了,刚才的怒火全都烟消云散,慕浅的命才是最要紧的。慕浅以前,都把证件放在哪呢?
浮生扫了一下屋子,床头柜,衣柜,餐桌,洗手间,床......
枕头下!
浮生想着就迅速走到床前,把枕头猛的一下甩了过去,果然,她的习惯还没变。
“找到了!”浮生拿起身份证。
慕浅大大小小的证件都在枕头下,李岳天听到声音马上赶了过来,一把抓过有用的证件,急冲冲的往外跑去,浮生也没闲着,同样的速度冲了出去。
医院,慕浅终于被送进了急救室!浮生在一边只能焦急的看着,等着。
浮生问慕浅,“她为什么成这样了?你们去干嘛了?”浮生不知道慕浅还能不能平安的从急救室出来,看着急救室前闪闪发光的红灯,声音颤抖。
“我们去爬雪山,然后慕浅走丢了,都怪我,没看好她。”李岳天很自责的用拳头捶在墙上,悔恨的眼神低落的看着地板。
“你他妈带她去爬雪山?你知不知道她有病!”浮生听完一把揪住李岳天胸前的衬衫,眼睛好像在喷火一样。
李岳天不知道慕浅有病,楞了一下,可是他也从没被人这么拎起来过,何况,凭刚才的表现,李岳天已经猜到了,这就是惹得慕浅天天思念,忧伤成疾的刘浮生!
李岳天毫不客气的用力甩开了浮生,双手整理了下衣服,两只手往上一抬,狠狠地推了浮生的肩膀,力气很大,浮生不得不倒退了一步。
“那你呢?你在哪?你让她一个人来这干嘛!”李岳天很不满,每次看到慕浅为了这个遥远的遥远的伤身,而忽视近在眼前的自己,早就不痛快了。
浮生眼神刚才还很犀利,此刻被李岳天几句质问的话打的措手不及。他没陪在她的身边,没有阻止她的离开,还混账的说过,以后不必再见面了这种话。
“是我的错,是我的错。”浮生看着急救室的大门,心里空洞洞的,感觉好像已经被全世界所抛弃了,孤独,寂寞,无助压得浮生踹不过气。
让我替她受罪吧,是我把她变成这样的。浮生心里呐喊着,只要她能再给他一次机会,他此生都不会再负她。
终于,半晌的煎熬。红灯灭了,主治医生一边脱下白手套一边出来,瑞典语言。“谁是病人家属?”
浮生期待的看着医生,“我,我是。”“我!”李岳天也赶忙过来。
两个人都用的瑞典语言,然而病人资料上显示是中国友人。医生扶了扶黑框眼镜,看了眼两个人,也顾不得追究。
“病人情况危急,血液病引起的血管堵塞,阻碍了她在高空环境下正常呼吸。现在她还是没办法清醒,我们再想别的办法治疗。不过,她的血液病,很严重了。”医生捡重点的交代结束,就走了,留下浮生和李岳天在原地迷茫。
很严重,很严重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