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乃伊叫道:“老张,我们都以为你已经获得自由了,怎么你还在这里啊?”
张惟一动也不动,甚至连眼睛都不眨一下,把他们俩当作空气。
木乃伊回头看了杨锦尘一眼,问:“这是老张的真身吗?不会是蜡像吧?”他想上前去摸一下张惟一的身体。
杨锦尘却发现张惟一身后的阴影中,放着一张虎皮椅,椅子上躺着一个人。由于屋中光线过于晦暗,他和木乃伊又把注意力都集中在张惟一的身上,所以刚才谁也没注意到。连忙扯了一下木乃伊的手臂,让他止住身形。
木乃伊叫道:“老杨,你扯我干什么?哎哟,老张的身后怎么还躲着个人啊?”他这才发现躺在椅子上的人。
张惟一依然没有动。他虽然睁着双眼,但目光散乱,似乎没有聚焦点。木乃伊忍不住又叫了声:“老张,你这是怎么啦?不认得我们了吗?”
张惟一没有动,他身后躺在椅子上的人,却慢吞吞地站起身来,高声道了声佛号:“阿弥陀佛。”张惟一却像是得到什么指令一样,低头头、弓着背,快步退到一边,那样子要多婢膝奴颜,就有多婢膝奴颜。杨锦尘和木乃伊看得连眼珠子都快要掉下来了。
木乃伊忍不住又叫了声:“老张。”
张惟一连眼睛都不抬一下。倒是他身后那人又开口说话了:“佛法无边,只渡有缘人。两位施主既然能找到这里,此为与佛有缘。两位又一心向佛,颇具慧根,本座在有生之年,还能得见两位青年才俊,真是三生有幸啊。”他的声音又硬又冷,让人听着极不舒服。
杨锦尘向他点了一下头,问:“前辈就是断头大师吧?有缘得见,无比荣幸?”
断头大师怪声笑了起来:“说得好!俗话说‘有缘千里来相会’,你们能见到本座,那就是前世修来的福份,那你们也该心甘情愿地拜在本座门下了吧?”
杨锦尘和木乃伊都是一愣。木乃伊指了一下张惟一,问:“他是不是也拜在了你的门下?”
断头大师说:“不错,他是本座新收的徒儿。你俩拜在本座门下后,和他就是同门师兄弟,以后跟着本座一起习武,一起决战沙场,谁能得我欢心,谁就可以传本座衣钵!”
木乃伊“哦”了一声,小心翼翼地再问:“得到你的衣钵后,不知道我们会有什么好处?”
断头大师愣了一下,可能是没料到木乃伊会问得这么直接,长声怪笑几声后,施施然地从阴影中走了出来。他身材高大瘦削,秃头隆鼻,阔额头,深眼眶,薄薄的嘴唇上,稀稀拉拉地长着几根看似坚硬的短胡子,这让杨锦尘想起单位食堂里没拔净猪毛的五花肉。不过最让人触目惊心的,是围在他脖子上的那一圈弯弯扭扭的疤痕,拇指那么宽,红的发黑发亮,就像一条大蜈蚣。他胸前挂着一串念珠,身上披着件脏得像抹布,破得像渔网的袈裟。
“阿弥陀佛。”断头大师双手合什,轻诵佛号,一步步地走到他们跟前。
突然,杨锦尘感到一种无形的压力,如有实质般地向他涌来,让他有种快要窒息了的压迫感,不由自主地倒退一步。再看断头大师,尽管他身上的袈裟只能用衣不遮体来形容,但他的神情却是那么的孤傲、高贵,仿佛是位高高在上的王者,身上有股与生俱来的霸气,令人不敢藐视,甚至有种顶礼膜拜的冲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