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乌苗教最强的地方，是其它黑帮很难比得上的，就是利益向心力。绝大部分的人都是教义狂热者，为了乌苗教可以不顾一切。所以和他们接触，你必须十二分小心。”摩思停了停，“我想你也听过道上对我沙姐的评价吧？”
杨洛愕道：“什么评价？”
摩思笑了笑：“毒如蛇蝎。”
杨洛失笑道：“你倒坦白。”心想难怪沙雪会被人称为“蛇女”，原来是因为这个。
“她为目的可以不顾一切，而乌苗教的人个个都可以像她一样，甚至不在乎自己的生命和感情。”摩思笑了笑，“当然，态度上是这样，但能力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然后呢？”杨洛越听越觉得他的见识非同一般，对乌苗教的看法既深刻又有条理，越来越感兴趣。
摩思回到了正题上：“在和厉锋联手失败后，乌苗教虽然认识到一些问题，但是却没有完全看透。他们的决定是再找帮手，这才会找到江平来。”
杨洛错愕道：“你的意思是他们本来就只是为了江平而来？”
“准确说，是为了江平帮而来。”摩思从容解释，“江平帮同样是道上的新生力量，但是发展迅速，在道上的名气不小。沈亮以一个知识分子的身份，能训练出这一批手下，令人相当佩服。”
杨洛大感意外。
这与他最初的猜想完全不同，他是猜乌苗教是为了江城，才会想先占这里的，哪知道竟然人家本来目标就是江平！
“但是我不明白，你刚才已经说过了，靠武力没法斗赢你们，乌苗教找江平帮又有什么用？”杨洛直接把疑问提了出来。
“我要纠正一点，不是靠武力没法斗赢我们，而是靠大规模的武力冲突没办法。然而武力冲突并不限于大规模，也可以是小规模。试想，如果沙姐和我都死了，南阴能不落到他们手里吗？这一点，就像这次他们针对江平帮的手段一样。”摩思不紧不慢地解释。
杨洛终于明白过来，皱眉道：“你的意思是从江平帮借帮手，然后针对沙雪设伏？但是据我观察，乌苗教的暗杀能力绝对是一流，远在江平帮之上，找他们有什么用？”
摩思露出讶异神色：“你不是在开玩笑吧？”
杨洛愣道：“啥意思？”
摩思奇怪地看着他：“江平帮的暗影小队你难道没听过？”
杨洛一怔。
暗影小队？
“你真奇怪，既然要帮江平帮，却不先查清楚江平帮的底细。”摩思看出他确实不清楚，不由摇头，“暗影小队是由沈亮亲自训练出来的一支杀手小组，以江平帮第一杀手‘流影’指挥，拥有惊人的杀伤力。如果是要针对某一目标下手，不要说是沙姐这样一个黑道大姐头，就算是有严密保护的国家元首，恐怕都未必不能成功。这么出名的一股力量，你竟然不知道，这真是……”
杨洛的心脏剧烈跳动起来。
竟有这种事，但木垣为什么跟自己交待时从来没说过？
“吓着了？”摩思不禁笑了。
“说你的！”杨洛冷冷回了一句。
“行。”摩思相当爽快，“乌苗教的用意本来是想和沈亮合作，借用这支小队，但却被拒绝。无奈之下，只好走另一条道，就是捧其它高层，但最后却因为你的缘故失败，万般无奈下，只好走最后一条路，动用武力。只是这条路最终还是失败了，而失败的最主要原因，就是我的参与。”
“等等，你刚才说乌苗教把目光放到江平这边是最近的事，但是苗松华好几年前就来这边了，这不跟你说的自相矛盾吗？”杨洛打断他。
“苗松华当初来这边，并不是为了和我们的冲突，而是他本来的职务就是担任信息收集。现在动用他，只是因事而为。”摩思解释道。
杨洛终于明白过来，一念忽转，道：“乌苗教带了几百人进来，那你呢？”
摩思莞尔一笑：“我要有几百人那么多，还用得着借你去收拾他们吗？我这次带来的人，你已经全都见过，凭这点力量，想拼过乌苗教这边的人手，那并不现实。”
杨洛回忆起他之前设计自己的情景，确实其人手并不多，看来他所说的很有可能是真的。
“我也没有瞒你的必要，这次你们和乌苗教闹翻，根据我对他们的了解，短时间内他们肯定会有行动，目标就是江平帮的高层。”摩思看着杨洛，认真地道，“他们的手段你已经见识过了，想防御非常难，尤其你们之中还有他们的内奸。”
杨洛迅速把整件事整理了一遍，冷冷道：“然后呢？”
“我可以给你带来两方面的帮助，其中之一就是内奸的问题。”摩思也不计较他的态度，“另一方面，就是我和乌苗教的交手已经有相当时间，对他们算是很了解，可以提供一些应对经验。”
“你不会这么好心，免费帮助我们吧？”杨洛语中带讽地道。
“呵呵，交易嘛，有条件是必然的。我只有一个要求，”摩思轻松地道，“和我们建立友好合作关系，合力对付乌苗教！”
杨洛双眉一扬，不是因为他这请求，而是因为由这请求想到的另一个问题。
表面上是想合作，本质上却是依附于更强者。但他来江平后，根本没有感觉到江平帮的实力有多强，反而一再被乌苗教“欺负”，这是怎么回事？
难道江平帮的真正实力是隐藏起来了吗？
“怎么了？有难度？”摩思没听到他的回答，追问了一句。
杨洛霍然起立道：“这事以后再说，我现在有更重要的事要去处理！留着你这号，我很快会再联系你。”说完根本不管摩思的反应，大步朝门口走去。
摩思愕然看着他离开。
这家伙在搞什么鬼？
离开梦仙酒楼，杨洛心中的疑团越来越大。
听了摩思这番话后，他突然意识到自己犯了个意识性错误，那就是没有跟着自己以前的感觉走。
最初到江平时，他已经发觉沈亮这人相当不简单，对江平帮的经营和管理模式都非常像世界七大黑帮之一的三玄堂。他甚至还认为，假以时日，江平帮完全可以像三玄堂那样发展壮大，但其后却没有深究这问题。究其原因，还是因为下意识地认为江平是个小城市，而江平帮在这样的小城市里，不可能有多强的实力。
现在摩思的话告诉了他，那意识根本是错误的。
由这事扩展开来，木垣之前没有把暗影小队的事告诉他，这其中很可能有某种危险存在。而沈亮非要逼着自己儿子上位，搞不好也是另有阴谋在其中。
这让杨洛意识到，什么和外界的合作、联盟都是次要的，首先他得搞清楚究竟是怎么回事。要是其中真有致命危险，他可没有为江平帮送掉小命的打算。
而要了解所有的一切，他只有一个突破点。
宋研。
对她，杨洛绝不会因为发生了亲密关系而丧失判断。宋研希望上位，但是她仍是独立于江平帮高层之外的人，所以她对杨洛的依赖是比较可靠的。另一方面，她身份的特殊性则使她可以知道很多一般人不可能知道的事。利用这两点，要弄明白到底怎么回事，并不是没可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