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入秋季后,赢红莲望着秦宫里面的树叶都已枯黄,默默捡起一片对身旁的侍女们讲道:“走,去找大王。”
赢红莲一行来到了政事堂书房,秦庄公正在专心看书,赢红莲轻声道:“赢也?”
秦庄公抬起头:“红莲!来,过来!”
赢红莲笑着走过去,秦庄公拉着她的手,赢红莲轻盈的坐在了秦庄公的腿上,秦庄公问道:“来找孤做何事啊?”
赢红莲瞧了瞧秦庄公读的书:“赢也在读什么书啊?”
秦庄公笑道:“古书而已,哎,等一下孤陪你去外走走如何?这六国最近消停了许多,孤心中甚是痛快,等一下与孤一起走走吧?”
赢红莲点点头:“我来就是跟你说六国的事的。”
秦庄公道:“说来听听。”
赢红莲正色道:“具景监带回来的消息,那公子卯跟景监许诺让魏王推迟两个月在发兵,我们灭了戎狄部族以后,魏王肯定会称赞公子卯深谋远虑,那魏国丞相有很大可能会让公子卯继任,公子卯现在又完全信任景监,认定景监会给他带来无尽的财富,我们可以利用公子卯的信任,让景监劝说他可以向魏王进谏,就说秦国已经在栎阳聚集了十万步骑大军,若依那庞涓主战之意,即使胜了,魏国也会元气大伤,到时候万一其他五国趁虚而入,后果不堪设想,让魏王迁都大梁,魏王那人贪图享乐,恐早已有此意,如今已是秋季,六国的分秦计划已经耽搁太多时日了,这时日一久,我料六国必会生变故,到时我秦国才有充足的时间大展拳脚。”
秦庄公看着赢红莲,眼中透露出欣赏的目光:“红莲,你这聪明都哪学来的?”
赢红莲笑道:“只是按照目下的情势推测,其实没有多难。”
秦庄公点点头:“怪不得曾经梦中有人跟孤说你是大秦的福星,如今看来,果不其然。”
赢红莲眨着眼睛,疑惑道:“赢也还做过这种梦?”
秦庄公淡淡一笑:“那是多年以前的事了,不管怎么说,都是天佑我大秦。”
赢红莲摸着秦庄公的脸:“赢也相信天意吗?”
秦庄公认真道:“信,从那天孤出宫门遇到你的时候,孤才明白何为天意。”
赢红莲问道:“此话怎讲?”
秦庄公紧紧握住赢红莲的手:“因为我们那一次的相遇是久别重逢啊。”
赢红莲笑道:“我知道,赢也见过红莲还是婴孩时候的样子。”
秦庄公摇摇头:“非也,也许,我们很久以前就遇到过,可能没有轰轰烈烈的故事,但我相信,哪怕只是见你一眼,若想忘记可就难了。”
赢红莲痴痴的看着他:“赢也你说的我怎么听不懂?”
秦庄公笑了:“我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但是跟你相伴一生,是我夙愿。”
赢红莲抱着秦庄公:“也是我夙愿。”
此景若能被画师所画下,并流传至今,我想,定会被当今的世人所日夜歌颂吧。
一连串的事情都发生在了几个月之间,正如赢红莲所料,公子卯做了魏国丞相,对“薛国巨商猗垣”大开方便之门,非但特许将购买洛阳王室的老旧兵运入秦国“高价牟利,”而且将魏国囤积的过时兵器和战车也全数卖给了猗垣,特许他自由处置,并且十分赞同猗垣让魏王迁都大梁的计划,觉得这对魏王也是很有好处的,只有铸铁和生盐两项遭到了上将军庞涓的强烈反对,公子卯只有作罢。当猗垣将洛阳和安邑的老旧兵器运送过境后一个月,猗垣再次回到了安邑,向公子卯奉上了一批价值连城的珠宝,公子卯十分满意。又从丞相府拨出两万金交给猗垣,委托他从阴山草原给魏国购买两万匹良马。
韩国、赵国、楚国、燕国都莫名其妙的发生了大小不同的内乱,一时竟无暇过问六国分秦。齐国本来就不热衷分秦之战,加之忙于整顿吏治,便宣示齐国不在参与攻秦联军,上将军庞涓全力主战,可公子卯却强烈反对,你战了我的钱怎么办?啊?我的钱钱啊!公子卯说,秦国已经在栎阳聚集了全部十万步骑大军,上将军即便胜了,魏国也是元气大伤,他国若乘虚来犯,魏国何以防范?他把猗垣教给他的那点儿词儿全说给了魏王听,魏王原本就犹豫不决,被公子卯一席话说的头上冒汗,终于决定搁置攻秦。上将军庞涓感愤激切,郁郁成疾,竟卧病在榻一月不起,没有别的毛病!就是气性大!
公子卯劝说魏王实施迁都大梁的计划,不想此举正中魏恵王下怀,这个魏王正如赢红莲所说,对人生享乐有极大的追求,立即和公子卯埋头寝宫,在狐姬的百般照拂下,反复琢磨大梁城的建造格局和自己寝宫的新奇构想,之后,公子卯自任大梁新都的监造特使,开始了规模浩大的新都建造工程,魏恵王巡视大梁的次数也大大频繁了起来,从此,包括六国分秦在内的其他一切争雄谋划,尽皆泥牛入海,没有了踪影。
秦国的灭顶之灾慢慢挺了过来,秦庄公稍稍松了一口气。
洛阳王室的救助真是雪中送炭,最主要的是粮食和食盐,至少支撑了秦国军队将近一年的军粮,避免了即将发生的粮草饥荒。
夜晚,赢红莲依偎在秦庄公的怀里:“赢也,自从我嫁入秦宫,你再也没有去过别的妃子的寝宫,还是多去去吧,王后、玶刘公主都挺想你的。”
秦庄公低声道:“红莲,你不爱孤了?”
赢红莲抬起头:“赢也说的哪里话,我怎么会呢。”
秦庄公道:“那为何你要把孤往别处赶。”
赢红莲轻叹一声,她又何尝舍得把秦庄公拱手送给他人,只是他是君王,不能只属于她一人,那样对别的妃子不公平,赢红莲缓缓开口道:“我也是女人,知道相思之苦,其他妃子肯定日夜盼望着你去找她们呢,你是君王,本就不该……属于我一个。赢也对红莲的恩宠,红莲已经知足,此生别无他求。”
秦庄公紧紧搂住赢红莲:“自古以来,君王身边都是有数不清的女人,但君王的孤独却没人能懂,好看的皮囊有千万种,唯得我心的只有你,未遇你时,多少个日日夜夜我都内心落寞,谁都想与真正爱的人长相厮守,孤戎马一生,最深的夙愿就是与你共度这一世,以后不许再说这种话,孤哪也不去,就在你身旁守着你。”
赢红莲瞬间泪流满面,哽咽道:“当真?”
秦庄公正色道:“君无戏言,当真!”
赢红莲颤抖着声音:“只此一生,只此一世,只此一人,你可是说了,红尘辗转,情用命赌。”
秦庄公肃然道:“用命赌。”
赢红莲扑进秦庄公怀里哇的一声哭了起来,纵然聪明,但她仍旧还是个孩子,秦庄公就像哄女儿那样,轻声哄着她,她一边哭一边口齿不清呢喃着:“我也舍不得把你拱手让给别人,其实我心里是极不愿意的。”
秦庄公轻轻拍着她的背,宠溺的笑道:“孤知道,孤知道,别哭了。”
直到赢红莲哭累了,睡着了,秦庄公才睡去。
一世欢颜,只为你一人绽放,辗转红尘,愿与你同唱一曲地久天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