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允许她在他的照顾下身体出现任何的意外。
荣兆初抱着靳雨,轻抚她的头发。
回首望去,这一路走的磕磕绊绊,他和她亦是千疮百孔,如今能这样相守依偎,是他毕生所求。每天在微光中醒来,看到她在他怀里安然入睡,他觉得心里暖暖的,很踏实。
如今,她在他怀里闭着眼睛,鼻息轻浅,但却睡得并不安稳。
他和她都是简单的人,喜欢简单的生活,把感情融入日常琐碎里,平平淡淡的过一生。
她在一个地方住久了,想出去走走的话,他就陪着她,累了就停下来好好歇一歇,生活不需要太多的计划安排,随心所欲,只要她开心就好。
看到病恹恹,浑身无力的她,荣兆初眸子里划过一抹阴郁,唇落在她的颈项上带着紧绷。
他在想,小雨之所以会吐,或许是受了寒,或许是饮食方面出了什么问题……
她似乎梦到了什么,不安的动了动,他下意识紧了紧手臂,轻拍她的背,贴近她耳边,轻声道:“我在。”
午后12:15分,抵达京城机场。
荣兆初搂着她往机场外面走,她这样,不去医院做全身检查的话,他势必不会安心。
“胃里有些恶心。”她脸色比较差,眼看又有呕吐的迹象,荣兆初只得先扶她找地方坐下。
“还很难受吗?”他蹲在她面前,握着她的手,目光焦虑。
眼前男子身体僵硬,她似乎把他吓坏了,看着近在咫尺的英俊男子,靳雨试着安抚他:“我好多了,就是胃里面没东西,空空的,觉得头晕。”
“饿了?”她的话明显让他有些意外。
“嗯。”
他似是松了一口气,有饥饿感毕竟是一件好事,但……
“先去医院,检查完身体,我们再吃饭。”小雨身体状况现在还不清楚,万一吃了不该吃的就麻烦了。
“饿的难受。”简简单单一句话,足以让荣兆初瞬间改变主意。
他站起身,单手插腰,另一手习惯性摸向额头,看了一眼附近用餐场地,锁定目标后,再三叮嘱她乖乖坐着,这才快步朝餐厅走去。一边走一边打电~话,靳雨想,他或许在给雪源打电~话。
靳雨最终还是暂时离开了,她去了附近的医药超市,有些事情似乎刻不容缓。
荣兆初给靳雨打电~话的时候,她还在洗手间里呆坐着,镜子里的她,眼神有些呆滞。
她被吓坏了。先前飞机上的忐忑不安,如今演变成了措手不及。
如果不是荣兆初给她打电~话,她或许会一直陷入慌乱中。
洗手的时候,有两个女人走进来,眼眸中闪烁出兴奋的光芒,似乎在说女洗手间外面有位男人长得很英俊……
靳雨微愣,下意识觉得那人是荣兆初,匆匆走出洗手间,果然看到荣兆初站在洗手间外面,好看的眉紧皱着,他这个人很少皱眉的。
靳雨如果再不出来,荣兆初或许会冲进去,刚才给她打电~话的时候,她的语气听起来很糟糕,他难免会乱想。
“吐了吗?”他手中还提着快餐袋,把她搂在怀里,带她往外走。
“没有。”她脑子有些乱,正在想该怎么跟他说这件事。
“我想回家。”手臂环着他的腰,更是把脸埋在了他的胸前,撒娇起来的她有时候看起来更像个讨要糖果吃的孩子。
荣兆初见她这样,心瞬间软了下来。之所以想带她去医院,无非是那里设备齐全,方便检查,如今……顺着她吧!再说,雪源可以到家里帮她检查。
他把她抱起来,垂眸看着她,口中溢出一声叹息:“好,回家。”
路上,荣兆初把吸管放入红茶里,喝了一口,觉得温度还可以,这才拿着红茶送到她嘴边。
她之前说饿,所以他买了三明治和红茶,只能凑合先填填肚子,回去再说。
靳雨把杯子接在手里,心不在焉的喝了几口,侧眸看了看荣兆初,他正在拿三明治。
迟疑了几秒,她这才开口说道:“我最近倦怠无力,沾床就睡。”
“早晨贪睡,不是什么大问题。”可惜荣兆初没听出她的话外音,把三明治交给她,然后接过她手中的红茶杯。
她低头咬了一口三明治,声音有些含糊,再次开口问他:“我脸色最近是不是苍白了许多?”
“我看看。”荣兆初说着还当真仔细看了看靳雨的脸色,抬手从她嘴边抚过,很显然她嘴角沾到了面包屑。
他说:“跟原来一样,别乱想。”
“……”靳雨干脆不说话了,把三明治送到他嘴边,他眼底这时候终于有了一丝笑意,狠狠咬了一大口……
顾忌司机在场,靳雨凑到荣兆初耳边,开口问他:“我什么时候来月经,你记得吗?”
“嗯。”
“这个月迟迟不来……”她声音很小,但足以让他起了疑心,皱了眉,咀嚼食物动作越来越慢。
她把三明治交给他,从口袋里取出装在一起的验孕棒,“我去洗手间试了试,怕一个不准,所以多买了几个……”
这下子他完全停止咀嚼食物了,看了看靳雨手中的验孕棒,上面全是两条红线,代表了什么?他头有些发懵,从验孕棒上移开视线,又看了看靳雨,他不确定自己的想法对不对。
“我想我之所以呕吐,应该不是生病,我……应该是怀孕了。”
那是荣兆初第一次在靳雨面前出糗,他已经分不清楚是惊还是喜,只知道没来得及咽下去的食物差点把他呛死。
他咳嗽不已,靳雨连忙一手拿着红茶凑到他嘴边,一手轻拍他的背……
很多年后,每当想起那一天,靳雨的嘴角都会不期然浮起一抹浅笑。
荣兆初和靳雨心情其实是一样的,期待但又不安,毕竟第一个孩子因为宫外孕没有保住,第二个孩子又不小心流产,而现在这个孩子……
第三个孩子,是上帝送给荣兆初和靳雨的礼物。
夫妻二人后知后觉,为人父母两个月后才获知再过几个月即将有新生子诞生在这个大家庭里。
当雪源说出那句“怀孕两个月,一切正常”时,荣兆初甚至能够听到他加快的心跳声,仿佛有无尽的潮水席卷而来,水花四溅中,心湖乍乱。
荣兆初笑了,那样的喜悦太过明显,眸光仿佛藏匿着无数星辰,散发出点点碎光,激动和感动在他俊雅的脸庞上融合成最动人的神采,引得众人在欢喜之余眼眶湿润。
那天,靳雨终于放下心头不安,荣兆初单膝跪在她面前,搂着她的腰,红着眼睛看她,他有很多话想对她说,但生平第一次噎在喉咙里一句也说不出。
在眼泪即将夺眶而出之前,他把脸埋在了她尚且平坦的腹部。冷静自持的男人,在这一刻声音里竟然有了哽咽。
在如此重要的时刻,他忘了身边有多少人在场,眼中只有靳雨,冷峻的眉眼间一片情深似海。
靳雨眼睛里也有了湿意,抚摸他的头发,眨眼间,一滴泪水砸落了下来……
雪源说:“小雨有些营养不良,必须要注意。”
……
有时候夜里,她无意识翻个身,他都会下意识问她:“饿吗?”
“还好。”
“想吃什么,我给你做。”
“不用那么麻烦。”
“你先睡,宵夜做好了我叫你。”他已经起身给她准备宵夜了。
这些事情,她并不知道,等他辛辛苦苦做好饭端到她面前,她又实在不怎么给他面子,吃了几口就没了胃口,看到他微微叹气,她也觉得很抱歉,但实在是吃不下。
他几乎寸步不离的陪着她,她知道那次流产经历让他余惊未了,她也怕……所以每次去盥洗室或是浴室的时候都会让他陪着。
形影不离固然很好,但也有弊端,比如说为了配合她的时间,他只能趁她睡着的时候抽时间处理公事。
怀孕4个月的时候,小牧皱眉道:“怀孕的是你,怎么爸爸看起来比你还累?”
她听了,心忽然就软了。
她对荣兆初说:“我这么大一个人了,其实不用你无时无刻都陪着我。”
他皱眉:“那怎么行?万一走路不稳当,身边没人跟着怎么行?”
“雪源一直在这里,你担心什么?”
“我不放心。”
“你还有工作要处理。”
“你提醒我了,也是时候磨练一下剑锋了……”
她没想到,他真的把工作推给了张剑锋,至少在她怀孕期间,未曾在她面前接过一通电~话,作息也开始恢复如常。
他对她的照顾,用雪源的话语来说,太过无微不至。但凡她想要什么,有时候眼神到,话语还未出口,他就为她办理的妥妥当当;城堡各处随处可见水果拼盘和糕点,方便她饿的时候,随时可以吃得到。
怀孕6个月的时候,迎来了中秋节。
方雨恩的声音穿越大洋彼岸,透着淡淡的沙哑:“小雨,中秋节快乐。”
“同乐。”她嘴角流露出笑容,把电~话交给荣兆初的时候,靳雨看着夜空对方雨恩说:“方哥哥,今天晚上月亮很圆,记得吃月饼……你一个人在美国,要好好照顾自己。”
方雨恩轻轻的笑,叮嘱她好好照顾身体:“放心,我很好,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轻松过,等孩子出生之后,我会去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