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熙脸色阴沉冷凝,看着慕容轻渐行渐远的背影,大口咳嗽了半晌,紧紧拉着慕容倾月的手,说道:“月儿,好生提防着她!”
闻言,慕容倾月微微皱眉,虽说自家二叔久病,不常和外人交涉,这些年也甚少回到慕容府上,性情多多多少少变得有些古怪孤僻,但对人都是极好的。只是今日未免太过反常,不仅那么对待慕容轻,还让自己提防着她!当下想不明白其中缘由,看着慕容熙问道:“二叔,她怎的了?”
慕容熙冷哼了两声,胸口起伏不定,说道:“她不配姓慕容!”
慕容倾月听着暗暗吃惊,不配姓慕容,不配姓慕容,这是什么意思?想来再问下去二叔也定然不会多说什么,索性也就罢了,搀扶着慕容熙进了屋子,自己思量着妙玉坊诸事,也就回到了自己院子。
还没走进院子就听着楚临和莲心拌嘴。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倒也是妙趣横生。慕容倾月勾唇一笑,这样的日子算不得好极,倒也是过得的。相较于前世,真真是天壤之别的了!思及前世种种,不禁眸光黯然,双拳紧握,这一世她定不要让人欺凌,让慕容家业落入他人之手!
“小姐,您可回来了!”甫一见着慕容倾月,莲心蹦蹦跳跳的跑了过来,笑脸盈盈,十分娇俏可爱。
慕容倾月伸出手轻轻点了点莲心的额头,笑道:“怎的了?”
莲心笑意更浓,看了楚临一眼,兴冲冲地说道:“小姐,城外的难民得了咱们的粥,纷纷称你是女菩萨下凡,这会子整下临安都知道小姐了!”
慕容倾月轻轻笑了笑,说道:“施粥一月就好,这瘟疫一个月之后也就没了!”这当然是前世的记忆,前一世这瘟疫也就持续了一个月有余,被一个再世华佗施赠良药给救了!算起来也就剩下二十来天了。
楚临和莲心对视一眼,齐声问道:“小姐怎么知道一个月之后就好了!”
楚临心里更是疑窦丛生,想着:数日前小姐说的收购大批预防瘟疫的药材,后来果然就爆发了瘟疫,而且还是来势汹汹,整个燕国都受到瘟疫的影响,一时之间山河药铺竟然是垄断了临安的药材生意,比之慕容老爷在世的时候生意还要火爆,这会子小姐又说是一个月后瘟疫会结束,难不成神机妙算……
慕容倾月轻轻笑了笑,说道:“哎呀,我也就是随口一说,纵然这瘟疫一个月之后好不了,山河药铺里头藏药也是够得,再多施粥几日也是善举,没什么好纠结的!”说着裙裾一摆,径自走了。
如此安安稳稳又过了几日,因着慕容倾月派人日日在城外给难民施粥赠药,一时之间名声大噪,无一不说这位慕容家的大小姐菩萨心肠。这样的风声传到了李氏和慕容轻的耳朵里,无疑是锥心刺骨的狠了。
“娘,那贱人真真可恶的狠了,竟然背着我们去城外施粥赠药!这下好了,人人都说她好,还说什么是燕国第一美人,我不服,我不服!”慕容轻恨得牙痒痒,伸手一拍,直直地将桌上的青瓷碗拍到了地上,碎成了几半。
李氏眼神阴毒,想着慕容倾月这死丫头自从那次从假山上摔下来之后一醒过来仿佛就是换了一个人,只有那么一副面皮她还认得,其他的她是越来越看不懂了,当下走上前去紧紧握着自家宝贝女儿的手,说道:“轻儿莫急,那死丫头只有自己一个人,再等等,这慕容家迟早都是咱们母女的,还愁没有什么荣华富贵么?”
慕容轻狠狠跺了跺脚,满脸不平之色,她就是见不得慕容倾月比她过得好,凭什么人人都说她好?又想到慕容熙那样对待自己,说道:“娘,轻儿忍不了那糟老头子对我大吼大叫,我……我……”
李氏脸色一变,忙忙掩着慕容轻的嘴,低声道:“慕容熙手里头很有势力,想要神不知鬼不晓地弄死他是很不容易的!”
慕容轻眸光一闪,勾唇一笑,凑近李氏的耳朵,嘀嘀咕咕半晌,只见李氏先是皱眉,后又笑逐颜开,大笑道:“不愧是我的女儿!好手段,好计谋!”
七月下旬,再过五日便事妙玉坊上交绸缎的日子了,那妙玉坊绣娘极多,以瑛姑为首,都是百里挑一的好手艺。因着这次绸缎繁多,且又有瘟疫烦心,绣起花来,总也是少了几分热血激情。
瑛姑得了慕容倾月的指点,用的是“凤穿牡丹”的回旋针法,虽说这种针法很是难得,这妙玉坊都是难能巧妇,学了几日也都会了。甫一用了“凤穿牡丹”,不仅事倍功半,反而更添心裁,重重叠叠,交相映衬,前前后后都是巧夺天工。
因而还剩下三天就全部完工,慕容倾月知晓此事,喜出望外,换了身轻便衣裳就带着楚临和莲心二人匆匆出门去了妙玉坊。
甫一下了马车,李忠就满脸笑意迎了上来,朝慕容倾月行了一礼,说道:“小姐万福!”
慕容倾月赶忙把李忠扶了起来,说道:“你是慕容家里地老人了,我年纪尚轻,哪里受的住你这一拜,日后也就免了吧!”
李忠嘿嘿一笑,看着慕容倾月露出欣慰的笑容,果然是慕容家的后人,有这样的风骨!当下笑道:“小姐,那批绸缎已经赶制出来了!”
慕容倾月跟着李忠进了妙玉坊,里面摆着各色的绫罗绸缎,都是顶好的料子,上头绣着各色的花样子,看上去赏心悦目。慕容倾月点了点头,走到绣房,看到瑛姑和其他绣娘手如串花,飞快地绣着花。
李忠说道:“那批绸缎在后头收着!”
慕容倾月点了点头,跟在后头进了里室。里头摆着或可百匹的绸缎,都是上上之品。皇室的吃穿用度皆非凡品,管中窥豹,可见一斑。慕容倾月摸着绸缎上精致的绣花,想着前世在太子府上的种种不禁泪意阑珊,心如刀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