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作孽不可活啊。这句话简直就是真理。
沈言欢有气无力的缩在被子里,欲哭无泪。她不过是玩心发作让厉以琛喵了一声,结果就被他折腾到后半夜。
“明明是我生日,你居然还欺负我……”沈言欢小声的控诉着。
厉以琛神清气爽的拿着一本财经杂志,挑眉道:“我都把自己打包送给你了,你不物尽其用岂不是太亏了?”
沈言欢哀嚎一声,她是物尽其用了,但特么他也物尽其用了好么!
而且明明她的磨损更严重!
当然,这话沈言欢可不敢说出口,因为那样磨损会更严重。
沈言欢拖着酸麻的身子去浴室洗了个澡,然后又拖着酸麻的身子出来。
时月也来了,经过昨天的生日,他对自己的怨气好像消了不少,“太太。”
沈言欢有气无力的点点头,穿着睡衣窝回被子里。
时月跟厉以琛说着话,沈言欢瞌睡虫上身,只听到开头说公司出了点问题,后面就一概充耳不闻了。
周末很快过去,厉以琛的脸色越来越难看,沈言欢隐隐觉得他的毒瘾可能要犯了,她决定跟言正康请一星期的假。
“还没上班就要请假?”厉以琛笑她,“这要是在Wally,我非炒你鱿鱼不可。”
沈言欢没什么心情跟他开玩笑,闷闷道:“难受就跟我说。”
“这种事你替不了。”厉以琛安慰的摸摸她的头,“要是真能跟你这个小傻子受一样的苦,不也是缘分么?”
沈言欢拉下他的手握住,眼睛有些泛红,“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情开玩笑。”
厉以琛把椅背上搭的外套递给她,鼓励道:“新官上任三把火,去吧。”
沈言欢还没来得及拒绝,就被厉以琛的离别吻吻住额头,“乖,我不想让你看到我狼狈样子。”
沈言欢最终还是被厉以琛赶走了,她坐在言氏财务总监的办公室里,忧心忡忡。
“沈总监,沈总监?”
沈言欢一个激灵回过神来,看着站在一旁的助理卫景成,歉然道:“抱歉,你刚刚说什么?”
卫景成温和的笑笑,把手里的文件递给她,“总监,这是下月的预算,请过目。”
沈言欢接过来,从头翻了一遍,跟卫景成问了几个问题,然后大笔一挥,签了字。
卫景成拿着文件,有些担忧道:“总监,需要给你泡杯咖啡么?”
“嗯,谢谢。”沈言欢从善如流,她捏了捏鼻梁,的确有些困倦。
咖啡入口醇香,沈言欢刚想夸卫景成两句,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你怎么知道我要加双倍糖的?”
卫景成一愣,随即浅笑道:“碰巧。”
沈言欢眉头微皱。这未免也太巧了吧。她的这个小习惯除了厉以琛、孟小艾,再就只有程居安知道了。
想到程居安,沈言欢放下了咖啡,歪头粗略算了算,也有好久没见过他了。
卫景成看沈言欢又开始走神,略微松了口气,轻手轻脚的退出去,替她关上了门。
走到外面连廊的时候,他回头看着沈言欢刷手机,有些落寞的叹了口气,喃喃道:“看样子,你是真的不记得我了。”
……
沈言欢想给程居安发条短信,感谢他在自己戒毒时的照顾,但短信编辑到一半,她手机上突然跳出一条新闻。
“Wally股价大跌20%,疑似受总裁吸毒门波及……”
沈言欢脸色蓦地一白,急忙点开财经新闻,结果首页被“Wally总裁吸毒”刷屏,各种猜测和证据数不胜数,沈言欢仔细看了一下,这些新闻基本上都是三天前发出来的。
厉以琛的身份已经暴露了?他被人盯上了?
沈言欢立刻抓了外套要赶回去,但她跑到门口又生生顿住。
那些记者好像还没有挖出厉以琛在哪家医院戒毒,既然厉以琛都被盯上了,那么她厉太太的身份八成也瞒不住了。如果有人要从她身上挖出厉以琛的事,她这个时候回去,不就等于是给那些有心人带路了么?
她不能回去,非但不能回去,还要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能拖一天是一天。
沈言欢心急如焚,面上却不得不平静如水,午休的时候她偷偷给厉以琛发了条短信,厉以琛说他要出国一趟,晚上下班让时月来接她,让她不要担心。
时间一天天过去,Wally总裁吸毒事件持续发酵,舆论势头愈发猛烈,Wally好几个国际合作项目不得不推迟,市值瞬间蒸发7000亿美元。商界纷纷看衰,甚至早年跟Wally合作过的几个大财团也站出来说厉以琛的坏话,顷刻之间,厉以琛从高高在上如同神话般的人物,跌下神坛,成了人人都能踩一脚的渣子商人。
沈言欢心里就像堵了十团八团的棉花一样,偏偏她还没处撒火。只好开了微博小号怒怼键盘侠,但那些无脑黑简直无下限了,居然连厉以琛约炮这样可笑的八卦也抛出来,最可气的是,居然有人信!
沈言欢有点埋怨厉以琛,以往他的雷霆手段都到哪里去了?人家这样黑他,他都不吭声!但一想他苍白的脸色,沈言欢又心疼起来,也不知道他在国外怎么样了。
但是沈言欢显然没能心疼几天。
又到周一,交易所刚开门,Wally的股票突然止住跌势,一口气涨停板了。
所有的人都傻眼了,不过更傻眼的还在后面,有微博大V提到了刚刚任命的联合国禁毒署特别名誉理事——ArnoldLee。
老天,谁不知道ArnoldLee是Wally总裁的英文名!一个自己吸毒的人怎么能成为联合国禁毒署的名誉理事?键盘侠们疯了,一窝蜂冲到联合国微博账号下面留言刷屏,结果联合国霸霸高冷的甩了官宣盖章打脸黑子们,并且严正重申,ArnoldLee先生体内无毒品反应,禁毒署对此做过严苛的检查。
沈言欢也懵了。
无毒品反应??搞笑呢??她亲眼看见毒品注射进厉以琛静脉里的。
但联合国禁毒署的绝对严苛又让人毫无质疑的资格。
这是一道无解的命题。沈言欢还没等解出答案,商界又有了新的动向。
#顾氏集团股价大幅跳水,疑似遭Wally反制#
#国际财团A.T.宣布新合作伙伴,Wally财团迎来第二春#
#美国华尔街P.E.律师事务所宣布进入破产保护程序#
……
沈言欢从头浏览到尾,突然发现,那些股价大幅跳水或者破产的都是前几天黑厉以琛黑得最厉害的公司。
果然,厉以琛不动则已,一动天下惊。
而这样霸气的男人,居然是她老公。沈言欢忍不住捧着脸犯了会儿花痴。
但这还是没法解释厉以琛身体里没有毒品反应的事。
“嗡——嗡——”
沈言欢的手机响了,她挑挑眉接起来,“嗯哼?你最好给我解释一下这是怎么回事。”
厉以琛的低笑从电话里传出来,“我让时月去接你。”
时月和沈言欢黑着脸跑到别墅的时候,厉以琛正优哉游哉的喝着香槟。
时月最先按耐不住,把领带一扯摔在地上,卷起袖子就揪住厉以琛的领带,恶狠狠道:“高纯度的LSD嗯?神经性休克嗯?植物人嗯?厉以琛你特么王八蛋!连老子也骗!”
时月一拳上去,把厉以琛打了个人仰马翻。
沈言欢傻了眼,这是……以下犯上?
然而她根本不想阻止是怎么回事……甚至,她也很想胖揍他一顿解解气!
时月骑在厉以琛身上,“艹!你特么给老子还手!”
厉以琛非但不生气,反而无奈的笑了笑,“这段日子对不住了。”
时月一米九的铮铮汉子,居然被他一句话给说得红了眼眶,他从厉以琛身上起来,踹了他小腿一脚,“艹!老子早该知道,你从小就是个大骗子!”
沈言欢这才知道,原来时月跟厉以琛是穿一条裤子长大的好基友……囧。
厉以琛也不恼,抹去嘴角的血迹,揽过沈言欢,笑道:“老婆。”
沈言欢面无表情的推开他,“别说话,我没有你这样的老公。”
厉以琛环住她的腰身,蹭蹭她肩窝,居然学会了撒娇,“我这还不是为了你?”
沈言欢挑眉,“呵呵。老实交代,那晚的针管里到底是什么?”
厉以琛局促的摸摸鼻尖,“蓝墨水。”
沈言欢、时月:“……”他把自己当钢笔了?
原来那一天晚上,厉以琛本来是让时月准备了高浓度毒品,但是他最终还是不愿意让沈言欢沾手这种脏活,更何况言雪柔那个女人也并不是一点脑子都没有,他不能容忍沈言欢身处危险之中,所以他果断的把毒品换成了蓝墨水。
只是没想到,他对沈言欢的顾虑,反而救了他。
“注射蓝墨水会死么?”沈言欢面无表情的问时月。
时月摇摇头,“死倒不会,不过身体会有炎症。”
沈言欢扯着嘴角僵硬的笑笑,“所以你会昏迷是因为你发烧了?那医生呢?你怎么买通的?”
厉以琛无辜的一摊手,“那医院是我家的。”
沈言欢:“……”这是什么样杰克苏的人生!
“言欢,我没有刻意安排什么,发烧那么严重是我没想到的,那种情况下我完全可能烧成个傻子,”厉以琛吻着她的额头,认真道,“是你救了我。”
“吻我。”沈言欢面无表情的突然开口。
厉以琛一愣,怀疑自己幻听了,“什么?”
“我说吻我啊混蛋!”沈言欢一把拉下厉以琛的脖子,狠狠吻上他,仿佛一吻天荒。
真的,她从没有这样感激过厉以琛骗她。他不必受毒品的苦,这比什么都让她庆幸。
宋戈哼着歌进来时,就看到了这样秀恩爱的一幕。
“卧槽!老子帮你引出幕后黑手,你特么就给老子虐狗?”宋戈气道,“将计就计这主意还是老子替你出的呢!”
——时间倒回到厉以琛住院的第二天。
宋戈后半夜值班,一点多的时候,他破解了密码锁溜进病房。厉以琛周围的仪器发出幽蓝的光,他看了看,随手关掉了其中一个。
“喂。”
宋戈抱臂斜靠在窗边,挑眉道:“别装了,起来吧。”
厉以琛缓缓睁开眼睛,打量了宋戈一番,淡淡道:“怎么发现的?”
宋戈无力吐槽,他可是顶级黑客,搜个药剂的英文缩写那还不是分分钟的事?他只能哼哼道:“你差点把嫂子吓死你知道么?”
提起沈言欢,厉以琛的脸上浮现出柔情,他叹了口气,“这倒是个意外,我没想到注射墨水会发高烧。不过意外之喜,那小东西总算原谅我了。”
“我就不明白了,实话实话能有多难?”宋戈气得一屁股坐在床边的椅子上,“你就跟她说,程居安乘人之危占她便宜,你一生气弄伤了她,又不是故意的,不就行了嘛。”
提到程居安,厉以琛神色一冷,“言欢能受得了?”
宋戈扁扁嘴,“你就是活该受气。黑脸都让你一个人当了,嫂子还不领情。”
“我只盼她不受伤。”厉以琛淡淡道,“好了,明天早上我会准时醒,省得那小东西担心。”
宋戈刚想答应来着,突然想起来一件事,“你还记得之前追杀你的那个杀手么?我查到了点眉目,可能跟顾氏有关,但顾氏后面的推手,我一时半会儿也引不出来。”
厉以琛淡淡应了一声,他对自己的事从来不怎么上心。
“你!”宋戈翻了个白眼,“你是不是烧糊涂了?小爷都提示到这份上了,你就给我嗯一声?”
“什么?”厉以琛确实烧得厉害,脑子有点转不灵。
“我说你将计就计,用吸毒这件事引蛇出洞,怎么样?”宋戈跃跃欲试。
厉以琛皱皱眉,拒绝道:“言欢会担心。”
宋戈气得一个倒仰,“你信不信,她这回不担心了,用不了多久,等他们再下黑手的时候,她哭都没处哭去!”
厉以琛眼神挣扎了一会儿,才犹豫着点点头,但是他有个条件,“言欢一旦情绪波动太大,你就把真相告诉她。”
“知道了!”宋戈叹了口气,“儿女情长,英雄气短,我算是知道怎么回事了!”
他看看表不再废话,把机器重新打开,安神的药剂缓缓注入到厉以琛的血液里,不一会儿,他就缓缓睡去。
——
时月听宋戈把那晚的经过叙述一遍,危险的掰掰手指,咔咔咔的响,“这么说,你帮着他骗我们了?”
宋戈突然苦了脸,“求放过……”
“晚了!”
时月一把扑上去,照着宋戈就是一顿胖揍。
“卧槽……享福没有老子的份……挨打倒记着老子了……老子特么要跟你绝交……打人不打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