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言欢呆滞的望着头顶的天花板,眼角的泪痕未干。
厉以琛从她身上下来,深沉的盯着她,嘴唇紧紧抿成一条线。
沈言欢蓦地闭上眼睛,扭过头去不想看他。
忽然她下颌一痛,厉以琛恼怒的捏着她的下巴,狠狠道:“看着我!该死的!我让你看着我!”
沈言欢没有睁眼,在心中冷笑。
是啊,她真是在温室里待太久了,久到她居然忘了,厉以琛本来就是这样一个霸道狠辣的财团总裁,他的手段,要对付自己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女人,简直连手指都不需要动一下,只要一个眼神,就足以让她死无葬身之地。
“沈言欢!”厉以琛重重握着她伤痕累累的双肩,怒道,“睁开眼!别逼我说第二遍!”
沈言欢顺从的任由他晃来晃去,但眼睛,始终不肯睁开看他。
“好!你很好!”厉以琛猛地撤身,头也不回的摔门出去。
沈言欢终于再也忍不住,疼痛得呜咽起来。
第二天早上,厉以琛沉着脸回来,身上是浓重的酒气,但他看起来很清醒。
沈言欢手虽然被铐着,但身子还勉强能动,她咬牙忍着浑身撕裂般的酸痛,翻了个身,背对着厉以琛。
厉以琛一把捞过她的身子,手上的青筋一胀一胀的,像是一头随时都会吃人的狮子,阴鸷的盯着沈言欢。
沈言欢感觉到他身上不同寻常的热度,她后背一僵,轻蔑的笑了一声,哑着嗓子说:“怎么,厉总还想再强我一次?”
厉以琛眼里立刻蹿上一股怒火,“你说什么!”
沈言欢用看疯狗的眼神看着他,反正她已经不能更不堪了,又有什么好怕的。
她无力的晃了晃自己手腕上的手铐,一字一句像是从牙缝里硬挤出来的,“你这样铐着我,不就是想玩那些恶心的花样么?现在你满意了?舒服了?”
她尖酸刻薄的话挑动着厉以琛的怒火,他心里又恨又疼,说话也难听起来。
“沈言欢,别再挑战我的极限。你以为我没有你,就睡不着么!”
“不敢当。”沈言欢忍着疼,不让自己有半分认输,“犯贱这种事,我一辈子做一次就够了。”
“你!”厉以琛气得快要爆炸。
“我要洗澡,”沈言欢漠然的别过头去,“你留在我身上的味道,让我觉得恶心。”
厉以琛怒气直达眼底,手劲下意识一大,只听“咔嚓”一声脆响,沈言欢的手腕忽然软下来,她甚至还来不及喊疼,就白着脸昏死过去。
厉以琛的心顿时像被割开一个大大的口子,从未有过的痛感席卷而来,让他措手不及。
下一秒,他直接按下快捷键,几乎是嘶吼着喊出口。
“叫医生!”
……
时月带着医生急匆匆赶到别墅的时候,厉以琛正颓然坐在沙发里,身子深陷,头发还有些凌乱,阴影投在他脸上,让他整个人看起来有些萎靡不振。
时月从没见过他这个样子。
厉以琛没有抬头,沙哑的问医生:“她怎么样了?”
医生只能如实回答:“不太好。”
“有多不好。”厉以琛问。
“呃……”医生有些紧张,“伤口愈合起来比较困难,可能需要很长一段时间。”
厉以琛缓缓从沙发里出来,抄起矮桌上的玻璃杯往地上狠狠一掼,阴冷的盯着医生,“治不好她,这就是你的下场。懂?”
医生狂点头。
厉以琛摔门出去,外面传来汽车引擎发动的噪音。
沈言欢醒的时候,罗嫂正在一边削苹果,看她睁眼,忙小心翼翼的扶着她起来,在她身后加了几个软枕,又指指削了一半的苹果,问她要不要吃一点。
沈言欢破天荒的点点头,伸出没断的右手拿过苹果来,机械的咀嚼着。
她不能饿死,害她的人还没有找到,她不能遂了他们的心意。
不一会儿时月和宋戈来看她。
“太太……”时月斟酌着开口。
言欢面无表情的看了他们一眼,咔嚓一声咬了一口苹果,狠狠的咀嚼着。
时月铁骨铮铮的一个汉子,竟然被她那毫无情绪的一眼看得后颈一凉。
“言欢,床头吵架床尾和,”宋戈挤开时月,替沈言欢挂上吊瓶,“这是营养液,楼下还有医生,老厉其实挺心疼你的。”
沈言欢突然笑出声来,她放下苹果,艰难的抬了抬左臂。
她左手断了,厉以琛就把左手的手铐打开,只留着右手还铐在床头。
“左手输液,右手囚禁,你们厉总的心疼,我承受不起。”
宋戈和时月尴尬的没有说话,他们也觉得厉以琛这次确实太过分了。再怎么生气,也不能对沈言欢用强啊!这不是犯糊涂嘛!
接下来的日子,沈言欢吃了吐,吐了睡,睡起来再吃,一直无限循环,在这卧室里待了半个月,多亏营养针吊着,她的体重才没有下降太多。
好消息是,今天医生告诉她,她终于熬过了毒瘾最厉害的时候,甚至某种程度上可以说,她已经戒掉了。
多日不曾出现的厉以琛,今天不知道是抽了什么风,拿了一套晚礼服长裙进来。
沈言欢打了个哈欠,作势就要睡觉。
厉以琛打开她右手的手铐,冷冷道:“起来。”
沈言欢闭着眼,“怎么?厉总终于肯放我走了?”
“我没尽兴你就想走?做梦!”厉以琛言不由衷。不过在沈言欢听来倒是合情合理,挺符合他现在暴君的人设。
沈言欢揉着手腕,嗤笑一声,“那厉总屈尊降贵来做什么?”
厉以琛没有发火,反而挑眉冷笑,“忘了告诉你,之前给你下毒的人找到了。”
沈言欢脸色一沉,显然提起了兴趣,“谁?”
“你舅舅,以及,言雪柔。”
沈言欢死死握着右手。
“晚上有个宴会,”厉以琛把晚礼服扔在床上,“穿这个去。”
他话题转变的有点快,沈言欢一愣,冷淡道:“不去。”
“如果我说,”厉以琛像是吃准她不会拒绝一样,“言雪柔也会去呢。”
沈言欢猛地抬起头来,定定看着他。
过来好半天,她才咬牙笑道:“好,我去。但我有一个条件。”
厉以琛微微皱眉,“说。”
“我要毒品,纯的。”
……
沈言欢的左手还没好,自己穿不了晚礼服,厉以琛伸手把她从被子里捞出来,面不改色的脱了她的衣服。
沈言欢身子一僵,望着天花板强行催眠自己:靠!又不是没看过。
她的小动作没有逃过厉以琛的眼睛,不知道为什么,她浑身紧绷的样子让厉以琛觉得一阵愉悦。
大概是因为——她还对他有反应?无论是身体上,还是心理上。
沈言欢僵硬的等着厉以琛给她穿衣服,等得身子都发凉了,也不见厉以琛有动作,她忍不住低头去看,结果就发现厉以琛的视线一直黏在自己胸口某处,喉间还动了动。
她恼恨的一脚踩在他脚背上,怒道:“厉以琛!你简直禽!兽!”
厉以琛这才回过神来,神色如常的给她换上衣服淡道:“我就当你是在夸我。”
沈言欢气得差点吐血,恶狠狠道:“人不要脸,天下无敌。”
厉以琛挑挑眉,“你夸人倒是别致。”
看他油盐不进的样子,沈言欢一阵郁闷,这个男人的三观果然没下限。
厉以琛转到她身后给她拉礼服拉链,又在她左手的伤处绑了一圈绷带固定,上面绑了一簇秋海棠遮盖,然后上下打量着。
沈言欢被他扫视得浑身不自在,“你看够了没有!”
厉以琛瞄她一眼,“没有。”
沈言欢噎住,不知道该怎么怼他。她有预感,无论她怎么怼,他都永远有更毁三观的后招等着她。
厉以琛不再逗她,曲起手臂,绅士的等她。
沈言欢:“……”
她现在好想杀人怎么办?沈言欢不忿的咬咬牙,忍不住偷瞄了一眼自己的胸口,看起来有些苦恼。
真的……缩水了?不会吧,减肥不减胸啊……
厉以琛看她小脸红扑扑的,带着些许疑惑和恼怒,心情突然大好起来,一把打横抱起她来,下了楼。
他嘴角弯起弧度,像是会读心术。
“有我在,还会大回来的。”